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流
昨日的雪渣子飘了半宿,今日地上泛着些许的白,不过多了许多凌乱的脚印。
方觉夏看到下方院内并无熟悉的面孔,看来都是内院弟子,其他几人,衣着不同,想必就是一休所说的白云和金仙道观的人了。
白云道观此次派出的乃是观主龙川道长的亲传三弟子陆文以及他的弟弟陆武,金仙道观则是妙真道长的大弟子林采音和二弟子梁盈。
“陆武,够了,”林采音当然看得出来,这些人并不是师伯的亲传弟子,陆武笑嘻嘻的收起了手中的法器,陆文刚刚没出声,此刻却是提醒道,“陆武,不要给师傅惹麻烦。”
梁盈从头到尾都冷眼看着,“蒲荷她们来了。”
内院弟子有些羞愧的红透了脸,见蒲荷来了都慌乱的走开,陆武倒是很满意,这些包子,还有点羞愧心。方觉夏倒是觉得有意思,这些人仗着自己法术有些小乘,欺负这些灵根未开的内院弟子,真不知道是来修行的,还是来攀比的。
蒲荷眼尖,看到内院弟子的道袍边缘处有灼烧的痕迹,便知道,肯定又是白云道观这个陆武,拉人比试了。“师傅让我来叫你们先去用过斋饭,再开始学习。”
陆武不屑一顾的鼻子冷哼一声走开了,“蒲荷,陆武他不懂事,”陆文这会儿温润有礼的追在陆武身后道着歉,梁盈撇了撇嘴,虚伪,“师姐,我们也走。”
林采音朝蒲荷点了点头,被梁盈拉走了。
面对陆文的道歉,蒲荷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喜,但终归也没有好脸色。
“黎夏,刚好你也在,刚要叫你一起去吃饭呢。”眼见着蒲荷逃命一样的往她这边冲,难不成这人对她有意思?
路上,蒲荷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刚刚这几人。
方觉夏才知道,这三个道观师从同一个师傅,但自从师傅百年归寂后,这三个道观关系并不好。
倘若不是国家的道学会强行把这三家绑在一起,怕是连学习这种事情都不会有。
两人脚程慢,到的时候已经到末尾了。门槛刚迈进去,“大师兄,”蒲荷这藏不住的欣喜,却又只能生生压住的小女儿姿态,黎夏看在眼里。
蒲荷倒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有大师兄压阵,这下应该没那么多事情了吧。
“师傅的大弟子,邝长临,也是现在国家道学会的理事之一,”蒲荷小心的介绍着,拉着黎夏在角落跪坐入席。
梁盈这会儿笑嘻嘻的凑到邝长临身边,“师兄,采音姐姐让我问问你,你在这儿呆几天啊。”梁盈知道林采音肯定对长临师兄有意思,把她搬出来也行。
邝长临一身素袍,身板挺直,星眉剑目的,倒算是个美男子,方觉夏随意瞥了一眼。
倒是这些六根不净之人,修炼个屁,干脆眼不见为净,埋头吃饭。
“食不言,”邝长临对于她的热情,只是在咀嚼完嘴中的食物后,淡淡的回了一句,她正想继续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见过诸贤道长,”几人急忙忙的起身,方觉夏稳如泰山,坐在那儿继续埋头吃饭。
诸贤道人瞥了一眼邝长临,脸色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你回来了,这几日便交给你了,我要出山一趟,年前回来。”
“是,师傅,”邝长临双手高举过眉,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
而诸贤道人刚走出没几步远,“蒲荷,这是哪位,怎么从来没见过啊,青云道观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嘛?”梁盈刚刚就见着了,当事人方觉夏后知后觉抬起了头,用手擦了擦嘴边的饭粒,“她是师傅的女儿,不参加此次的学习。”邝长临几步迈了过来,方觉夏仰头发现,这人,还真是高啊。
说话恭谦有礼,比刚刚那个假惺惺的陆文强上一点。
“原来是诸贤道长的女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方觉夏皱了皱眉,怎么哪儿都有这个陆文,方觉夏撑着桌子爬了起来,“拉帮结派,脑子里不是斗殴打架就是情情爱爱,这种修行,我看还是早点洗洗睡去吧。”方觉夏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把刚才几人一起骂了个完完整整。
“你胡说些什么呢?”梁盈气的上手直接指了,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这会儿居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见梁盈这对号入座的架势,方觉夏不禁觉得好笑。“我哪里有胡说了,修行之人讲究六根清净,无欲无求,长临大师兄,我说的对吗?”方觉夏对上邝长临的眼神,他倒是很认真的赞同了方觉夏的话,“没错。”
“长临师兄,”梁盈哭丧着脸,当着他的面当然不能去教训方觉夏了,只能卖卖惨了。
方觉夏掏了掏耳朵,没想到这道观也一点不清净,“吃饱了,我走了。”她端着自己的碗走开了。
“黎夏,你吃完啦,”蒲灵忙着照顾一休,这会儿才赶来,“嗯,回去休息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蒲灵一进来就看到陆文这只烦人的苍蝇围着她姐姐转转,“姐姐,我好饿,给我留饭了吗?”她直接把蒲荷拉到了一边。
梁盈见邝长临并未出声开解她,便又拉着林采音又数落黎夏了,当然,她也只敢小声的说,毕竟这里还是人家老爹的地盘呢。
每年一度的学习,其实不过是平日里的修行换了个地方,只不过会多上几场,光明正大的比试。
平日里,弟子之间的切磋是需要经过师傅同意的,不然就是私自斗殴。
陆武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在自家道观里,有师傅管着,这不换了个地方,就总想找人过几招。
一休的房间。
方觉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蚊子大小的声音,她推门进去,里面火盆燃的正烈,屋内倒是挺暖和的,她回身关门,留了一道小缝。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小家伙早已没了昨日的活泼,这会儿病怏怏的面色潮红,嘴唇却是苍白干涸,方觉夏倒了杯热茶,“躺几天就好了,”说句话都喘不上来气了,方觉夏叹了口气,那时她也是这般照顾她的弟弟的。
“你别说话了,我喂你再喝口水,不要怕上厕所,这不还有夜壶吗,反正今天我也闲,”一休脸皮薄,被方觉夏这么一打趣,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了,低声嗯了一句,润了润嗓子。
方觉夏把被子给一休掖好,顺手拉他手腕的时候,双指滑了过去,脉象果然不稳,但生魂离体要彻底稳固下来除了静养,也没其他法子了。毕竟她放眼看去,这道观也不像是富裕的能常备灵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