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命恩人
红玉走过来嘿嘿笑,“大小姐真把良驹当亲儿子了。”
“这叫将功补过,亡羊补牢不晚也”南宫燕看着良驹,转过头摸着它的身子,“良驹,你说晚不晚?”
经过几天的悉心照料,良驹的气色好起来了,身体愈发圆润,毛色柔顺鲜艳,吃多了肚子都比出去之前鼓得多。
她又说:“红玉,娘让你找我有什么事?”
南宫燕比红玉大上两三个月,全眷都把她当屋里人。她的名字还是南宫权帮他取的。红玉是个苦命的人儿,家中本就贫困,那年发大水家中颗粒无收,父母把她卖了,卖家经常打骂羞辱她。她以前无意中从父母的口中得知她家在京城有一个远方本家叔叔,她趁夜色一晚上跑了五十公里。
红玉花了半年多才到京城,又在京城风餐露宿了三个月多才找到衰败的南宫家。南宫夫人瞧孩子实在可怜,应允了刘伯收留了她。她非常努力做活,在这儿一点二心也无。“红玉”这个名字是南宫权取的。
一日,红玉在书房扫地擦桌子,南宫权在看白居易的《牡丹芳》,这吟咏牡丹花的诗句大气磅礴,令人发省。他看到这个来了有一阵子的小姑娘,“你可有名字?今后我怎么唤你?”
红玉不识字,小声地说:“在家大家都叫我老五。”
“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以后唤你红玉可好。”南宫权问。
“奴婢没有名字,少爷说叫什么就叫什么。”红玉的脸热辣辣地低下头,生怕少爷看见了。
南宫权提笔写下了这个名字,递给红玉,“告诉大家以后你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回到马厩,红玉对南宫燕说:“夫人让我问你,列女传什么时候可以看完?说大小姐一天天往马房跑,人都快瞧不见了。”
南宫燕看了一眼红玉,“告诉娘,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要实干,不能整天泡在书堆里。”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红玉在这里习得了一些古诗词。
“好好好,我输了,我现在就去把书读完。但我还想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南宫燕说。
年轻真是好,才不消几天的时间,南宫芸下床了又能吃又能喝,身体和往日无半点分别。她被推入水中的事虽说早已报官,可到底不是达官显贵,官府没空管这种没闹出人命的小案件。
南宫芸虽说心中放下了芥蒂,终究是想上前瞧一瞧那人究竟是如何明了时间并准确要置他于死地。
宽阔的石子路,容得下两辆普通马车错开行走,路的一边是小河,小河边上有到膝盖高度的石墩,路的另一边是稀疏的小树苗,藏不了身。
南宫芸走在靠近小树苗的那一边,那晚的记忆突然被不知名的什么抓取出来。那晚她后面跟了四个人,可只有三个人说过话,最后那个人着了一身黑色袍衣,绾了个发髻,脸上……
“你不怕死啊,还敢到这里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说。
“你乱看什么,说的就是你,得亏我那晚看见了,否则你已经在阎王那里报到了。甭说什么感谢的话,既然你的命是我给的,那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南宫姑娘。”他刚刚与她擦肩而过时,一眼认出了这颗美人痣——滴泪痣,她眨巴眼睛时,她那颗痣像泪水一样,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南宫芸瞪着那个蹲在路边的男人,一脸轻浮样,感谢的话都难以启齿,她做了个行礼的姿势。“谢谢这位兄台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来世作牛作马也会报答。”今生今世怕是报答不了了,她没什么怕的,大白天的不怕。
“来世,来世我哪知道你在哪里?你今生今世报答就行了。”
南宫芸怔怔,那人一身绫罗绸缎,定是看不上她的小恩小惠,她也想不到汇报什么?
男人站起身走过来,紧抓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你放心。来世一定会报答你的,大不了我真给做牛。”南宫芸拼了命甩动手臂,原本以为好了的身体这才发现如此不堪一击。
男人的力道松了些,“张开手。”
南宫芸像个提线木偶般听话,乖乖张开了手掌。
男人在她的手掌上放下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便松了手。“很贵的,这是你的了。”
“谁要你的鬼……贵东西,弄坏了怕是赔不起您。”南宫芸笑眯眯地想还回去。毕竟这人救了她的命,刻薄拒绝的话也是说不出口。
“大恩不言谢,给你就是你的了,不想要就扔了。”他指了前面的小河,“扔到那也行,扔过去噗通一声。”他笑了。
南宫芸想了一会子,掏出了身上攒了许久的碎银两,“张开手,给你的,算我从你这儿买的。”
男人接过了这点儿小钱,“行是行,怕是……。”
“不够,不够我回去取,前几天我得了些赏钱。”南宫芸说。
男人把这些碎银子往空中抛了两下接住它们,塞回了衣兜,“够了够了。”
南宫芸想这块玉佩也不是什么贵货。
天色渐渐阴沉沉下来,乌云逐渐汇聚起来。
“要下雨了,我走了。”南宫芸开始往家的方向跑,她突然转身,“公子贵姓?”
“我姓穆,单名一个奇峰,大家叫我七公子。”其实大家都他七爷。
“再见,七公子。”南宫芸远远地用力向他挥了手。
穆七驻足在原地,久久未离去。他在这里蹲守了好些天才看到这位秀丽的姑娘,她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乍一看,她的背影和他还有积分重合地相似。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可却存在许多相似的叶子。那天,他们真正想杀害的应该是他,穆奇峰。
雨水慢慢滴落在他的脸颊上,他骑马向府邸走去。他来了京城快一个月了,是时候去看看父亲和母亲了。他在外地时,母亲时常挂心他,一封一封的信,一箱一箱的金银细软派人往他那边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