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娶
次日清晨，沈昭刚打开门便看到裴裕在院中流云如水的剑法，一时顿住了，愣愣的看着裴裕。
半晌裴裕才停下来，走到沈昭身前将剑放入她手中，沈昭没想到会这么沉，险些没拿住。
“昭昭，我教你杀人。”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沈昭日复一日重复着练武和读书，安静而祥和，直至沈昭及笄前日偶然偷听到的话使得安静的日子被打破。
裴府东院书房。
沈昭知晓裴裕在书房坐了一上午，想着他定然是疲倦的，便煮了茶打算送去，结果靠近书房便听到裴裕与暗卫行七的对话，一时僵在原地，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是说昭昭全家的死皆是因为南阳王想让她入府为妾？”
“是，公子，属下找到了南阳王府曾经的小厮。”
沈昭听见此话，手中托盘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茶杯滚落在地应声而碎，沈昭索性把托盘也丢到地上跑进书房。
裴裕看见沈昭跑进来神色不变，视线扫到她手上烫红的痕迹皱了皱眉，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唤小厮拿来药膏，上药的动作轻柔，生怕她疼。
沈昭却是没顾自己的手，看向行七，脸上是止不住落下的泪，几次想张口却都哽咽到说不出话，裴裕知她着急，见状忙吩咐行七带来小厮。
“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小厮抬头看了眼沈昭，却在余光扫到裴裕的一瞬间再次低下头去，跪在地上有些颤抖。
“南阳王微服出游曾碰巧见过姑娘，见姑娘实在美貌，便想收入府中纳为妾室，命我们带了金银去拜访，沈家夫妇不愿女儿为妾，殿下便动了杀心，本想英雄救美，让姑娘失去一切只能依靠殿下，没想到被这位公子抢了先。”
沈昭气得浑身轻颤，起身行至小厮身前抓着他的衣襟厉声质问。
“凭什么？凭什么我父母不愿我为妾便要死，你们才最该死！”
沈昭从袖中拿出短刃一下捅入他心口，小厮惊恐的睁大双眼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喉中涌出的鲜血所取代。
见小厮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沈昭却还是不解气一样，将刀从他体内抽出，双手握在刀柄上一下又一下的将刀重新没入小厮身上，好似癫狂。
沈昭衣衫染上血迹，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的怨恨，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滋生出来，直至裴裕握住她双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沈昭这才猛的恢复神智，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昭昭别怕，他已经死了，不会伤害你了。”
“他们都该死！”
沈昭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她好恨，恨那些人的残忍，恨这万恶的世道，更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哥哥会帮我的对吧？”
“当然，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沈昭得到想要的答案才再次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哥哥，我记得伴月山庄是哥哥名下的吧……”
沈昭当天便带着一众暗卫扮成的侍女和侍卫搬进了伴月山庄，便再没出过门，再次现身已是七月初四。
亥时，四方街。
沈昭身穿月白色薄衫素裙，乌发轻绾，蛾眉淡扫，身型本就单薄的她此时更加惹人怜爱，脸虽被面纱遮住了大半，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沈昭带着婢女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路过卖玉佩的摊位，被一枚龙纹玉佩吸引了目光，当即买下。
刚转身，一阵风吹过，将沈昭脸上的面纱吹落，正巧落在对面男子手中。
二人对视的一瞬间，男子眼中全是惊艳，而沈昭眼中只有陌生，男子当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陌生，有一瞬的失望而后走到沈昭身前将面纱递还给她。
沈昭接过面纱微微福身行礼，将玉佩交给婢女，身后婢女映雨适时开口。
“抱歉公子，我家小姐不能言语，这玉佩是小姐给公子的谢礼。”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似是没想到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本想询问的话也忍了回去，接过玉佩系在腰带上。
“无妨。”
沈昭重新系上面纱，微微点头示意离开，男子看着沈昭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是我晚了一步，害你成了这般模样。”
直至关上伴月山庄的大门，沈昭才摘下面纱，嘴角挂着浅笑，映雨低头接过面纱，面上也带着喜悦。
“恭喜小姐。”
沈昭转身看着大门，言语中是无比的自信。
“明日，他必会登门。”
次日清晨，伴月山庄的大门便被敲响，侍卫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正是昨日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抬着三个大箱子。
沈昭提前吩咐过，所以侍卫便将男子请进正厅，沈昭得知后没有其他情绪，只是不紧不慢的系上面纱便带着映雨朝正厅走去。
沈昭坐上主位看向男子等他说明来意，男子吩咐小厮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满满的金银珠宝。
“在下宋清晏，对姑娘一见倾心，以整个南阳王府为聘，求娶姑娘。待姑娘入府，掌家之权也会交与姑娘。”
宋清晏上前把求婚书递给沈昭，沈昭接过却并未打开，只是轻飘飘看映雨一眼，映雨便朝宋清晏行礼开口。
“我家小姐不为妾室，王爷请回吧。”
说罢映雨便扶起沈昭准备离开，宋清晏挡在沈昭身前。
“姑娘自然是正妻之位，我怎会让你为妾？”
沈昭愣愣的看着宋清晏，对上他的视线，沈昭不解，为何曾经为了让她为妾杀自己全家的人，如今会小心翼翼在自己面前问能不能求娶。
不过也只是一瞬，沈昭朝宋清晏做手势，表示让他回府等自己想想，宋清晏料到是这个结果，也没多言便欲离开，映雨却突然叫住他。
“请王爷把聘礼一并带走。”
“无论你家小姐最后答不答应，这些都属于她。”
直至看不见宋清晏一行人的身影，沈昭才拿起求婚书，将其展开，发现一笔一画竟是宋清晏亲手写的，将他的生辰八字以及他对沈昭的倾慕和求娶之意全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