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眼前的画面似乎和多年前那一幕重合了。
“你刚要上台的时候，”霍敛回答，另一只手撩开他额前的乱发，露出下面微微汗湿的额头，“很热？”
云栖紧张地用手背贴自己脑门：“有汗吗？”牵着霍敛的手很自然地放开了。
霍敛：“不明显。”低眸看了眼被松开的手。
只摸到些许黏腻额云栖放下手说：“感觉还好，可能是教室里太闷了。”
今天天气闷热，空中却没有多少阴云聚集，不知道雨水能不能下得下来。
他不太爱出汗，即便出了也只是细密地贴在皮肤上，那种汗水沿着脸颊滑落的情况……偷瞥仍浑身干爽的男人一眼。
他只在那晚霍敛身上见过。
霍敛刚检查完身上的口袋，对他道：“湿纸巾在车上。”
云栖摆手：“没事，待会儿还要回宿舍搬东西，搬完再一起收拾。”
想到这里问霍敛：“你今天不回公司了吧？”
霍敛颔首：“不回。”
云栖双眸便开心弯起，手又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晃了晃：“我宿舍有点东西没搬完，你开了车正好帮我载。”
似乎一点小事都能让他高兴起来，如同一只活泼地在森林奔跑的鹿。
霍敛心情随之变得轻快，问他：“答辩什么时候结束？”
“其实答辩完就可以走了。”云栖说。可以直接走，也可以留下旁听，不然教室不会只剩这点人。
“我室友还在教室等我，我去叫他们。”说完转身小跑回了教室。
云栖是宿舍里答辩顺序排最后那个，室友们之前不走全是为了等他。
假如不是他刚答辩完就看见消息匆匆出了教室，室友们摸不准暂且没行动，他们现在多半早就走了。
跑到教室门口，云栖后知后觉想起可以用手机询问，拿起手机点开，发现群里室友们果然发了消息问他怎么回事。
他回复：【有人找我，我出来见见他。】
接着问：【现在撤吗？】
不多时群里冒出三条一模一样的回复：【撤】
云栖：【帮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把背包带出来】
室友们：【[ok]】
几十秒后，教室后门从里拉开，排队钻出三个弓着腰的男大学生。
“谢了。”云栖接过包背在肩上。
“走吧，回宿舍。”恢复直立行走的室友们眉飞色舞吆喝，神情尽是答辩完的解放。
云栖：“走这边。”
霍敛还在阳台那等他。
a区上下楼不止一个楼梯，云栖走的这边离教室稍远一点，但回宿舍更近，室友们没意见，嘴里嘻嘻哈哈聊着假期怎么玩。
走了没多久，阳台近在眼前。
其中一个室友聊天的声音倏地停住，撞撞其他人，压低声音卧槽：“你们看那，那男人太他妈帅了吧！”
不远处男人拿着手机正打电话，动作自然随性，黄金比例的宽肩窄腰大长腿，穿着西装简直绝了。
让人觉得那西装就该焊死在他身上！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那股仿佛掌权已久、运筹帷幄的气势，让人绝不会误以为他是比如明星这种靠脸吃饭的人。
三个室友不约而同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时不时往那边瞟一眼，倒没别的意思，纯粹是看见个帅哥赞叹一下。
女的都能看美女，男的凭什么不能看帅哥？
直到打电话的男人偏头看见他们，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准确地说，是对云栖颔首示意了下，他们是顺带的。
几人：“？”
缓缓转头看向云栖。
云栖赧然摸摸鼻尖：“那什么，刚才不是说有人找我么，就是他呀……”
室友一语气复杂：“老四啊，室友四年，你都没告诉过我们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
他们基本眼力还是有的，男人腕上的表能抵市中心一套房，身价还用说？至少也得是上百亿身家！
“呃，也不算朋友？”云栖试图辩解。
室友二幽幽道：“难不成是亲戚？”
更悲伤了好吗，室友之一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而他们毕业才知道！
云栖和几个室友认识时间不长，但相处起来很舒服，挺想继续保留这段友谊的，想了想认真解释：“他应该算我的房东。”
毕竟原主一直寄住在霍家。
室友三满脑门问号：“房东？”
云栖小声补充：“从小住不给钱那种。”
这算个鬼的房东，童养媳还差不多，大家默默在心里反驳。
“小七。”前面霍敛打完电话喊他。
云栖立刻停住话头，带着磨磨蹭蹭的几个室友快步走过去，简单给双方介绍后，问霍敛：“工作上的事？”
霍敛摇头，牵起他的手：“给宁叔说一声不回去吃晚饭。”
幸亏室友们不清楚宁叔其实身份是管家，云栖思绪飘忽了一瞬。穿越前他也不信，但事实证明，豪门大佬的生活确实就是这么夸张。
殊不知身后他三位室友正盯着霍敛和他相牵的手挤眉弄眼。
云栖留在宿舍的东西不多。
他大部分行李在之前几次离校时便分批搬回去了，剩下几套夏天的换洗衣服和最占重量的书本，书多为课外书，收拾出来足有一小箱。
他们快五点回的宿舍，收拾好东西，告别室友走出校外已经接近六点。
霍敛脱了外套，白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抱着装满书的纸箱走向公路边的停车位，手臂因用力绷起结实的肌肉线条。
云栖抱着他的外套和衣袋跟在旁边亦步亦趋，不时转头看男人一眼：“重吗？要不换我抱会儿？”
装得满满当当的一箱书真的不轻。
“不用，还没你抱着重。”男人语气随意。
云栖一时想不明白对方是嫌他重还是嫌他轻，听霍敛提醒车钥匙在外套口袋里，低头拿出来解锁车门。
拉开车门，箱子、衣袋和外套放在汽车后座，而后两人各自打开车前门坐进去。
挡风玻璃下放着拆开没用完的湿纸巾，霍敛抽出几张递给云栖，自己也抽了张擦拭。
云栖接过胡乱抹完脸，揭下湿纸巾后看见身旁之人的动作，发现霍敛连擦手这种小习惯都跟他不同。
男人总是会先将湿巾叠整齐，然后从上到下，先擦拭额头、脸颊，反复几次，最后才是手臂和双手。
动作透着股符合本人气质的严谨有序。
他挽到手肘的袖口还没放下来，小臂肌肉线条不再那么明显，肤色偏白，上面一条青色血管沿着手背向上蜿蜒爬过。
恍若一条青色的蟒爬上白玉做的树，看着惊人的色气。
云栖伸手过去轻碰那鼓起的血管。
男人侧眸看来，疑问地“嗯”了声。
指腹下好似能感受到血管内部血液的鼓胀，云栖改碰为握，抓着男人的手臂按了按，嘴上狡辩：“给你捏捏。”
霍敛轻笑，微哑的声线听得耳朵发痒，说：“晚点让你捏。”
听得人脸烫了下，脑子里联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霍敛并不戳穿他的避重就轻，反手将小臂上乱按的手抓着压在掌下，瞟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6点多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云栖点头。
霍敛：“想吃什么。”
云栖：“天气热，吃点凉快的。”
霍敛略一思忖：“海鲜？”
云栖：“好，就它吧。”
海鲜有很多生腌吃法，非常符合他凉快的要求。
提醒他系好安全带，霍敛开车去了知道的一家私房菜餐厅，他有那里的贵宾卡，不必担心没预约去了排队。
他们晚上7点到的，吃完出来已是8点多。
外面天光散尽，华灯初上，天空下起连绵小雨。
男人眉心皱了皱：“下雨了。”
而且时间也有点紧，便问云栖：“从这开车去别墅那边大概要一个小时，小七还想去么？”
云栖才想起今天还有看房子这个安排，闻言：“算了，明天去吧。”房子在那又不会长脚跑了。
“你明天有没有空？”没有的话他就自己坐地铁去。
霍敛：“明天周末。”
云栖：“咦？董事长兼总裁也放周末呀？”
霍敛平静陈述：“……我要是不放，估计章助理要不了多久就会给我递辞职申请。”
云栖笑起来，对哦，打工人最烦加班了。
雨看着暂时不会停，正好停车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两人没等，冒雨穿过人行道上车。
稍稍用纸巾擦拭了下水珠，霍敛发动汽车倒出车位。
云栖趴在关紧的车窗上看雨。
两只爪子收拢放在身前一小块地方，像是讨食的小狗。
车很快开上街道，他哈气在车窗上画心涂实，随口问：“我们这就回庄园？”
把着方向盘的男人答：“去我住的公寓。”随意往旁看了眼，车窗上小小的心漏进外面的路灯灯光，分外明亮。
云栖继续画第二颗心：“公司旁边？”
“嗯，开车过去10分钟，”霍敛收回目光道，聊到正事，“公寓距离你工作的地方也近，半个小时左右，里面次卧还空着，你搬过来上下班很方便。”
云栖突然转过身来，眼里明晃晃露出惊讶：“你让我住次卧啊？”
他以为他们俩这关系，住到一起发生某些事不是自然而然的嘛，结果就这？
正视着前方路况，霍敛眸光闪了闪：“小七想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