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食魇兽
五天后，陆鹫天和顾前夕便带人到达王都雪玉城。
雪玉城建成已逾两百年，作为姜原昭良的都城，自然是气度恢弘，繁华绝世。
沅陵薛家作为昭良王朝的王君，已有几百年历史。如今传到薛照手中，是第五代。但可惜他才智平庸又贪图享乐，以致薛家逐渐势微，如今朝中大小事务更是处处受銮堃世家掣肘，却也无可奈何。
銮堃世家这几十年势力逐渐庞大，大有一吞天下的气势。宫中的王室贵族心中忌惮，一味对陆家示好巴结，陆鹫天脾气秉性本就飞扬跋扈，时间一长，更不将众官将放在眼里，如今就算是在金殿上，也常常一副口出狂言、目中无人的口吻。
陆鹫天和顾前夕到达雪玉城门口，也不等通报，便直接飞马而入。
他二人一路飞驰，一直将马骑到王宫金殿门口，这才下马入殿。
候在金殿门口的使官见陆鹫天骑马而来，大惊失色。惊魂未定之下，结结巴巴地向金殿内报颂：“平平谦侯到！”
陆鹫天下马稍整衣冠，对顾前夕说：“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顾前夕微一迟疑，便点头跟着陆鹫天进殿面圣。
雪玉城金殿内，王上薛照和两班官员正在议事。突闻陆鹫天驾到，慌的薛照赶忙从王座下来，走到殿中迎接。
陆鹫天和顾前夕在众官将的眼光中一前一后进得殿中。
薛照见陆鹫天并未通传，就把顾前夕也直接带了进来，微微皱眉，但随即又开口笑道：“平谦侯驾到，呦，顾先生也来了，来人，快赐座！”
边上早有人抬了金椅过来，放在首位。
陆鹫天进到金殿中，也不看两边众官将，见薛照亲自过来迎接，微微躬身，拱手说了声：“谢王上！”跟着便毫不客气的坐在首位的金椅上。
顾前夕对薛照行跪拜之礼后，便站到陆鹫天身后。
众人早已见惯了陆鹫天的桀骜之气，也不以为意。
王上薛照见陆鹫天坐下，笑了笑走回王座，也坐了下去。
陆鹫天开口道：“王上，臣奉君意剿杀东顾山孔雀城佞臣殷禄修，幸不辱命，今特上殿复命，以侍我君！”
薛照大笑道：“平谦侯辛苦啦！朕从未担心过你銮堃世家的实力，这区区孔雀城，想来也是手到擒来！”
陆鹫天拱手道：“谢王上！”
顾前夕弯腰拱手道：“王上，孔雀城屯粮丰富，运送粮食的车马已从孔雀城出发，不出十日，就可送达王都。”
薛照又笑道：“如此甚好，三劫期将至，此时粮草备足，百姓之福矣！”
薛照停了停，又问道：“东顾山天水和谐，物产丰富，但经此孔雀城一役，东地一族男丁骤减，请问万亩良田，谁人安顾啊？”
陆鹫天道：“王上放心，我銮堃世家将派男丁五千名，驻守孔雀城，在东地族内开枝散叶，播种良田。
薛照微微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平谦侯想得周到。”
薛照又跟陆鹫天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站起身来，大声向金殿中的众官员道：“平谦侯此去剿贼功高，朕早已为陆侯准备了赏赐，来人，听朕旨意——”说着，薛照拿起王君的架子，朗声道：“平谦侯陆鹫天，东顾山剿贼得胜、劳苦功高，即日起，诏封为昭良五路广武仙侯、上殿不跪、赐万人侍、爵禄五代！”
旁边早有使官手捧谕旨，跟着大声报颂：“王上君意，诏封平谦侯陆鹫天为昭良五路广武仙侯、上殿不跪、赐万人侍、爵禄五代！钦此！”
陆鹫天也不意外，慢慢站起身来，躬身称谢领赏。
殿上众官将跪地听毕，纷纷向陆鹫天道喜，陆鹫天也不起身，就坐着拱手微笑回应。
热闹过后，王上薛照便准备朝毕回宫，陆鹫天赶紧站起身来，道：“王上，臣还有一事，请王上后殿商议！”
“哦？还有事？好吧，有请平谦侯啊不对，应该是仙侯才对，有请陆仙侯和顾先生到后殿一叙！”说罢，便起身向后殿走去。
陆鹫天和顾前夕也不停留，跟着薛照便进了后殿。
后殿乃王上平日读书批奏之所，较前殿少了几分庄严肃穆，却多了几分自在舒适。
王上薛照慢慢端起茶碗，泯了一口水，然后对陆鹫天道：“这没有别人，陆仙侯有什么事，就请讲吧！”
陆鹫天和顾前夕站在薛照的桌案前，都欲开口，最后还是陆鹫天先说道：“王上，臣此次东顾山之行，在孔雀城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特来禀告我王。”
“何事？”薛照问道。
“臣等在与殷家的战斗中，发现殷家军将唤来辅助战斗的众多灵兽中，有几只迥异非常，殷家溃败后，我等将其全部收服，后细细观之，发现确与一般战斗的灵兽大有不同。”
“到底有何不同？”薛照好奇问道。
“此灵兽战斗时极易进入狂暴状态，战力较一般灵兽至少两倍之且持续时间很长。”陆鹫天续道。
薛照又喝了口茶，抬眼看向顾前夕道，“哦？是何种类？难道连见闻广博的顾先生也不识吗？”
顾前夕赶忙拱手低头道：“回王上，臣的确也是在战场上第一次见，不过”
“顾先生为何吞吞吐吐？有话但说无妨！”薛照道。
“是！臣不认识这畜生是何种类，但观之有些眼熟，当时虽未想起，然则战斗结束后臣仔细思索，竟然被臣想到，似是和去年大漠西边摩罗部族进贡的食魇兽有七八分相似。”
“哦？食魇兽吗？”薛照有点扫兴，淡淡的说，“当初摩罗人献它给我，说是能吸食人类噩梦，保人安眠的，那样的吉祥物也能上战场吗？”
陆鹫天接道：“臣等也觉得费解，如果此种食魇兽真的经过特别调教后可以上得战场，且战斗力如此惊人的话，那西边大漠此后似乎将不再太平！”陆鹫天停顿了一下，“为了漠边两族安和，故今日特来殿前，与王上一同查问个明白！”
“向谁查问？”薛照不解道。
顾前夕接过话来：“王上，臣听闻摩罗部族所献之食魇兽因在宫中喂食失法，已然死亡。然则与此兽同行来朝的四位摩罗前行官却还留在宫中。”
薛照看了看顾前夕，道：“顾先生果然消息灵通！不错，那四个摩罗人还在宫中，说是年根冬天会从大漠另献四头食魇兽来，他们便可继续行事伺候。”
顾前夕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在下和陆仙侯二人的意思是，请这四位前行官来，问个究竟，也好打消大家的疑虑。”
薛照听完陆鹫天和顾前夕的话，稍加思索，也认真盘算起来。
这些年大漠西边的摩罗部族一直蠢蠢欲动，昭良在姜原仗着薛家旧部和銮堃世家势力庞大，勉强维持着漠边脆弱的和平。可如今三劫期将至，这时如果西边大漠突然大兵来犯，确实很难有余力抵抗，更何况如果食魇兽真的像陆鹫天和顾前夕说的那么可怕，那后果更是不可想象。
想到这薛照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赶忙站起身说道：“应该应该，来人，快去把摩罗的四个前行官都叫到这来！”
当下立时便有使官出得殿去，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殿外边沙沙的脚步声，有好几个人来到殿门口。
“摩罗前行官四人请求进殿面圣！”
“准，都进来吧！”薛照一挥手。
陆鹫天向门口看去，有四个穿着相同长袍带着大帽子的人陆续进来，体态轻盈，脚步稳健。
那四人进得殿后，将头上大帽子全部摘掉，露出了本来面容，竟然是三位年轻女子和一位老妇。三个年轻女人容颜姣好，那老妇却满脸发黑，还有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四人进殿向薛照行跪拜之礼，然后又向陆鹫天行礼。
薛照和陆鹫天、顾前夕早已闻到老妇身上散发的腥臭，错愕之余，只能暂且忍耐。
薛照开口道：“四位前行官，这位是我大昭的五路广武仙侯、銮堃世家的龙首陆鹫天陆仙侯，你们想必听闻过他的大名吧！”
其中一位年轻的女子听闻问话，上得前来，躬身道：“龙首陆侯爷的大名如雷贯耳，不想今日已位列五路仙侯，恭喜陆仙侯！”声音清脆，嗓音甜美。
薛照续道：“陆仙侯边上这位，是陆仙侯的家臣，顾前夕顾先生。”
顾前夕点头示意。
陆鹫天看了看首先答话的女子，道：“请问四位仙师如何称呼？”
“陆仙侯客气啦！仙师之名不敢当，我四人自大漠而来，我自小便学习姜原话，名字唤作桃夭夭，侯爷可以叫我小夭，而这三位，则只通习摩罗部族的本地语言，听不懂咱们的讲话，都由我一并代为回复，还请王上和仙侯见谅！”说完，桃夭夭又施一礼，另外三个人也一并行礼。
陆鹫天看了看顾前夕，又看了薛照一眼，道：“小夭姑娘，今日叫你们来，是要问你们些事情，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有所隐瞒！”
桃夭夭听罢立刻跪下，急道：“不敢不敢，请侯爷问话。”
另外三个摩罗前行官见桃夭夭跪下，各自对望了一下，都没有出声。
陆鹫天正色道：“请小夭姑娘解释一下食魇兽的具体用途。”
桃夭夭跪着没有起来，说道：“食魇兽，顾名思义，是为吸食人类噩梦之用，保睡眠平稳安恬。”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用了吗？”陆鹫天说到这眼神也瞪了起来，厉声道：“如实招来，到底如何调教，才能让此物作战场之物！”
桃夭夭吓得脸色惨白，扑通又跪倒在地，浑身哆嗦。
薛照见状，轻声道：“陆仙侯不要动气，慢慢来，慢慢问。”随后转向跪倒的桃夭夭，说道：“小夭姑娘不要害怕，你给朕从头说说，你族人到底从何处得到这个食魇兽，它又和普通的灵兽有何不同？”
顾前夕一直偷偷盯着桃夭夭身后的三个摩罗人，他见那老妇脸色阴晴不定，两只手也不时攥拳，而另外两个年轻女子却除了害怕之外，并无其他表现，他便更加留意那老妇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