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宁死不降
“你们去把公主的嫁衣整理一下。”
待侍女走远，临浅才跪到沈昭身前，低声开口。
“公主，您何苦如此，烟公主薨了，平安锁不知所踪，您如今这是死路一条啊。”
沈昭看向她，眼中有几分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淡然。
“这是皇兄用命守护的浮宁，我自然要守住浮宁最后的尊严，宁死不降。”
“但烟儿身边有宋清晏，怎会殒命？”
沈昭起身朝桌案走去，临浅也随之起身，走在她身后。
“公主越来越像大皇子了，烟公主是为了救小殿下才命殒当场。”
沈昭怔了怔，却是没说什么。
等梳妆好，换上嫁衣，那几名侍女才退出殿内，殿内仅剩沈昭和临浅二人。
“等本宫离开，你便去东角门候着，自会有人带你离开。”
“公主……”
“以裴裕的脾气，极有可能令你们殉葬，本宫不想让你再因我而死了。”
临浅看着沈昭，眼眶发热，跪在地上给许知意行了个跪拜礼。
“今生能遇到公主是奴婢的福气，若有来生，奴婢愿再次侍奉公主左右，只求公主来生可以为自己而活，别再被责任所束缚。”
沈昭听见这番话，心中难免酸涩，将临浅扶起后才转身出了揽月殿，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迎亲的花轿。
花轿行至太和殿下方才缓缓落下，沈昭下轿独自走上39级台阶后缓缓转身。
入目的是高耸入云的宫墙，竟连一点皇城外的景象都无法窥见，当真是个囚禁金丝雀的好地方。
宫墙那端，山河倾覆，房屋皆化作一片废墟，满目疮痍，弥漫着战争过后的气息。
沈昭听闻殿内宣自己入殿，这才转身，收敛裙摆莲步轻移。
只见裴裕站在龙椅前，静静地等着她走到近前。
直至沈昭来到近前停下脚步，裴裕才开口。
“朕不喜繁琐的流程，今日便全免了，众卿意下如何？”
虽是询问的语气，可一众大臣却是不敢说一个不字，沈昭见他们都不打算开口，轻声道。
“陛下，臣妾认为合卺酒是不可免的。”
众大臣都是看着沈昭长大的，听她竟敢反对裴裕的决议，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而裴裕听见沈昭居然自称臣妾，还主动提出要与他同喝合卺酒，以为她是原谅了他，自是高兴的。
“没听见皇后的话吗，快去准备合卺酒！”
片刻，侍女便准备好一切。
“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共饮合卺酒。”
“昭昭，以后你都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裴裕扯了扯嘴角，眸中写满了极端偏执的爱意。
沈昭没答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将酒一饮而尽。
裴裕将瓢放到盘中，一下子抱住沈昭，却听她冷冷开口。
“裴裕，你执念太深，终会害人害己。”
裴裕听见这话猛的松开她。
“朕也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执念，朕只不过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沈昭嘴角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顺着下巴淌落胸前，将衣襟染得一片猩红，血腥气雾时弥漫开来。
倒下的瞬间被裴裕接住，裴裕被这突然的情形吓住，眸中尽是仓皇凌乱。
“昭昭！昭昭！传太医，太医！”
“没用的，此毒遇酒便毒发，便是神仙也救不活。”
裴裕听见这话猛的怔住。
“你逼我亲手杀了你？为什么！”
“我用我的命赌你还有良知，不会迫我成婚，终究是我高估了自己。本宫是浮宁国嫡公主，宁死都不会成为你这个谋逆之人的皇后，毁了我沈氏皇族百年清誉……”
沈昭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虚汗来，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意识开始模糊。
起初还能听见裴裕喊她的名字和众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沈昭听见众大臣齐声喊道。
“臣等绝不降于谋逆之人。”
而后便是一阵刀剑入肉的声音，殿内没了声音，沈昭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裴裕看着大臣们一个个的自刎倒在地上，怀中的人没了气息，这才彻底慌了。
“昭昭！昭昭你醒醒好不好？我把这帝位还给你，你醒醒好不好……”
太医姗姗来迟，给沈昭把脉后便让裴裕等人退出殿内，裴裕眼中满是慌乱，自然无法注意到太医眸光的闪烁。
待众人皆退出殿内，一男子从阴影处快速走出，身后还跟了几名侍从，抬着两具不知何人的尸首，装扮居然与沈昭和太医的一般无二。
“殿下，公主脉搏微弱至极。”
“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侍从将尸首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猛火油倒在殿内各处，而后将火折子吹着丢在地上才随着宋清晏从密道离开。
火势半晌才蔓延到殿外，裴裕见此立刻冲进火场，却只见屋内两具尸体烧剩的残骸，而宋清晏等人早已出了浮宁国。
郊外驿站内。
“殿下，臣等无能，实在不知此毒何解。”
一众太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宋清晏杀了自己泄愤。
“本王要你们有什么用！都滚回浮宁等死去！”
“殿下息怒。”
一位太医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殿下，臣等推算公主应是丑时服毒，应于未时三刻发作。公主身边的婢女自小服侍在侧，肯定知道解药在哪。”
宋清晏这才想起临浅的存在，赶忙吩咐缪朗去寻她。
“缪朗，快去寻临浅，断不能让裴裕先找到她。”
缪朗却不答话，面若冰雕，静静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属下认为此时浮宁国人心动荡，正是一举拿下的好时机，殿下切莫因为公主而毁了多年的谋划。”
“我只要我的昭昭活着！你若不去我就亲自去！”
缪朗听见这话才转身离开，宋清晏被他气的烦躁更甚。
“都出去候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地上的一群太医如遭大赦，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宋清晏反悔，再让他们去诊治脉搏已经微乎其微的沈昭。
未时二刻缪朗才回到驿站，却是只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