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试试勇气
“允栀……” 安梨小声开口，带着浓浓鼻音，她碰脸早已泪流满面。
“我在。”
安梨指着没人坐的路边长椅，莫允栀扶着她过去。
“我喜欢魏西祠，真的很喜欢……”安梨嘴唇在颤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她悲切地默默流泪，“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总是患得患失，对这份喜欢犹豫、害怕……甚至出现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
空气流动的空气比刚才更冷，安梨肉体没有知觉，骨髓和心脏冷得发颤，从来没有过的失去感侵入骨髓。
“你已经很棒了……”莫允栀蹲在安梨面前，平视她。
安梨悲伤地摇摇头，咽下苦涩的唾沫，“很棒的是魏西祠。”
是啊，很棒的是魏西祠。
从福利院接她回来，瞒着家人给她一个家，让她完成学业，给她一个幸福不必看养父母脸色寄人篱下的人生。
他有钱可以做到这一切，同样的，他可以拯救她，也可以拯救其他女生，全然看他想不想。
所以她敏感，自卑，很多事不敢说，掌控权不在她的手里。
“他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表白在一起呢？”魏西祠的种种表现，对安梨的好不是假的，这点她能看出来。
她能感受到魏西祠见到安梨的时候散发出的爱意，他的注意力和他的关注。
有人说钱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魏西祠有钱，花在安梨身上的钱可能只是牛身上的一点皮毛，也有可能好是演的，可下意识身体的反应不可能是假的，莫允栀不会看错人。
“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
安梨苦笑，“家庭、阶级我们俩的社会地位不匹配，他不可能逾越他的阶级来共情我。”
“高三的时候，我买的化妆品是平价和低价，底妆也一样。那个粉底液浮粉，一会儿功夫就像假的白粉浮在脸上。运动会结束放假，他来接我。”
“他说‘你为什么要买这么便宜的化妆品啊’，然后他问朋友给我选了一整套价格昂贵，有些甚至是国外我不认识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这句话我记到现在，不是我想买便宜的化妆品，是我没有他的家底啊，他只是随口一说，我却深刻认识到我和他的距离。我无法反驳，连怪他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有资本这么说，而我也是他资本里的受益者。”
莫允栀静静听着安梨泣不成声的话语，从哽咽中分辨安梨的想表达的意思，她帮不上什么忙，感情中还横跨着阶级这种矛盾她无能为力。
“我想和他在一起…呜呜呜……”安梨用尽力气抓着莫允栀的衣服，后者原先蹲在地上的身体被用力一抓摔坐在地上。
“我知道。”莫允栀拍打安梨的背，把有泪水打湿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冷静地陪伴放声大哭的人。
“我又不是想做亿万富翁，为什么不能让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莫允栀任由安梨拉扯，无奈地叹气，“可你喜欢的人是亿万富翁……”
哭了很久，灯光下漂浮很多细小的灰尘，莫允栀凝望那些自由飞行的物体，随后抬头望天，黑漆漆的天空。
还以为下雪了。
似乎哭累了，安梨靠在椅背上红着眼睛发呆，眼神空洞。她俩的手机同时响了微信提示音，莫允栀打开手机查看，宿舍群以木问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莫允栀望向另一位当事人，安梨保持发呆的姿势没有动，受伤的样子仿佛病入膏肓的病人那样无助麻木。
微微叹气，双手插兜取暖弯腰坐在安梨旁边，陪她一起发呆。不远处的树木树叶慢慢飘落，似乎受不了这种寒冷，不知道是什么树，冬天了叶子还是绿色的。
“我想去找他。”
“嗯，去！”
莫允栀平静地回应安梨，安静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大家活着是为了幸福，如果一直被所谓的困难定义不勇敢一次，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眼前的幸福以后需要翻倍痛苦，但至少安梨目前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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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西祠没有回酒店，他来到了微城有名的一条河下的桥洞里，那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有人唱歌有人摆摊有人乞讨好不热闹，他漫无目的朝前走，路过乞讨放了身上的500现金。
路过他身旁的人有捧着花过去的情侣，有刚下班的打工人，还有和他一样难过的人。
找个地方坐下，对着风口，冷冽的风把他衣服吹的呼呼作响，冷到一定程度会麻木感受不到冷。
他复盘刚才吵架的内容，懊悔他的态度问题。自责了很久后，拿起手机。
微信、支付宝、qq、手机短信、抖音、网易云……统统没有安梨的信息，想起什么紧张地划开各个软件，还好还好，她没有取消关注。
“怎么不可以主动哄我一次啊，难道在你心里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魏西祠像个和家长闹别扭的小孩子倔强划着手机屏幕暗自神伤，嘴角向下嘀咕着。
林晟给他发了五条信息，魏西祠只觉得他真烦。什么时候来找他不好，这个时间点发这么多信息。他不用睡觉的啊。
林晟:？？？
收起手机，看着唱歌的人，年轻人围着他坐了一圈，每个人陶醉听着他的歌喉。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双杏色的帆布鞋停留在身边，魏西祠傻傻抬头，尔后怔住，痛苦不堪的心有什么在融化。
安梨喘着气努力平缓呼吸，左手有一半藏在裤子后面，指缝残留爬墙出校门的泥土，手掌手背破皮有点点血滴，冻到发抖。
“对不起……”安梨在他的目光中慢慢蹲下，表情郑重其事，“我没有想过和别人谈恋爱，他是一个很大的误会。工作的时候我手机放在坏的柜子里，他听见你打电话自作主张帮我接了。”
“我和他没有微信，电话是工作群备注要写的，朋友圈也不存在是要谈恋爱的预兆。”
“还生气吗？可以原谅我了吗？”
僵硬、挣扎的心终于被柔软的海岸接纳，锋利的冰消融，组成的溪流波光粼粼，清澈透亮。
魏西祠不放过安梨身上的任何细节，拉过安梨脱力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为冻僵脱皮的手哈气。
一滴、两滴泪珠打在安梨的手上，魏西祠低着头肩膀抖个不停。
“对不起……”魏西祠呜咽，放开安梨的手，怕眼泪滴在她的手心弄到伤口会更痛。
“你哭什么呀？”安梨手忙脚乱，这事情发展方向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委屈太久的人哭起来没完没了，安梨束手无策，脑海里惊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头脑风暴一秒，脑子还没给出答案，身体先行动了。
只见她轻轻挥开魏西祠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像个大爷调戏少女那样对着魏西祠吻了下去。
好了，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魏西祠不哭了，身后嘈杂的声音统统消失了。
电视剧演女朋友不听解释一直哭的时候，可以强吻上去阻止她的眼泪。
安梨想，爱哭的男人也可以吧。
然后就行动了。
别说，还挺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