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穆西东不行
“ 哼，你们爷俩就唱又簧吧，我就不信老张父子俩能在这事情上同步，数年前也没见小张能听进老张的话。” 穆长江冷哼一声。
“ 穆伯父，您可能有所不知了，当年张伯父最中意的媳妇人选之一便是唐糖了，他上周末还说如果当初张小波听他的，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还说如果当初张小波听他的，说不定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呢，您啊，看不上人唐糖也别总表面这么明显，我看着糖果果也没半点要跟您穆家粘边的意思呢吗。” 黎秋转手也给黎爸爸和穆长江倒茶。
“ 你这孩子，小嘴跟小时候一个样，厉害得紧，跟刀子似的，我老头子说不过你。” 穆长江表现出一副不与小姑娘计较的神色，并不是要强的老头子难得一次的认输。
而是因为黎秋说的“说不定现在是两个孩子爸爸了呢” 这话刺中了穆长江的要害，穆西东在这群晚辈中属于年长大哥，身边老友中近一批的孩子里，个个都立业成家，身份也都升级做父亲，只有穆西东孑然一身。
始终是一个人默默地工作，生活，从来不见他说有女朋友。
无论穆长江如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穆西东就是不点头跟穆长江看中的大家族千金交往。
“ 爸爸，张小波来了，我去去，您慢慢闲着吧。” 黎秋在黎爸爸面前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抬眼看到远处徐徐而来的张小波，黎秋弯腰在黎爸爸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转身跑开了又。
“ 慢着点，人刚来，又不是找你的，你急什么；这孩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不能让人省心。” 黎爸爸对着黎秋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喊道。
“ 唉，还是黎老弟有福啊，两个女儿，都有本事；更难得的是，同样的才华斐然，一个女儿远走高飞，一个女儿主动留在身边孝顺。” 穆长江看着黎秋跑开前像个孩子似地搂着黎凌云“ 啵——” 地亲上一口才转身跑开的快乐，心中很是羡慕。
“ 穆老哥说的什么话，要说福气，还得是您，西东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服役地是最优秀的部队，退役前可谓是战功赫赫，现在接手嫂子留下来的公司，也做得有声有色，这么优秀的孩子，谁与争锋；还有穆静，现在可是国家最炙手可热的科学家喽；只是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老了。” 黎凌云感慨道。
“ 静儿是从小让我省心的，现在也是；就是西东这孩子，小时候还好，现在是越老越叛逆，你说同期小伙个个结婚生孩子，身份升级多少年了，他连个方向也没有。” 穆长江说。
“ 说到这事，穆老哥，您别怪小秋刚刚无礼，这孩子小从性格古怪，就不喜欢交朋友，以前还有敬儿和糖果跟她做伴，现在敬儿跟老公移居德国，小秋身边只有糖果了，她是真见不得谁对糖果果有半点意见，当然，我本人是觉得糖果不错，心里也把她当我的女儿一般的了，要说小秋也算是运气不错，遇着房墨这个执着的孩子，不然，我这老头指不定比您还操心呢，缘分的事，我们着急没有用。” 黎凌云笑呵呵地说。
“ 怎么会呢，小秋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子我心里有数。” 穆长江这几年心性上也有不妙变化，这事如果换做以前的穆长江，肯定是不会让黎秋在他面前如此没大没小的，而现在的穆长江，心中就算有不悦，也懒得发作了已经。
“ 孩子长大了，确实不由爹喽。” 黎凌云与穆长江对视一眼，无奈地笑言。
“ 这倒是。” 穆长江潜意识地接话。
“ 哟，难得，老穆也在呢。” 两老头身后突然传来张成旭的声音。
“ 可不兴只许你们来啊。” 穆长江笑着回头搭话。
“ 哪能呢，这不，到这个区的要么身强力壮的，要么就是幸福的一代小娃娃，我们这样的老头，来了也是徒增羡慕的份。” 张成旭朗声大笑，拉开刚刚黎秋坐过的椅子落座。
张成旭说的没错，这个马术区，确实不适合老年人来，在这出现的老头老太太，基本上都是来看孙子或孙女学马术的。
“ 老张啊，你有的只有幸福感吧，看看你家朵朵，多有天赋。” 黎凌云含笑地看着楼下远处的孩子们。
“ 张朵朵就是个女汉子，要论令人羡慕啊，我是羡慕你家小敬和小秋，都生了双胞胎，让你一下子有四个外孙，除此之外啊，我也觉得董小右和董小左讨人喜，你看看董小右，明明就是个女孩子，别说，小小年纪，骨子里是又飒又帅又优雅，跟糖果果一样天生有来自骨子里的魅力，董小左就不用说了，那小子的专注力和智商，惊为天人，当初张小波要听我的劝，说不定这两就真是我老张家的种子了。”张成旭目中有神的目光始终长时间停留在董裴之和董裴然的身上。
“ 切，有句老话，差点，跟差很多，有区别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后悔有什么用，你还能让不是的事变成是不成？” 穆长江不以为然。
今天大家都怎么回事？个个开口闭口不离糖果果。
这个事实让穆长江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变得烦躁不安。
“ 有些缘分，绕是绕不过去的，老张，你看，你家小波跟糖果果站在一起，还是相当般配的嘛。” 黎凌云也目光在女儿黎秋身上，很自然地把视线范围内的张小波和唐糖的举止一起尽收眼底。
“ 是吧，我也觉得，这小子刚开始是相当的抵触的，这不，上周见着糖果果，回家跟我抱怨为什么没有早些拿出小时候对付他的雷霆手段押他与糖果相见，平白让他错过糖果这么久；他小子也不想想，从上到大，只要是他发自心里不乐意的，我再雷霆手段又有何用？这几天这小子可着急上心了，天天没事就找借口到糖果果跟前晃，希望他人生的下半场有这样的褔分能追到糖果果做老婆吧。” 张成旭的视线在黎凌云的带动下，很自然地从张朵朵和董小左董小右等五个孩子身上，移到不远处唐糖和张小波的身上。
两人站在一起，哪怕是相隔这么远的距离看，依然不难看出两人在身高，气质，气场上相当的般配。
远远看去，说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
“ 哼！不就是一个二婚女人嘛，你喜欢孩子，让小波娶个更年轻貌美更适宜生养，又门当户对的岂不更好吗，你这老糊涂的，账都算不清楚了吧。” 穆长江冷哼着说。
“ 穆老啊，您是有多久没有跟社会交流了哟，现在二婚并不是什么弱项，几十岁了没有婚史，没有孩子，人家才会容易怀疑性格或生理有问题啵，我家小波不也二婚嘛，就他这样的，如果能入唐糖的眼，也算是他小子有褔气喽。” 张成旭不怒反笑。
“ 你这是来气我的是不是。” 穆长江瞪圆了大眼，怒视张成旭。
什么叫几十岁不婚不育的反而被怀疑有心理或生理问题？这不赤裸裸地暗讽他家穆西东吗。
大几十岁的人了，一个女朋友都没谈，更别说孩子了。
“ 不能够，您可是我们的老大哥，气您做甚，老弟我就是为了张小波这个浑小子操醉了心。” 张成旭笑呵呵地接话。
“ 嗯！一个两个的都没法愉快地玩耍了。” 穆长江气哼哼地起身离开。
“ 唉—— 老穆，您这就走了？” 黎凌云对着后脑勺都在生气的穆长江喊话道。
“ 不走做甚，个个嘴里不停说着同一件事，你们不烦，我心还烦着呢。” 穆长江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留下黎凌云和张成旭两个老头面面相觑。
气盛的穆长江下楼走至长廊的转角处，正好碰上去而复返的穆西东，父子俩四目相对，视似的眼睛在晴朗的空气中相遇。
穆西东无言，走到穆长江面前，淡淡地叫了声父亲。
“ 你来这干嘛。” 穆长江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处唐糖的方向,明知故问。
“ 您觉得我来这干嘛。” 穆西东扶着穆长江往侧角的凉亭走去，面无表情地反问。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干什么，就为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穆长江痛心疾首地看着如人中龙凤的穆西东痛心地问。
“ 父亲，她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时，您也没看上过她，不是吗，这件事我以为我们讨论过无数次了。” 穆西东抬眼看着完美修理过的草坪上，正在互去的唐糖，黎秋和张小波三人，神色复杂。
“ 你既知我无法接受她入我穆家的门，这样耗着你自己的青春是为了报复我，打败我吗。” 穆长江气得直跺脚。
“ 您想多了，我无意惹您不快，您也清楚，她无意进穆家门，现在是我进她家的门，当然，您也看到了，现在，她却不一定会要我；同时我也说过，假如不是她，这辈子， 我不是谁都行，而是，谁都不行。” 穆西东声音不大，却跟他以往的行事风格般不容人置疑，再次强调自己的立场。
“ 你—— 敢威胁我！” 穆长江气得差点当场晕倒。
“ 父亲，没记错的话，我快47岁了，您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会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吗，我早在十六年前就想清楚了，如果您当初没有不断出难题妨碍我的规划，我儿子或女儿，现在怕也能上初中了吧。” 穆西东神色如常，语气也没有太多起伏地说。
“ 徐家那个姑娘多好啊，哪点不如她？年轻，漂亮，出身将门，学历高，工作体面，最重要的是对你一往情深，47岁怎么了，只要老婆年轻，你想生几个不行？” 穆长江依然不死心。
“ 她行不行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行。” 穆西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长江。
“ 什——什——么？难—— 传言是真的？” 穆长江满脸的不可置信，震惊原地煞白了原本红润的脸。
穆西东以前不交女朋友，说是在部队都是男人没有异性缘嘛，也还说得过去，后来负重伤晕迷了好长时间，经过健复，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原本在部队有大好前途的穆西东，可以选择跟穆长江一样，终身为部队服务，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要退役。
退役后接手了他母亲的公司，从一个纯男世界正式进入所谓的花红酒绿的世界，穆西东还是不见说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只天天围着唐糖转，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很般配，却也不像是情侣关系，又像是情侣关系。
总之就是让人看不懂。
穆西东男人方面的健康问题传言已久，穆长江以为那只是一个谣言，穆西东居然跟他说“不行”？
这让穆长江怎么能不震惊。
跟晴天霹雳似的，饶是见过无数恶性事件和大场面的穆长江也觉得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当年接到电话说穆西东重伤晕迷，医生说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穆长江心中都坚信穆西东不会不醒，他相信自己儿子的志意力。
穆西东不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可能是怕穆长江受不了打击，原地背过气去吧。
“ 她，知道吗。” 穆长江嘴唇抖索了许久后问。
“ 谁？糖？她既无意进穆家，又不是八卦的人，自然是不会关注我的这些事。” 穆西东目不转睛地看着穆长江，神色如常地说。
仿佛他们说的是别人的事，而不是他的事。
“ 你—— 没事住在她家这么多年，你们……就从来没有…… ” 穆长江不死心地想要刨根问底。
“ 从来没有，我们分层住，她就不是那种边界不清的人。” 穆西东这话说的得意无比，却也是事实。
“ 你—— ” 穆长江也是男人，知道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不可能忍这么多年不下手，何况两人还在同一屋檐下。
“ 你为什么不早说，不能去看医生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咱—— 总有办法的。” 穆长江环顾四周，确保视线范围内没有人。
事关男人尊严，穆长江不能让这事被谁捅了墙脚。
“ 我的智商还不足以自己身体健康有问题而不知道要看医生的程度吧。” 穆西东言下之意，就是“得了不治之症。”
“ 你—— 就算是我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跟你在一起了呀。” 穆长江突然“嗖——”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 当然，有没有张小波，她一个人都能把生活过得很好，也能一个人把两个孩子照顾得很好，现在加上张小波父子两联手，我是唐糖也知道要怎么选；就像当年您那般打击她，无论她心里想些什么，也没妨碍她在对的年龄做了对的事，在最佳生育年龄为自己留下孩子。”穆西东目不转睛地看着穆长江。
“ 你—— 知道当年我跟她说……她跟你说的？” 穆长江脸色煞白再问。
“ 她什么都没说，也无须说，父亲，您我都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穆西东定定地看着穆长江。
“ 你是想让我做什么，现在。” 穆长江问。
“ 只要您不松口，唐糖永远不会再拿正眼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在她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能信任的老熟人，而且是没有性别差异的那种老熟人；别说抗衡张小波父子，我连下场pk的资格都没有，您懂的，唐糖就是可以不动声色做得到。” 穆西东说。
“ 行吧，你去叫她吧，我在茶室等。” 穆长江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松口。
如果知道最终是这样的结果，穆长江早不该阻止穆西东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
“ 穆司令，我去叫她可以，但您，确定想好了吗，如果您再坚持旧见，我行我素，再次出言伤害她，您真的就只有穆静一个孩子了。” 穆西东语气平和，神色如常，嘴里却说着最诛心的话。
“ 趁我没改主意，麻溜地滚——” 穆长江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