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曲江宴暗藏危机
陆薇表明来意，萧显说药材用完了，需要再等两天才能给她。
距离春闱还有七天，倒是不着急。
陆薇又留了一会儿。
绣娘温娘子也听到了小道士的话，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在萧显走过去时，连忙跪在地上，既感谢摇光道长的救命之恩，也发誓余生做牛做马报答。
萧显却说：“我救你们，并非图什么报答，安心养着吧。”
陆薇：之前果然是我会错意了，道长真的只是习惯性对所有人善良。
难怪最初见面时，他们会住在那么破旧的废观里，想来从前的积蓄都是这么用掉的吧？
晚间，萧显点着灯在廊下炮制药材，温娘子经过萧显同意后来蹭烛光继续刺绣。
萧显看似不经意地问：“令师萧娘子，是如何病故的？”
“不知，我只记得师父病的很急，一个月不到就去了。”温娘子提起此事，还很伤心。
“那你可还记得萧娘子病中症状？”萧显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快又补充了一句，“贫道励志攻克天下疑难杂症，对萧娘子的病症很是好奇。”
温娘子虽然不想回忆，但对方毕竟是大恩人，她又觉得自己无以为报，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满足对方的好奇心。
况且温娘子一看见这位俊美道长，心中就有一股莫名亲近之感，对方既然问了，她当然会毫无保留地回答。
等温娘子说完，萧显的药早已炮制结束。
他将烛火留给温娘子，收拾好药材和工具后，便回寮房休息。
转眼到了春闱。
陆薇送一身白麻衣的陆英去考场，叮嘱他注意防寒保暖，三烛燃尽后一定要吃点东西，千万别饿着，一旦发现身体有不适，便视情况服药。
萧显给的药都是粉末，经检查不可能夹带藏匿，完全可以带进去。
陆英表示自己身体强壮，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出来时，还是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要不是徐翁和阿石及时扶住，只怕要和大地来一场亲密接触。
不过和那些被抬出来的相比，陆英的确“强壮许多”。
“地滑！”陆英强调。
不管是真还是假，总之大家表面上相信了。
陆英：真的地滑！
等陆英休息了几日，陆薇和他提出写信回家，让陆爹同意退婚，并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住天机宫第二天，亲眼看见程澈私会佳人。
陆英惊了：“怎没听你提过？”
“我怕让兄长分心。”
陆英：我妹妹受委屈了！
“程大郎去见了谁？”
陆薇摇头：“我没看清，只知道看见他给那女子塞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
事实上，和楚七娘短暂的接触以来，陆薇也在怀疑，程澈和白月光“两情相悦”的说法中，到底存在多少水分。
陆薇没有立刻答应合作，也是想看看，到底是程澈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楚七娘故意利用。
虽然她不在意程澈被人骗，却很在意楚七娘的人品。
陆薇偶尔也会去亲仁坊道观看温娘子刺绣，那绣技是真的好，至少在陆薇的现代眼光看来，是996的她买不起的奢侈品。
要不是被绣坊故意压价，温娘子他们其实能过得很好。
温娘子也曾托别人转卖，但她们的绣技风格太明显，根本骗不了常年和绣品打交道的绣坊掌柜。
楚七娘应该不知道温娘子她们的处境，所以天真地以为找一个独树一帜的花样，就可以赚钱。
事实上，就算她们用了陆薇的画，也依然会被绣坊掌柜看穿。
要么，陆薇可以自己开一家绣坊。
但那样的话，必然会被躲在暗处故意针对温娘子等人的势力盯上，白白招惹一堆麻烦。
要么，温娘子她们改用另一种针法，以她们的天赋和刻苦程度，应该不是难事。
陆薇心里就有一种当世还不存在的绣技——苏州双面绣。
从前因为好奇，她曾特意了解过双面图案形成的底层逻辑，要教会温娘子等人并不难。
问题在于她们学会以后为谁创造价值。
如果楚七娘人品不坏，陆薇不介意共赢。
如果她只是装得善良，岂不是白白资敌？
陆英表示自己会找程澈当面问清楚，如果程澈真的心有所属，他立刻修书回老家，劝陆爹退婚。
几天后，程澈瘸着一条腿回家，程母心疼得不得了，忙问是那个杀千刀的敢对梁王亲事府的队正下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程澈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说。
打不过读书人这种事，太丢脸了！
到了放榜的日子，陆英以进士科第一甲头名的身份，从一堆高门子弟中杀出重围，他考试当天穿过的麻衣，被众多落第举子争抢，都想沾一沾头名的福气，好祈求自己下一次也金榜高中。
程家也因此添了许多喜气，即便是不怎么喜欢陆家人的程母，也笑盈盈地张罗着摆酒庆贺，与人闲聊时还十分惋惜自己没有女儿，否则一定要抢下陆英这个女婿。
听闻第一甲第二名直接被人绑去了女方家中，套上一身新郎装，迷迷糊糊就多了个娘子。
陆英早知京城盛行榜下捉婿之风，根本没有亲自去看榜，倒是逃过一劫。
紧接着便是殿试。
陆英的文章戳中了皇帝的喜好，被直接钦点为状元。
一时，风头无两。
随后陆英领头，带着新科进士们过堂谒宰相、谢主座、赴期集，之后便是大宴曲江、雁塔题名。
时至曲江宴时，新科进士们游船宴饮，岸上、楼台、曲廊、石桥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更有不少女郎投牡丹掷香囊，热闹至极。
陆薇也在其中。
眼看着进士们的游船即将过临水的楼台，陆薇抓着牡丹直接砸给陆英。
陆英别的花一概没接，这一朵倒是及时抓住，还自己戴在了头上，引得不少人惊呼。
同时，陆薇也收到了不少“幽怨”的目光。
她连忙将吃了一小半的一袋油炸果子也丢过去，喊：“阿兄，吃果子！”
众女郎：原来是妹妹！
幽怨瞬间转为亲近和艳羡。
热闹喧嚣中，隔壁楼台的罗司业带了个人来，指着陆薇的方向问：“你仔细瞧瞧，当日被十四郎带走的小娘子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