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罗家墙倒众人推
卫美人曾说，那不该是她的人生。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浑身缠满丝线的木偶，被动地演绎着故事里的情节。
她想要挣脱，却又无可奈何。
萧显想劝她，她却忽然笑起来，朝萧显眨呀眨眼睛，俏皮地说：“你现在就是我的木偶，让我看看缝了丝线的你能不能听我号令！”
“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你。”萧显答。
上辈子的卫美人，这辈子的陆薇。
她就是她。
改变的只是人生，不变的是灵魂。
“杀过人的我……”
“他们都该死！”
陆薇忽然笑起来。
虽然她清楚，这是道长的无脑维护，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谁不希望有人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
“道长今夜为何会来？”
萧显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心虚地答：“我去找你，没人。”
“你进了天机宫？”陆薇惊讶。
平日他可都是走到门口就停下，就算是白天可以在女冠的带领下涉足一些外围区域，他也从来没有提过要进去。
“抱歉，是我冒犯了。”
陆薇：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忽然很想问，可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
有绣娘的事在前，她怕萧显回答说不是。
再等等，下次再问。
“这些尸体怎么办？”陆薇收回心绪，开始处理正事，“有没有化尸水之类的东西？”
罗家部曲的尸体好办，可以伪装成杀人抢劫，可天夔尸体却万万不能被官府发现。
否则一不小心被其他“前同事”发现，百年楼一定会再次派人来京畿。
“他吸入了太多毒粉，最迟明早内脏和脂肪就会腐烂，骨头没办法那么快。”
“那就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烧了。”陆薇说着就要动手。
却被萧显拦住。
“我来，他身上全是毒。”
术业有专攻，陆薇没有逞能，跑回刚才的地方处理罗家部曲的尸体。
可惜，除了兵器之外，他们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带，她只能扒了一个人的衣服，将横刀放回刀鞘包裹好，直接沉入永安渠。
“他身上有一块金印，刻了‘百年楼主’四个字，你看怎么处置？”萧显带着楼主印过来。
他记得那人刚才说过，“楼主”会亲自来杀陆薇。
两辈子加起来，他也只是听过百年楼的名声，没有遇到过百年楼的人。
萧显只知道他们非常神秘，很少现于人前，更有传言，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
“给我吧。”
既然楼主要亲自来，陆薇也懒得再刻一个，到时候还是用这个来忽悠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去。
希望楼主晚点来。
至少让陆薇再泡一次药浴，再恢复一点实力吧。
萧显已经将楼主印上的毒粉清理干净，轻轻放回陆薇的手心。
他猜，陆薇也是百年楼的人，且极有可能是叛逃者。
那么，废她武脉的人，也极有可能出自百年楼。
是那位楼主吗？
今日这一位都如此难杀，若是多来几个，又该如何脱身呢？
萧显默默想着，该准备些更毒的药才是。
城门早已落锁，不能回去，现场都是尸体，不能留下。
两人收拾完现场，继续往南。
萧显说南边有一座破庙，他之前“奉旨采药”时发现的，可以暂作歇脚地。
庙宇不大，就和普通农舍差不多，堂中有一座泥塑的佛像，表面早已斑驳，火光映照下，只有看得出那是一张线条柔和的脸。
那不是陆薇和萧显生的火。
他们来这里时，已经有人提前夜宿了。
破庙外还停了一架牛车，牛在佛像下睡觉，牛车左右各站了一个带刀的护卫，想来他们的主人此刻就睡在车里。
陆薇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谎称不慎落水，借他们的火烤烤。
对方很和善，因天太晚，倒没有多聊。
正要睡觉，竟又来了个道士。
陆薇和萧显装作不认识，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各自找了能靠的地方睡觉。
次日一早，陆薇醒来才和他们闲聊，得知他们是去京兆府投亲的。
陆薇和萧显各花了点钱，买了点早餐垫肚子。
“你家主人不出来吃饭？”陆薇随口问。
奴仆答：“阿郎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剌嗓子的食物，那边熬着米粥呢。”
吃完饭，陆薇和萧显和他们告别，他们家主人的米粥才刚送进去。
厚重的车帘下，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直直地盯着陆薇的后脑勺，仿佛下一刻就要取她性命。
陆薇莫名打了个寒颤，猛地回头，除了车帘紧闭的牛车，什么也没有。
兴许是早上的风太冷了。
“你准备如何处置罗家？”萧显问。
有岐阳罗家的事在前，他并没有擅自动手，只是略微用了点药，让罗博士瘫痪不能自理。
“不用我们动手，象城侯会给他儿子报仇的，况且罗博士都瘫了，被免职是早晚的事。”
以前罗家是三皇子党，象城侯可能有所顾忌，可如今罗博士只是个废人，不管象城侯如何报复，三皇子都不会插手。
“好。”
这一日，莫家对外喊家里进了贼。
莫三娘与昨夜被毁容。
莫少监求见皇帝请求彻查，并表示这个贼肯定和上一次打晕象城侯的是同一个人。
皇帝这几日总是尿频，且难展龙威，正心焦着，忽然听到这个噩耗气得拍桌，立刻派人去查。
第二次的“贼”手脚很干净，什么也查不到。
但却意外查到了象城侯庶子和罗家管事暗中往来，意图轻薄某位小娘子的事。
象城侯立刻喊冤，说他儿子被人蒙骗利用，还死于非命，真相如何不能只听罗家一面之词。
不久，长安县上报在永安渠外发现十几具尸体，初步断定是罗家部曲，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且极有可能对方只有一个人。
莫少监和象城侯对了个眼色，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陛下，许是有人花重金故意毁我家三娘容貌，事后又怕事情闹出去，想要杀人灭口，没想到竟被反杀！象城侯之子当初在臣家里遇害，恐怕就是那贼人故意作乱，意图摸清楚我家三娘的闺房位置！”
莫少监知道这么说对女儿的声誉不好。
但他没办法。
女儿已经毁容，无法侍奉君王，为免被君王迁怒，他只能尽量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