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还
全眷晚间沉睡以后，南宫芸偷偷摸摸起了床，由于她是睡在床的外侧一边，且动作轻柔，故没有吵醒睡在里边的南宫燕。
一家子为着这车子礼品闹翻了，故没人把它们卸下来。
南宫芸一人驾着马车，哐哧哐哧赶到拥有两只大石狮子的李府的大门口，把全车的礼品置放在了李府门口后，敲响门，告诉李家门子。
“这是你家小姐给我的，我不能收，帮我转达歉意。”
她鞠了一个躬，挥手道别。
李府门子吃惊了，李府家大业大，只有送出礼物的份儿，哪有还回礼物的份儿。门子告诉了值夜班的头，等人再出现在大门口时，人不见了，晨更时分禀告了李夫人。
李夫人没有直接质问女儿，而是先向女儿的丫鬟探明了情况。
李月明的贴身丫鬟吞吞吐吐一番说了小姐最近的近况，没有把她觉察小姐的心意吐露。
李夫人仅从只言片语便察知了来龙去脉。
然后把原委告诉了下朝后的相公，李大人勃然大怒，怒斥夫人没有管好月儿。
“月儿糊涂，干出这种荒唐事，我李府是南宫家这种小门小户能高攀的吗？”
李夫人跪下了身，“老爷，这事若外人知道了，怎么想李府。不如我们随了月儿的心愿，且姐姐二哥说……”
李夫人皱眉，“尚书大人说了什么？”
他不在乎夫人的话，但身为大舅子尚书大人的话一定会铭记于心。
“皇上旁敲侧击外戚的势力……，老爷也知道，安家现在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子、一个尚书大人……，若再将把月儿嫁入高门……”
李大人颦眉望向窗外的白牡丹，“若是能让月儿离开这冗杂的官家。”
深深叹息了一口气，“你去安排吧。”
李大人表面上恼怒，可真没那么大的火气。
都只有别人巴结他，他犯不着用联姻的方式去笼络任何人。
他是朝廷四品大员，姐夫是当今天子，侄子是太子，未来的天子，这天下有几人有他家那么大的势力。
李夫人起了身，站在老爷身后，语气和善说：“未来女婿现在在府上书房，老爷要不要召他进来。”
李大人回首，眼神直冷地凝视远谋深算的夫人，“我去会会。”
李夫人把今天打听到的关于南宫权的情形事无巨细告诉了老爷。
南宫燕半夜蓦地微醒了，翻了个身，旁边一阵冷气袭来，伸手过去摸了摸，冰凉的衾被使她惊醒了。
她突地睁开眼睛，在黑夜中，她摸黑到床的另一边，自言自语，“芸儿呢？她该不会真的去还……”
来不及思索的南宫燕腾地起床穿上素青色襦裙，从后门偷摸出去了。
她担心妹妹的安全，而城内就这么大小，哪一府在哪一个位置，她是明了的。
街道上稀稀拉拉有那么几个清扫街道的人，南宫燕朝他们开口，“请问是否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经过这里？”
那人摇了摇头，“不过我看见有一个人骑马疾驰而过，没看清是男是女。”他指了方向，“朝那边过去的。”
“谢谢。”南宫燕躬身感谢，大跨步跑了过去，一颗心悬在空中，眼底闪现了各种不好的场景。
家中也时常发生小矛盾，如这般生气的大哥还是第一次，平常时，母亲出来说几句差不多就解决了。
南宫芸努力解释了来龙去脉以后，趁门子进去通传时，悄无声息地走了人，离别李府后，沿着原路走，走，走。
坐马车花了大半个时辰去李府，回去却要靠两条腿，那不得花多少时间。不过幸好有月色并且黎明即将来临，她能看见哪一条路是哪一条，不怕迷路。
冷飕飕凉风通过领口袖口钻入南宫芸的身体里，她搓手，加速行走才能稍微缓解这丝丝凉意。
一路上有两种人，打更的人和清早扫街的人，大家手里忙忙碌碌的，没人关心路上的行人。
这些打扫的人要在天亮前把街道清理干净，不然这个月的月钱又得被苛刻。（打工人辛苦的泪水）
她无所顾忌地走着，为了避免坠入河中，没有抄河边那条近路，而是走中轴大路这条远路。
她无趣地轻轻甩动双臂，眼睛盯着前方走不到头的大道。
空旷的大马路上，从正面迎来了一名骑马的着装朴素男子，疾驰地从南宫芸的身边擦肩而过。
他突地停脚了，“吁吁吁吁”。
拉住嚼子，提转缰绳，转过马，“南宫小姐。”大声唤着南宫芸。
南宫芸扭过头，大吃一惊，不胜赶巧，撞见了王爷。
小声嘟囔，“七公子穆奇峰。”
穆奇峰下了马，走近，“没想到一回来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南宫姑娘，夜半三更的去哪儿？”
“明明现在是五更天了，过去了两更了。”
穆奇峰扑哧笑了，“五更天也不是出门的时间。”
在月光下，他看到了南宫芸脸上那枚红色的巴掌印记，一边的脸部微微肿胀起来，左右脸不甚对称，她美的平衡都被打没了。
南宫芸随意摆动两只手，“把不该拿的东西送了回去，我要回去了。”
转身要走时候。
“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穆奇峰没有接续这个话题，而是被她肿胀的半边脸吸了睛。
南宫芸不想多说，她与七公子也不是什么熟人，只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
她手捂住红色肿胀的那边脸，别开脸和眼睛，“没什么，昨晚摔的。”
穆奇峰定睛看着面前人，“真是厉害，摔了一边脸，怕是被家长打了吧，肯定又是闯了什么大祸？”
南宫芸被人看出了原委，恼了，朝空气踢了一脚，“关你什么事。”转身就走。
“被我看透了，打了就打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有长辈愿意教导你。”穆奇峰笑着说。
走了几步，南宫芸回头走过来，拉起穆奇峰的手，把那枚玉佩重重拍在他的手中。
“还给你，我不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有我的脸现在很疼，打人不是正确的教导方式，你要是喜欢，让你父皇母后多多扇扇你，你就不会有这种荒谬言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