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玩玩而已
夜幕降临，马车驶向季府。
一边纱帘被拉开，季淮宁靠在窗阁边上。
“阿姐不开心吗？”
季淮恩见她兴致不高的样子忍不住问。
季淮宁看着窗外行人街景，“没有。”
“老国公留阿姐说什么了？”
季淮宁不徐不疾地说：“也没什么，就是问些寻常话。你怎么不先随父亲回去？”
季淮恩嘟囔道：“我不想和杜姨娘同坐。”
季淮宁收回视线看他，见他正套弄九连环，疑惑道：“哪来的？”
季淮恩手伸到她面前，“姐夫给的。”
季淮宁有些意外：“他给你的？”
季淮恩点了点头：“嗯，在场的都是大人，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姐夫怕我无聊就把这个给我了。
他还说若是我能解了，他还会给我其他好玩的。”
季淮宁拿过九连环，自己套弄几下，“他怎么会陪你玩？”
季淮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去找他的。”
“为何要找他？”
季淮恩突然挺直胸膛，“自然是要看他配不配得上阿姐。”
季淮宁把九连环，还给他，又靠在窗边，“无论是家世还是身份他都在我之上，我配不上他才是。”
“不对，他要是个胆小怕事花天酒地道貌岸然的家伙，那就配不上阿姐。”
季淮宁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那你看的如何了？可配的上阿姐？”
季淮恩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行。”
季淮宁用手指戳他额头，“他拿个小玩意就把你收买了？”
季淮恩不好意思地挠头。
“这有什么好玩的？”
“这是我和姐夫之间的约定，我必须要解开才行。”
“什么约定？”
季淮宁倒是想不出两个刚见面的人之间能有什么约定。
“不能说，只要我能解开姐夫就会答应我一件事。”
季淮宁顿时有些好笑：“一口一个姐夫，我还没嫁呢。”
“是姐夫让我这么叫的。”
季淮宁忍不住道：“那也不行，别听他的。”
街上行人零零散散，或赶路或驻足，季淮宁捏了下他的脸，“明日阿姐带你去个地方吧。”
季淮恩回来也好些时日了，还未出去逛过。趁着这些日子，季淮宁想多陪陪他。
次日，季淮宁早早的在季淮恩院外等着。
不一会儿，季淮恩出来了：“阿姐等久了？”
季淮宁回过身来，“没有，走吧。”
马车穿过长街，越过繁华来到普通巷子人家。
安乐站在门口喊道：“许乔姐我们来了。”
许乔夫妇闻声跑了出来，惊喜道：“哎呀，快请进快请进。还是坐老位置吧？”
许乔注意到季淮宁身边的男孩，“这位小公子是？”
季淮宁推着季淮恩往前一步，“我弟弟，淮恩。”
许乔亲切道：“原来是小公子，快坐快坐。”
季淮恩乖巧躬身见礼。
说话间，季淮恩感觉衣袖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整个人肥嘟嘟的。
嘴里稚气说着：“哥哥，哥哥抱。”
季淮宁见此弯下腰来：“娇娇喜欢哥哥吗？”
许娇娇点点头。
季淮恩把她抱起坐到椅子上，“乖乖坐好，别乱动。”
许氏夫妇在后厨忙，季淮恩看了眼许娇娇，“阿姐和许乔姐很熟吗？”
“还好。”
许娇娇好动，扯着季淮恩衣袖：“哥哥，陪我玩。”
季淮宁逗她：“娇娇这么喜欢哥哥啊，都不和姐姐玩了。”
许娇娇瞪着大眼睛：“姐姐喜欢，哥哥也喜欢。”
不多时，菜香飘来，许建安端着菜上来。
许乔把一道菜往季淮宁面前放：“试试这个，这是我前几日新学的菜品酒焐鲜蛤。”
季淮宁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鲜蛤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鲜甜美味，好吃。”
许乔乐道：“小姐喜欢就好”
季淮宁给季淮恩夹了一块：“你也尝尝。”
“怎么样？阿姐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季淮恩：“嗯，许乔姐厨艺可比家里的好吃多了。”
“妹妹吃吗？”季淮恩夹了一小块送到许娇娇嘴边。许娇娇重重点了下头，然后张嘴含住。
用饭后，季淮宁并没再多留，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殿堂楼阁，雕栏玉砌。不愧是盛京最大的胭脂铺；铺里胭脂水粉琳琅满目，摆放位置颇有巧思。
一位面施粉黛的女子迎上来：“客官里面请，胭脂口脂眉墨本店应有尽有。”
季淮宁对胭脂不太了解，就想着卖的最好的指定不错，“你们铺子卖的最好的胭脂是哪个？”
那女子恭敬地对她说：“我们店的胭脂有贵的，也有普通女子买得起的；我看小姐衣饰应是富贵人家，便斗胆向小姐推荐上好的胭脂了。”
“平日贵人们最喜爱的珍珠粉玉簪粉，还有本店独门新品玉女桃花粉。这些胭脂都是上等胭脂，不但美容还能养颜。小姐可要试试？”
“好。”
季淮宁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试试也无妨。
“小姐请随我来。”她把季淮宁一行人带到一个隔间里。
隔间两边由屏风隔开，门口挂上珠帘。里面有休息的桌椅还有梳妆的镜子。
那女子先给她们倒了茶，“本店可以试妆，小姐可要试试？”
“嗯，我该如何称呼你？”季淮宁摘下帷帽。
霓裳向她行礼：“小姐唤我霓裳就好。”
季淮宁点点头，“除了胭脂，口脂还有眉墨你也一并替我拿来吧。”
霓裳应了声“是”就掀帘出去了。
青玉接过季淮宁手里的帷帽说：“想不到这胭脂铺服务如此周到，待会她给小姐上妆我可要好好学学，日后给小姐化个全天下最美的妆。”
安乐在一旁应和：“小姐就算不施粉黛也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就你会说，马屁精。”青玉白了他一眼。
霓裳很快从外边回来，“小姐请坐这。”
季淮宁走到妆台前坐下说：“你上妆时我家侍女可否在一旁观看学习？”
霓裳看向青玉：“请自便。”
月末过了两刻钟，霓裳放下手里的眉墨：“好了，小姐看看可还满意？”
季淮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向青玉：“如何？”
青玉看得出神，小姐素来不施粉黛，如今倒是别有韵味：“美，美极了。”
“小姐肌肤白皙，配檀色口脂更显气质。”
霓裳笑着对季淮宁说。
季淮恩见青玉如此，不由得好奇：“阿姐转过来让我瞧瞧。”
季淮宁闻言转过身来：“好看吗？”
季淮恩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阿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季淮宁被夸的很开心，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那就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然后又看向青玉说：“青玉你随霓裳去把账结了。”
“薇薇莫气。”
隔间一道女声隐隐传来。
紧接着另一道气愤女声传来：“怎么能不气，皇上赐婚他拒绝，却娶了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子。
要是地位在我之上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小县令的女儿，洛哥哥这不是存心羞辱我吗？”
“要我说，那季淮宁我见过，长得还比不上你半分呢，小公爷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估计是图个新鲜玩玩而已，等腻了就会丢了。”
季淮宁本不愿听人闲话，欲要离开却听到自己名字，不由得停下脚步。
想必那女子口中的洛哥哥就是祁洛了，拒绝赐婚，原来这就是他娶她的原因吗
隔间再次传来女子声音，“真的没我好看？”
“自然。且不论长相，小公爷才认识她多久，你与小公爷可是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要说喜欢，小公爷也是喜欢你，怎会喜欢她。”
隔间不隔音，这些话季淮恩一字不落听了去，怕季淮宁难过，刚想叫她离开，却被制止了。
“要是不喜欢她怎么会娶她，洛哥哥就是不喜欢我才拒婚的。你说洛哥哥是不是气我没跟他商量就请陛下赐婚，娶她就是为了气我。”
“估计是了，小公爷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任人摆布。”
安乐听到这顿时火冒三丈，卷起衣袖作势就要出去：“我去收拾她们。”
季淮宁一把拉住他，“没必要。”
安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季淮宁打断：“走吧，估计青玉也快好了。”
说完就拉着拳头紧握的季淮恩往外走。
安乐立在马车前：“小姐刚刚为何要拦着我？”
“就是。”季淮恩也在一旁附和。
与他们气愤的模样相比，季淮宁反倒是很平静，“不拦着你去了能做什么？打她们吗？”
“可她们说小姐。”
季淮宁此刻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声音也不觉冷了几分：“说了就说了，这城里关于我的言论还少吗，何况对方身份高贵，要是罚你我不一定能护你。”
青玉结完账回去隔间发现没人了，刚出来就听见季淮宁说的话，忍不住问：“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安乐把头转向一边，闷闷地说：“管她是什么身份，那般议论小姐就是不行。”
季淮宁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下来，“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想说什么我们管不着。这些言论我不在乎也伤害不了我，所以没必要把心思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没准还真被她们给说中了，小公爷就是玩玩而已，哪天腻了就把我给休了也是有可能。”
季淮宁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但也不希望她身边的人会因为这些言论难过。
“可明白了？”
季淮宁见他们不说话，怕他们不明白自己意思。
“是。”
安乐不情不愿的应着。
季淮宁看向季淮恩叮嘱：“还有你，这是我们四人之间的秘密，你不可说与他人听，尤其是小公爷。”
季淮恩本想找个机会问问祁洛的，不想被季淮宁看穿。
季淮宁也不再管他，先一步上了车：“此事就翻篇了，以后都不可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