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中礼仪
南宫家祖上可是开国元勋，一两百年下来，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算是彻底沦为平民了。祖父和父亲两代人是郎中，到了南宫权这代，什么官位都没了。
现在的南宫主家现在只剩下了遗孀南宫夫人和三个子女，长子南宫权，长女南宫燕，幺女南宫芸。南宫父亲是独生子，旁支的都是从祖父那代算起了。
因南宫家的郎中大人十二年前仙逝，加上这么些年南宫权科举屡试不中，家中开始日渐败落，原本在城中的官邸也卖出去，至此搬至城外了。家里的下人能走的大多数走了。
不多久，门口传来马的嘶嘶声。
红玉先跑进来禀告大少爷回府的消息。
“娘。”南宫权把马拴在马厩后，忙不迭进入堂屋。
一个憔悴疲惫的年轻人出现在堂屋。
“权儿，半个月不见你身影，这会子又在李大人府上了。”南宫夫人问。
“我备着两年后的科举，李大人的私塾书院开放给众人，有好几个同僚今儿也过去了，我这大半个月都在那儿抄书。”南宫权一五一十讲明缘由。
其实他们几人真是的目的是把书抄好，卖给一些没有此书的富裕人家的子弟。
“宫里来人传话了。”
“刘伯在路上说了。”
南宫夫人把更具体的始末细细述来。
南宫权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些年他见了不少进宫去选的官家女子，她们基本上没有入宫，而是与其他权贵结成亲家。
家中本来还有一个侍候他的小厮，这些年的光景也不允许家中多了人吃饭了，他便把小厮安排好了更好的去处。
“娘想着，给燕儿芸儿请个教习嬷嬷学习宫中的规矩，置办好点儿的衣裳，每人再买点好的首饰。今晚请你舅舅过来吃顿便饭，顺便……”
南宫权明白娘是想从舅舅家借点银两来办事，心中怪起了他自个儿这么些年科举不中，又没好好当家，等会子去请舅舅又是一股冷嘲热讽。
“我叫刘伯去请舅舅过来。”
“这事得你亲自去做。”南宫夫人看到儿子的脸色不太对，也是了解几十年来从娘家借钱还钱的心酸，“娘陪你一块去，吃过晚饭咱就出发，趁夜色。”
确实是“借”，该给的息钱一分不少。
南宫夫人不想瞧见有人又回娘家拿钱拿物。
夜色降临后，南宫夫人和南宫权悄悄出发了。
夜很深了。
南宫芸坐在院子槐树下的秋千上，前后轻轻晃动。
心中想念未归的母亲和哥哥，嘴中不禁念起了诗句“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南宫燕在身后轻咳一声。
“你说，我们进宫了还能回来看娘和大哥吗？”南宫芸垂头，无力地说，身体随着秋千晃动得更厉害了。
南宫燕扑哧一笑，“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在你这儿尘埃都落定了。”
南宫芸低头不语，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芸儿，你想想看，如果我们进宫得了宠，像宫里的娘娘一样，见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南宫燕安慰，她虽然从出生起就在京城，可皇宫这个词对她来说过于遥远。
南宫芸停下秋千，扭过头看向姐姐，“宫里那么多人，凭什么他们就会喜欢我们姐妹俩？”
南宫燕走到南宫芸的身后，双手握住绳子，一用力把秋千推了上去，“子曰：既来之则安之。”
她说这话时心里一阵发虚，这话鬼听了都不信。
南宫芸被突如其来的秋千摆动，稍微惊吓得尖叫了一声。
待停下来后，她一只手捧脸，木讷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南宫燕，“宫中那么多美人，姐姐有把握吗？”
南宫燕顿了片刻，“所以我们姐妹必须同心，若是我得了宠，就把一半的宠爱分给你。我们姐妹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进宫的事情八字不见一撇，她俩就在这儿叽叽喳喳讨论，岂不是痴人说梦。
大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宫燕和南宫芸起身一起过去，异口同声，“娘，大哥。”
两人左右拉着南宫夫人的一只手，南宫夫人左右互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向南宫权轻咳了一声。
“我和舅舅商量了，明天送你们两个去舅舅家和表妹一起学习宫中规矩，到时候三人一起进宫选家人子。”南宫权说。
南宫芸甩开了南宫夫人的手，“娘，大哥，我不喜欢去舅舅家。上次拜年你听舅母和表妹的话，多难听。”
南宫燕附和南宫芸的话，低声嘟囔，“我也不想去。”
然后大声道：“我要是走了，谁来看护我和芸儿的蚕宝宝，不去不去。”
南宫夫人推开了南宫芸的手，道：“皇后娘娘的懿旨，你叫为娘如何做？不学点宫中规矩，莽莽撞撞地横冲直撞，轻点受罚，重点直接横死。”
南宫权轻拍南宫夫人的后背，“母亲，妹妹说的都是些气话，娘别放心上。”转过头，非常正经地说：“去是非得去。”突然声音哽咽道，“娘是希望你们两位走个过场，何必惹娘不开心。”
南宫芸的眼睛濡湿了，在夜色的掩护下，无人知晓罢了，“娘，我听您的，那您让红玉好好看着我的小蚕蚕。”
红玉听到声音走出来了，她说：“小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它们。”
南宫燕低下头，细软道：“对不起，娘，我也都听您的。”
南宫夫人拿出手绢轻轻揩拭眼角的泪水，“要不是你爹走得早，咱家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娘，爹在天上看着我们，一定会保佑娘、大哥还有姐姐的。”南宫芸安慰南宫夫人。
“很晚了，大家都去就寝。”南宫权说。
南宫夫人在红玉的搀扶下蹒跚回了卧房。
倒在床上的南宫芸久久不能闭眼，一想到母亲如此重视，要是姐姐和她都没有选上，那母亲得多伤心。可如若真没进宫，她又能去哪里？
乱七八糟的想法纷至沓来她的大脑，不知不觉失去意识，睡着了。
一声鸡叫声钻入了南宫芸的大脑，她猛地睁开眼，阳光射在脸上异常刺眼。
“红玉，红玉。”
在院子里打扫的红玉推开门，“小姐，昨儿晚您睡得晚，我就没打搅您，大少爷备好了去赵府的马车。”
南宫芸按了下眉心，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个时辰后，南宫权送两个妹妹坐马车去了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