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聒噪鬼·谏言
余闻古时有鬼，名之曰“谏言”。是鬼非人世所生，乃天地阴阳之间，人言恶语所凝聚成形。颇善附人，令人言语变得刻薄无礼，阴阳怪气。人若不慎为其所附，初或见其言语犀利，周遭之人皆啧啧称奇。然久之，则渐感其言过于尖酸，终至无人能耐其性。
昔有书生名锐，性情本温和，博览群书，待人接物，恒以礼仪自居。然自一日游庙会，恰遇谏言所执，遂感心中莫名其妙，常有讥讽之辞溢于口。初，友人皆以为锐学贯古今，言辞尖锐，实乃博学鸿词。故犹得瞩目，时有捧哏者。但继而锐之言辞愈发尖酸刻薄，犹如刀割，人人避之。
其父母垂老，本望儿得成人杰，孰料成日受其讥诮，悲愤交加。锐乃恍若不觉，反倒责其父母诸多不是。友朋皆弃之，独留锐与谏言为伴。日积月累，锐之性情全然改观，变得阴郁寡欢。既无友，又无亲，终于孤独一生，一病不起。
是年，锐含恨终，年仅三十而已。而谏言亦因无所附，形体渐渐消散。然阴阳有常，恶语伤人，此鬼不死，终有一日再生。
余以为世之人，言语虽小，祸患甚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众口铄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口舌之快，瞬间欢愉，累积则为身心之毒。谏言者，虽鬼也，然亦由人言所生。人心善则鬼不生，言行慎则祸不附。是故，世人应以此为戒，口吐莲花，方能免此妖鬼之患也。
——聊斋志异《聒噪鬼谏》
我回到了办公室，迎面碰见了我以前的主管。之前有说过，我的主管是一个说话非常刻薄且阴阳怪气的人，看到我回来，他张口说道：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女英雄吗？凯旋而归，真是风光。只是这英雄回来，也得看看实际情况，别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的话语仍旧带着让人不悦的尖酸，仿佛胜利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挑衅。
然而，此刻的我，并不如过往般容易受到影响。我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接受了他的嘲讽，并不加理会，反而微笑着反击：“主管，您说得对，回来确实得看看实际情况。不过，我相信公司也是讲法律讲规则的，对吧？”
我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带着一种淡然的自信。我知道，我手中的胜利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肯定，更是对所有不公平待遇的反抗。
主管眼神一闪，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平静地回应。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模糊的嘟囔：“你这姑娘，还真是愈发的厉害了……”
看着主管离去的背影，我却感觉很奇怪，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他变得更加刻薄了，而且眉目间隐隐透着一股黑气。
我感觉不太对劲，便悄悄跟了上去。运起金刚诀，定睛一看。
好家伙！一团黑色雾气状的灵体正趴在他的身上，它的形状在不断地变化，在雾气中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一张张人脸，这些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不一，有的表情狰狞，有的面露讥讽。
我绕到他面前，发现长长的形似弯刀的舌头从主管的嘴里伸了出来，和这雾气融为了一体。
他果然被谏言附身了！
这谏言仿佛也感觉到了我在盯着它看，四双血红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眨不眨。
“哟，我们的大英雄出警完公司这是打算来出警我了不成？”尖利的声音从它口中发出，刀一般的舌头直指我的眉心。
一股无明的怒火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我当场就想驳斥回去，但我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我意识到这是谏言搞的鬼，必须要守住内心清明，绝不可贸然让它得了逞。
谏言见此招没有作用，不怒反笑，摇摇晃晃地朝我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我倒是并不害怕，不慌不忙地取出了明老交给我的三样法器。
我紧握手中的定心檀轮，这是明老赐予我以抵御内心迷惑和外来邪念的法器。虽然此刻的情形紧急，但我知道，定心檀轮的力量足以让我保持内心的平静和明晰。
我深吸一口气，将一股内力注入檀轮中，它开始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伴随着轻微的颤音，如同梵唱般平静人心。谏言感受到这股力量，愤怒的嘶吼着，但却不敢贸然接近。
此时，我将慧影明杖紧紧握在另一只手中，杖尖闪烁着如星辰般的光点，凛然的气势让空气都仿佛凝结了。我运转内力，一道内劲透杖而出，化作一束束凌厉的光芒，向谏言所在之处射去。
谏言似乎知道慧影明杖的厉害，不敢硬接，躲闪之际，我见状立刻又抽出了金刚破邪——这是一件能粉碎一切邪恶之物的法器。我手中的法器光华四射，照得整个办公室如同白昼。
“谏言，你之前所作之恶，今日便由这三宝法器来终结！”我高声宣告。
在定心檀轮的平和之力、慧影明杖的明亮之光和金刚破邪的压倒性之威下，谏言无处可逃，那些黑气和恶毒的面孔在光芒中逐一崩溃，发出尖利而短暂的尖叫声。
最后，在一声巨响中，谏言终于无法承受这三件法器的力量，化作一阵风，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主管摇摇晃晃地站立着，目光迷茫，但很快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四处张望，显得十分困惑，不明所以。
我上前几步，轻声安慰他：“主管，您可能是工作太过劳累了，刚才的事您就不必放在心上。”
主管望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对于刚从谏言阴影中解脱出来的他，需要的是时间和空间来缓慢恢复，而非立即的解释或讨论。
当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听见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薛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