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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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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认真的?”

    沈延没有多言,只是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烬璇刃,刀尖直指林琅,赤火律元涌入刀中,刀身的猩红越发亮眼,林琅合拢折扇,蓝色的光芒在纸扇上亮起,水流缠绕。

    “接好!”

    沈延横刀身侧,猛踏地面,烬璇刃带起一道赤红的刀光,但他还没来得及接近林琅,林琅便猛地挥舞折扇,一排蓝色的水箭便从扇中发射,带起蓝色的轨迹,呈包抄之势射向沈延的各处关节死角。

    这一招远攻让沈延不得不停下前冲的脚步,手中直刺而出的烬璇刃顿时舞起刀花,将射来的水箭尽数弹开,但借着这一瞬间的功夫,林琅已经来到了面前,水流竟在折扇边缘凝成蓝色的刀锋,在林琅的手中旋转着切割向沈延暴露的胸口。

    “真阴险。”

    话落,沈延也不避开,一手举刀劈向林琅同样露出的背部,林琅只得收拢折扇,横在自己的背上挡住沈延落下的刀刃。林琅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招两人各胜半子,但这正着了沈延的道,他的另一只手陡然从下方伸出,原本紧握的拳头却在接近林琅胸口的一瞬间化拳为掌,轻飘飘地将林琅推了回去,两人站定身形,沈延脸上挂起得逞的笑容。

    “狗儿,刚刚要是用拳头,你就得吃苦头了。”

    “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我阴险……”

    林琅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想到沈延竟还有后手,自己这算是弱了他一头了。林琅再度展开折扇,握着扇尾便将折扇旋转着扔了出去,水流附在扇子上,那原本脆弱的纸扇便化为了锋利的水轮,与此同时,一道水幕在林琅身前升起,紧跟着水轮扑向沈延。沈延刀刃上撩,一刀便将水轮撩到天上,旋即一记横斩便将水幕斩开,但那水幕只是障眼法,沈延还未回过神来,林琅便借着水幕的掩盖来到身前,一柄水流凝成的匕首极其凶险地撩向沈延的喉咙。

    沈延汗毛倒竖,身体后仰,堪堪躲过林琅的匕首,一手握刀伸向背后撑在地上,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旋即身体疾旋,烬璇刃凶狠地上撩,画着圆弧撩向林琅。林琅躲闪不及,双臂交叉,水流在胸前凝成盾牌,力求减小烬璇刃的力度,但水盾又怎么挡得住烬璇刃的攻势?沈延这一刀将他连带着水盾一起斩出老远,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啊啊啊!!我的手!!”

    沈延顿时愣住,提着刀走过去,走着走着,他突然发觉了什么,快步走到倒在地上惨叫的林琅边上,毫不留情地踢了两脚。

    “起来,我都没用力呢。”

    惨叫声戛然而止,林琅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给了沈延一个白眼。

    “真没意思,被你看出来了,”林琅说完,拍了拍沈延的肩膀,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你刚刚是不是担心了那么一瞬间?”

    “没有,你想多了。”

    “想不到你这畜生还挺有良心的嘛。”

    沈延没理他,只是将刀收入刀鞘之中,拍了拍林琅的肩膀。

    “行了,刀不错,小爷请你吃饭。”

    玄律王朝,京城,天策府。

    “砰!”

    弓弦脱手,如霹雳般炸响,漆黑的箭矢缠绕着金色的火焰,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落在木桩的正中央,那金色的火焰炸开,把那碗口粗的木桩炸成了碎块,截面处一片焦黑。

    “小姐这射术当真是百步穿杨,换作咱们,哪能射中那么远的靶子啊?”

    “呵,射中?你连箭都射不了那么远,何谈命中?小姐天纵之才,不是我们能比的。”

    听着侍卫的悄声对话,温清颜不置可否,只是再次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根箭,搭上金弓。别人都惊叹她是天纵之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一手射术,她自幼练起。

    别人上完蒙学肆意玩耍的时候,她一面背着先生教的课,一面笨拙地拉起弓,一遍又一遍地射靶,每日五百箭,若是脱靶,则再加二十箭,日复一夜的练习才换来她这一手射术。

    自幼时起,父亲便教导她,她是除了太子公主外,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既是生在了天策府,那便要有压倒年轻一代的实力,方对得起虎将之女的名号。

    “砰!”

    又是一箭,但温清颜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距她离开煌州已是过了一周,她托自己的玩伴搜罗了些补气养血的元材灵药,借父亲的面子,找宫廷的御医求了味专治肺痨的方子,对着方子抓了不少的元材,还手书密信一封,烫上了天策府的金漆,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甚至还在信封上写下“沈延亲启”,一股脑地装箱,这才托人乘着飞舟运往煌州。

    她在京城长大,什么英才俊杰没见过,修炼奇才也有,少年文豪也有,面如冠玉的美男也有,为何独独对那煌州的一个小少爷放心不下呢?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或许是一年前他造访京城的时候,他只身折服八文才,引得她注意;或许是他穿梭于各清倌琴娘之间,留下的那些花间词曲儿吸引了她;或许是他那虚弱的模样激起了她内心的保护欲;又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见色起意,被沈延那张剑眉星目的脸给勾走了魂……

    拉了半天弓,她迟迟放不出箭,想到自己竟有可能是个看脸下菜的肤浅之人,她脸上便烫得慌,手指一松,那箭却朝着旁边的侍卫射去。

    “躲开!”

    温清颜话音刚落,只闻一声轰鸣,雷光一闪,一只大手便将那只箭牢牢地抓在手中,那侍卫闻声转头,马上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参见将军!”

    “爹?”

    温长虹一身黑袍,绣着张牙舞爪的麒麟,头上还带着官帽,看来是刚刚上朝归来。掂量了下手中的箭矢,他屈指一弹,那箭便准确地落在木桩上。

    “发什么呆呢?箭都射偏了。”

    “没什么……”

    温长虹瞅见温清颜脸上藏不住的绯红,不由得撇了撇嘴,暗叹了一口气。

    “你此回半路改道煌州,是去见了那沈老将军的孙子?”

    “是。”

    “如何?他可有什么轻慢之处?”温长虹摘下官帽,随手递给一旁的侍卫,“这小子初来京城便搅得天翻地覆,八秀才三个不再写诗,两个出家为僧,那吕秀才更是成了疯人,他的文才当真是不简单。”

    “没有,我去的时候,厢房门关着,他正在厢房中写字,我跟他交谈方才得知,他患了肺痨。”温清颜摇头,想到沈延那苍白的脸色,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我道是为何,为了这小子,你便找那御医求了方子?”温长虹摇了摇头,忽然越想越不对。

    “爹,怎么了?”

    “他那厢房中,可摆了什么物件?”

    “空荡荡的,没什么物件,一张案几,文房四宝,还有个金兽炉,点着熏香。”

    “你个傻丫头啊。”

    莫名其妙地被温长虹骂了一声,温清颜顿感疑惑。

    “他若是患了肺痨,能把那门关得死死的?还点香?怕自己死的不够快不成?”温长虹敲了敲温清颜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

    “疼呀爹!”

    “他可跟你聊了什么?”

    “他……他说要那婚约作罢。”

    温清颜细细说了她与沈延的交谈,温长虹愣了半天,搓着自己的胡子,露出玩味的表情。到底是在朝廷里混了几十年的人,那些个小心思可瞒不过他。

    这小子的心思倒是颇为缜密,扮做一副久病不愈、命不久矣的模样,又装得不修边幅,还旁敲侧击地借着不想耽误温清颜的理由,提出解除婚约,便是想让温清颜自己开口解除婚约,让他沈府不至于得罪自己,当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他为何要解除婚约呢?”

    唯一的疑点便在此处,温长虹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解除婚约的理由。是他温家配不上他?是他的宝贝女儿他看不上眼?

    “你可有答应他?”

    “没有。”

    “那便好,你即刻传信于那沈延,请他来我温府做客,就说是我邀请的。”

    “我这就去。”话落,温清颜便打算离去。

    “等等。”温长虹突然叫住了她。

    “还有何事?”

    “你……可中意那小子?”

    温清颜的脸顿时如同要烧起来一般,两手背在身后,十指绞在一起。见她这般模样,温长虹也无需再问了,挥手便让她走了。

    该死,自家的白菜已经准备好被猪拱了,可那猪竟还不愿意拱!

    煌州,沈府。

    “火律,十方幻昼!”

    沈延全身火焰翻滚,身影如同闪电,律元聚于脚下,爆射而出,那火焰竟在他途经之处 结成了两道幻影,久久未散,待得他停下之时,那幻影便飞速与他重叠,他全身的火焰霎时暴涨,烬璇刃出鞘,一道火流喷射而出,夹杂着一丝隐约的血色朝着天际飞去,直到溃散。

    挥出这一刀,沈延顿时大汗淋漓,拄着刀颤颤巍巍地坐下。这是沈沧溟交给他的一本律元技,属于白级高阶,以他目前的境界,修炼这个最为合适。十方幻昼,要求他以律元凝结出幻影,再让幻影与自身叠加,发挥出翻倍的破坏力,修炼到极致,最高可凝结十道幻影,发挥出自身十一倍的破坏力!

    可惜,以他目前的律元储备,只能凝结出两道幻影。

    “唉,柳前辈,你见多识广,可有高级的律元技给我修炼?”

    “孤所记之律元技,多为红级,最次也是紫级,你从何修炼?”

    听得兽神的话,他只得作罢。

    律元技分红金紫蓝白五等,越高等的律元技便越难以修炼,所需的律元越多,当然破坏力也越大,以他现在的那一点点律元储备,别说红级金级了,就是紫级他也修炼不来。

    他摇了摇头,盘膝坐好,开始按照兽神传给他的律元秘典吸纳律元。在他的丹田内,一颗细小的圆球旋转着,他的凤凰相魂正围绕着那小球盘旋飞舞,一丝丝的赤火律元从毛孔中钻入,被他吸进丹田之中。

    丹田里的小球是他的律源,一切境界的基础,自他引魂入体时,这个小球便在他的体内孕育而生,随着境界的提升不断变大。

    当他的意识沉入体内时,他能清楚地看到,律源中的凤凰虚影变得凝实了一点,待得那虚影凝为实体之后,他便算是跨过了魂引境的门槛,步入初相境了。

    “汝吸纳的速度很快,距离汝引入另外两种神兽之魂已经不远了,汝需要尽快找到吸纳神兽之魂所需的元材。”

    “哪有那么容易,我只是一个小小刺史的儿子,哪里来的能力去找寻那些天材地宝?”

    沈延没有睁眼,在脑海中与兽神交流。

    “别怪孤没有警告你,若是在晋升降魂境之前,汝没能引入两种神兽之魂的话,孤日渐觉醒的神魂之力会压垮你。”

    兽神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

    “什么意思?”

    “汝难道没有发现,汝的骨头和经脉正在一点点地改变吗?”

    沈延的意识潜入体内,身体中的一片混沌如云开雾散,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血管,经脉,清晰可见。他的意识被身体中的那抹红色所吸引,那是他的肩胛骨,原本雪白的骨头,现在却有一大半如同红宝石一般,散发着赤色的光芒。

    “这……我的骨头……”

    “孤之分魂能改造汝之身体,否则以汝一介凡人之躯,何以承受孤之威压?”

    沈延看着自己散发着红光的骨骼,竟感到有些陌生。待九魂合一,那他的骨骼经脉将被完全改造,那时的他,还能称得上是人类吗?

    “延儿,出来。”

    听见沈沧溟传唤了,沈延睁开眼睛,迅速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便走了出去。内院中央,沈沧溟背手而立,面前摆着一个两尺长的箱子,箱子抹着红漆,边角处包着金丝,颇为华贵,箱盖上刻着龙飞凤舞的“温”字。

    “温清颜,给你送东西来了。”

    “是什么啊?”

    “那送货的小哥再三叮嘱,要你本人打开,旁人不得开启,”沈沧溟摇了摇头,又背着手离开,“你就慢慢看吧,为父去斟点小酒。”

    沈延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箱子搬进西厢房中。打开那盖子,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连厢房中点着的熏香似乎都被驱散。

    那箱子里,满满当当地码放着一包又一包的元材,上面写着娟秀的小字,补气,补血,还有肺痨。箱子里还另有一方木匣,打开之后,里面竟整整齐齐地摆着瓷瓶,足足九个瓷瓶,一股神奇的味道从瓶中溢出,竟让他有些垂涎。

    “这么多的元材?!这得花多少玄银啊?”

    没想到温清颜竟送来这么多补身子的元材,沈延心里竟涌出一丝愧疚感,赶忙摸了摸胸口,生怕自己的良心不跳了。

    元材最上层,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沈延亲启”,沈延拆开,从里面掏出薄薄的一层纸。

    “沈郎,展信佳,煌州一别,已过一周……”

    看完了信,沈延盯着那落款处的清颜二字,手有些颤抖。

    那信里写着,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用肺痨哄骗于她,但这些元材她依旧送来,不会计较他哄骗之事,更重要的是……

    她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天策上将温长虹,希望他抽空去天策府坐上一坐,单独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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