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殿下
沈昭略过他继续向前走，裴裕叫她，沈昭却只是顿住脚步并没回头，他看着沈昭的背影伸了伸手，半晌，悬空的手狼狈放下。
“裴府的门，永远为你打开，我和母亲在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永远是你的家。”
沈昭没有回头，也没有作答，直至走到门外才转身看向裴裕，后者刚要关上殿门，猛的对上她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沈昭朝他灿然一笑，裴裕感到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一声巨响随着沈昭的笑响起，沈昭明白是盒中的炸药起了作用，这可是她花高价在黑市买来的。
殿内灯盏因爆炸尽数掉在地上，火势瞬间失控，火光映在沈昭眼中，沈昭眼底恨意了然，嘴唇也因复仇的快意而微微颤抖。
“裴裕，你欠我的两条命，这次两清了。”
一刻钟前。
宋清晏突然感觉心头一紧，下意识觉得定是沈昭发生了什么事，骑上快马便朝着伴月山庄前进。
可到伴月山庄门外，只看见映雨站在外面似是在等人，见他前来丝毫不意外，似是早就料到了。
“姑娘在裴府。”
宋清晏急忙调转方向改道裴府，他赶到时炸药刚好炸开，看到沈昭站在门外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下马跑上前去。
滑跪在地刚好接住险些倒地的沈昭，见沈昭愣愣的看着门内，宋清晏也转头向里看去。
只见空中满是茉莉花瓣，应是因为爆炸的原因，原本好好的茉莉花被炸开，花瓣飘落在天上，化作满天的花瓣雨，有一枝还算完整的茉莉花被炸到沈昭身边。
沈昭指尖有些颤抖，捡起身边的茉莉花，本是想笑的，可嘴角却不听使唤，扬起一个难看的弧度，眼泪随之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次是茉莉……”
宋清晏抱着沈昭哭的泣不成声，沈昭见他这般模样，是想替他擦泪的，但她手抖的不成样子，实在抬不起来。
“你个骗子，不是说好了一起活下去吗……”
“对不起，阿晏。”
宋清晏声音中都带着颤抖，因为他知道，沈昭马上要消失了，他又要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消失却又无能为力。
“明明还有四个时辰，我便来接你成婚了，明明还有四个时辰，你便嫁于我了……”
“我曾幻想，若是我先遇到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沈昭话罢，手垂落在地，手中的茉莉再次掉在地上，而沈昭再次化作繁星点点消失在空中。
映雨好像是有感应似的，感觉她再也等不到沈昭了，发了疯的朝裴府跑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当年救她出泥潭的人自己深陷泥潭再也回不来了。
宋清晏看着沈昭消散的方向轻声呢喃，而后认命般的慢慢闭上双眼，他想，他早该认命的。
“吾妻，沈氏昭昭，只愿你世世平安，哪怕我们生生不见。”
随着话落，宋清晏也消散于世间，好似从没有这两个人出现，或许日后只有映雨记得，有一人救了她却没能救自己。
苗疆，天机台。
尚且年幼的沈昭被国师单独约到此处见面，但沈昭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刚欲离开之时才看到国师从远处快步走来。
“参见殿下，殿下久等了。”
“国师见本公主所为何事？”
沈昭面上带了几分不耐，看向楚旭的眼中都带了些许厌烦。
“殿下拜臣为师，臣教殿下得到想要的一切。”
沈昭轻嗤一声，明显不信任楚旭的话，他却也不恼，面上依旧带着笑。
“本公主凭什么信你？”
“殿下请随臣来，莫要出声。”
沈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楚旭身后进入殿中，不管他要玩什么把戏，总要先看看再说。
沈昭在楚旭的示意下坐在屏风后面，外面的人看不到她，可她却能清晰的看到殿中全貌。
不多时，一女子走进殿中，正是沈昭的二皇姐，沈璃，她并未发现屏风后的沈昭，径直走向楚旭。
“国师。”
“公主前来可是有要事？”
沈璃心虚的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走到楚旭身边压低声音开口，话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算计。
“我知道和亲之人选了九妹，国师若能让父皇将名字改成我，待我成了北凛皇后，定不会忘了国师的功劳。”
沈昭眼中满是震惊，她与沈璃虽然并非一母所出，但一向是最为交好的，她从未与她提过想要这个位置。
“和亲公主是我国的圣女，是要祭天的，公主可想好了？”
“祭天不还是国师一句预言的事。”
楚旭轻笑一声，沈璃眼中划过一抹喜色，不只是她，就连沈昭都觉得楚旭应是要答应了，毕竟，他若是助沈璃登上后位，日后想要什么不还是易如反掌。
楚旭上前几步俯身在她耳边，沈昭的角度能看到他理了理袖口，但沈璃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楚旭袖中短刃落入手中，毫不犹豫的捅进沈璃心口，这变故惊得沈昭一下站了起来，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作为当事人的楚旭却是云淡风轻，仿佛他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楚旭隔着屏风对上沈昭的双眼，迎着沈昭不可置信的目光，楚旭又把刀推进了几分，尚且温热的血液喷涌在他脸上。
“公主成事后，当真还会有我活命的机会？连野心都藏不住的人也配与我谈合作。”
沈璃看着楚旭满心满眼的愤恨却已说不出一个字，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直至沈璃没了气息死不瞑目，沈昭才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走到沈璃身前看了许久，才伸手将她双眼合上。
沈昭转身看向楚旭，后者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只不过多了些刚刚溅上的血，显得有些可怖。
“这是臣送殿下的拜师礼，也是教殿下的第一课，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至亲之人。”
“为什么是我？”
沈昭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楚旭，生怕错过他一丝细微的表情，她不明白一个此前接触甚少的人为何会把把柄交到自己手里只为了收自己为徒，楚旭倒是坦然的由着她上下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