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
“同学你好，明德楼怎么走？”
“你好请问一下，明德楼a区在哪边？”
一路边走边问，总算顺利在十多分钟后找到了答辩教室所在的位置。
教学楼走廊比较清静，来往都是或背包、或抱书准备上课的学生，单看打扮，穿得朝气蓬勃的云栖行走其中毫不起眼。
他提提肩上滑落的背包带子，迈步往标着a304的教室方向走，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勾住脖子：“云栖，你答辩是第几个？”
云栖回头。
搭话的男生身高与他相仿，人长得斯文帅气，身上衣服鞋子的名牌标记很明显。
云栖将对方的长相与班群照片中的某个人对上号，再回忆一下对应的名字，恍然，原来是给他介绍工作的那个同学。
叫卓宇好像。
原主似乎与对方关系还行，他礼貌回答道：“不清楚，还没看到排序单。”
卓宇挑眉：“我让先到的人拍了图片给我，我排第8个。”手上用力，勾着云栖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
“不错啊，那你很快就能答完回家了。”云栖敷衍附和，不自在地动动肩。
大热天的，勾肩搭背一点都不舒服，而且这位卓同学出门大概喷了不少香水，他不喜欢对方身上的味道。
嫌闷。
卓宇却完全没意识到的样子，不停勾着云栖说话，说答辩、说他亲戚开的公司、说给云栖介绍的工作。
等走到教室门口，云栖室友看见他喊他过去，卓宇也被自己熟悉的朋友叫走，云栖耳边这才清静了。
听答辩的评委导师还没到，但设备已经布置好了。
教室前排座位全部空了出来，最前方是评委席，落后几排最中间架着只摄像机。
摄像机对准上方讲台，讲台上投影仪开着，第一个答辩的同学正把u盘插/进电脑，检查ppt。
汉语言文学不愧是文科中的文科，男女比例居然达到了罕见的8:2。
作为稀少的20中的一员，云栖扫了眼室内，走到出声之人所在的后排座位。
室友压低声音纳闷问他：“你又不怎么喜欢那姓卓的，当初干嘛答应去他亲戚那应聘？”
咦，原来我不喜欢那个卓宇？
云栖才知道这点，惊讶过后就是揣摩原主的思考方式。或许同名同姓真有什么缘分，他发觉自己很容易理解到原主的想法。
为什么答应？
放下背包塞进桌洞，他坐下说：“他亲戚开的又不是他开的，我了解过，那家公司条件还不错。”
室友耸肩：“行吧，谁让你不考研。”
如今大学生遍地走，本科生不如狗，不考个研就进社会，很难找到什么好工作。
尤其他们还是文科专业。
云栖寝室四个人，除了他，剩下三个都要考研！
有的考本校本专业，有的考外校新闻传播。考不得考上另说，反正要考！
但其实云栖才是他们几个人中成绩最好的人。
本专业的导师们很喜欢云栖，考研申报最热那阵，好几个导师都说，假如云栖要报考本专业的研究生，这个学生他们收了。
也就是说只要云栖愿意，这个研他稳上。
偏偏云栖不愿意。
帮云栖解围的室友就是要考本校研究生，听说这事后简直比云栖本人还遗憾，三不五时就叹气，不明白云栖为什么非急着找工作，看他平时也不缺钱啊！
此时室友又提起这个问题，云栖笑笑没解释。
大概是因为想搬出霍家吧。
他想起和霍敛正式见面的那天傍晚，男人问他既然要搬出霍家，有没有找好工作和住处。
原主真的很了解霍敛，所以早早准备好了。
“不说那些，你有答辩顺序那个单子吗？”他转移话题问，边把做满笔记的论文摸出来。
旁边室友按开手机：“我拍了照，发群里你自己看吧，咱们几个都挺后面的。”
云栖看过后发现室友说的是实话，他在倒数7、8个，安排开始的时间是16:20，答辩完都16点半了。
室友还道：“你寝室里还有点东西没搬完，别忘了啊。”
云栖适时藏好眼中的惊愕点头，看来答辩完还得回一趟宿舍。
随着离下午2点越近，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没多久云栖宿舍另外两个室友也来了，从后门溜到旁边位置落座。
评委导师们提前了5分钟进教室，5分钟一过，答辩准时开始。
提前检查许久的女同学深吸口气迈步走上讲台，面带微笑面向大家开口：“各位老师同学下午好，我是……”
时间无声，讲台上的人走了又换，教室里静悄悄的，除了答辩人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同学说话。
云栖坐在后面用手机回复霍敛的消息——不止他一个在玩手机。
霍敛：【答辩开始了？什么时候轮到你？】
云栖：【开始了，我在16:20[小熊挤脸]】
这时时间是15点多。
云栖：【你忙完工作了么？[探头]】
霍敛：【刚结束，正要开车去你们学校，半个小时左右到。】
云栖：【你自己开车？那路上不要看手机了，不安全[蛙蛙摸头]】
霍敛：【好。】
霍敛：【我开车了，待会儿见，教室位置发我[拍拍]】
云栖将教室位置发过去，屏幕上没有再跳出回复，估计男人已经启动汽车了。
他想了想，又发了句。
【待会儿到了能别让我发现吗？看见你我会紧张[撅起熊屁股把脑袋埋进被窝jpg]】
下午道路通畅，霍敛到的比预想中早些，不到16点就到了。
学校不允许校外车辆入内，他找车位停好，下车才看见云栖后来发的信息。
见到他能比答辩面对评委紧张？
男人看完哑然一笑，配合地没回复。
进校视线扫过指示牌，明德楼距离校门不远，根据指示牌上贴的地图准确无误找到目的地，总共用时8分钟。
是以霍敛幸运地没错过云栖从准备上台到答辩结束的任一过程。
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站在教室后门，侧身透过没关拢的门缝往里看。
二十多个人三五成组坐在教室后排，云栖的背影混在一堆同龄人中，后颈白生生露出一截，整个人像是斑斓的色块挤入了黑白照片里那样显眼。
霍敛目光如同被指引落在他身上。
上一位同学结束了答辩，轮到的云栖起身离开座位上台，他背影有些清瘦，衬得身上t恤和牛仔裤宽宽大大的。
亲手感受过的霍敛却清楚，云栖只是骨架小，触/手便知很有肉感。
他静静看着云栖在台上镇定沉稳的自我介绍、陈述，神情没有了面对他时的爱笑柔软，记忆恍惚回到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云栖。
在那个寻常的清晨，刚小学毕业的他在花园看书，才5岁多点小豆丁不认生地走来摇晃他的衣摆，仰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喊他：“哥哥。”
浑身白白软软，像一朵棉花糖做的云，眼神澄澈明亮。
然而那场车祸后，他再没听见过云栖这么喊他。他跟着家里其他人喊他先生，后来喊霍先生。
……
云栖答辩非常顺利。
刚上台时还有点紧张，一会儿担心导师提问答不上来，一会儿猜想霍敛到了没有、是不是正在教室外看他。
但等真正开口开始陈述，他的脑子就像沉入另一个世界，那些看过的论文内容自动浮现出来，无比深刻。
导师提问不在他预设的几个问题范围内，他依然莫名其妙回答出来了，回答得还挺好，至少导师听完神色满意。
云栖自己都觉得惊奇。
要不是确定本身掌握的计算机知识还在，他险些怀疑上辈子学的其实是文科。
鞠躬下台，后排室友们挨个给他竖大拇指，解决一桩心事的云栖回了一个笑，回位置坐下，桌上手机适时亮起。
霍敛：【发挥很出色】
他立即转身往后看。
没关拢的后门敞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隐约能看到外面男人的背影。
他小声对室友道：“我出去一下。”抓起手机轻手轻脚走到后门。
拉开门，门外霍敛正好转身，两人面对面，云栖脸上不自觉扬起笑，抓住男人的手带他往前走。
走廊过去是一片露天阳台，这里远离教室，说话不用担心打扰别人。
云栖驻足转身，手还抓着霍敛没放，但他自己似乎没意识到这点。
仰起的脸白净细腻，眼睛望着霍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依然有意放轻了声音，听起来便软乎乎的，如同撒娇。
让人很想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