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都是我害的
警察来的还算及时，由于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几人被教育了几句就由各自的家长领回去了。
栗向阳和李嫣来的最晚，她俩等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
只有孙梦雅的爸爸来的时候情绪不太好，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这赔钱货，看看你干的事儿，老子省吃俭用供你来城里上学，你倒好，净惹麻烦！”说着还用那双粗粝的手使劲儿拧着她的胳膊，大力的拍着她的背。
栗瑾之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儿，其他几人只是面带嗤笑的看着这一切，有两个人没控制住笑出了声，警察叔叔虽然在劝阻，却没能熄灭她爸爸的怒火。
即使孙梦雅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眼眶里蓄满泪水，却始终没滴落下来。
等手续办完的时候，孙梦雅逃似的冲了出去，他爸还在后面骂：“现在才知道丢人啦？晚了！”
栗瑾之不知道，孙梦雅的家庭是不是她被霸凌的原因，但自己肯定是其中的一部分，从看见李乐瑶和周冉冉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个大概。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们会热衷于玩这种游戏。
栗瑾之无意抢周冉冉的风头，也无意和李乐瑶争什么，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完这最后的两年，在自己不需要监护人之后远远的走，这么简单的事儿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插曲。
很快周冉冉也被接走了。
李乐瑶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她姐姐给了她骄傲的资本，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羞耻的来源，只是她自己都有些不愿意承认。
李嫣一进来就各种问李乐瑶有没有受伤之类的，根本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栗向阳就不一样了，虽然保持着该有的体面，没像孙梦雅爸爸一样拳打脚踢，该有的语言和脸色攻击是一点没少。
“丢人现眼！”栗向阳边签字边小声咒骂，“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我就不该要你，把房子给你·妈，让你跟着她多好！还以为你这两天安分了，没想到折腾到这儿来了。”
反观李嫣，一直安抚李乐瑶，没有半句责怪。
栗瑾之忽然有些羡慕李乐瑶，至少她的亲人是真心对她好的。
弄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车是老张开的，本来后排坐三个人也行，可李嫣非说不行，她是孕妇，又不能坐副驾驶，后面坐三个人指定挤。
栗瑾之没说话，自己去拦了辆出租，她知道自己一定是那个被舍弃的，与其让别人来提醒，不如自己主动退出，成全了他们一家。栗向阳也没制止，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儿子俩字儿，其他的什么都思考不了。
以前栗瑾之自诩一向要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种事儿是不可能让步的，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的强势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从身体里被完全抽干。
她最先到家，赵姨已经做好饭了，开门看见栗瑾之的时候她也是一惊，忙问：“瑾之，你怎么了？”
栗瑾之不明所以，在赵姨的引导下伸手摸了一下脸，湿了一片。
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独自一人上车的时候，或许是看见李嫣对李乐瑶这么好的时候，也可能是在车上想起小时候那些事情的时候。
木木的回到房间，栗向阳回来也没有叫她上桌吃饭的意思，只有赵姨好心，给她留了些送上去。
从始至终，栗向阳没说过李乐瑶一句，也没说过李嫣一句，气全撒在栗瑾之身上了，只是看李嫣丝毫不问李乐瑶事情的始末，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妥，栗向阳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句：“你也是该管好·你妹妹。”
楼下开始吵闹的时候栗瑾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李嫣大哭大闹着要走，嘴里说着：“嫌我们姐俩儿丢人是吧，我现在就走，你这辈子别想见你儿子了！”
闹剧的最后以栗向阳向儿子妥协告终。
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栗瑾之见过多次。
第二天一大早栗瑾之就到了学校，只是上完两堂课了，前面的位置还空着，她的心没由来的提着一口气，大课间也没去做体操，借口不舒服留在了教室。
可是接近上课了，大家都还没回来。
栗瑾之走出去看是什么情况，只见乌泱泱的人流朝着校门口挤去，她的脚也不自觉的挪动。
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对夫妇，男的脸上青筋暴涨，面红耳赤说什么赔偿之类的话，身着工地的服装，指向大家的手指甲里还有泥灰。
栗瑾之记得，这是孙梦雅的爸爸，他此刻脸上只见愤怒，没有其他情绪。
只是旁边那个站着瘦小孱弱的妇人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是十分清晰的泪痕，鬓边也有几丝白发。
站在前面和他们对话的老师无奈，最终报了警。
最后大家都回了教室，只是没老师上课，栗瑾之从校门口回来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嗓子干的厉害，四肢也在发麻。
她在教室听着大家说“孙梦雅·死了”之类的话，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令她作呕，眼泪不断流着。
黎嘉泽没去凑这个热闹，因此听到大家讨论孙梦雅死了，她父母来找学校要说法的时候，他都愣住了。
转头看向栗瑾之的时候，黎嘉泽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她整个人都在颤栗着，脸惨白的不像话，嘴唇毫无血色。
周围的人还在叽叽喳喳，黎嘉泽也觉得十分烦躁，拉起栗瑾之去了天台，一路上她嘴里念叨着“都是我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