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指认
“慢着！”
卓氏走到徐岁宁身前，侧身将她挡在身后，抬头直视淑嫔的目光，语气严肃的问道：“淑嫔娘娘未免也太霸道了些，仅凭云裳公主一人之语便要定我女儿的罪，不认罪还要动手打人，这是什么规矩？”
淑嫔看着她，深邃的眼神藏着讥讽：“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我女儿冤枉徐岁宁了？”
卓氏淡淡扫了一眼躲在淑嫔身后的云裳公主，慢悠悠的说道：“仅凭云裳公主一言就断定是我女儿推她入水，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况且”
卓氏顿了顿，继续说道：“公主年岁尚小，即便是跟我家阿宁去玩，也不可能没有乳母玩伴跟着，公主说是我家阿宁支开了乳母和玩伴，那妇倒是奇怪了，我女儿一无官职，二无品级，居然能支开公主的乳母嬷嬷们？”
卓氏视线落到一旁站着的几个宫人，语气陡然变冷：“难道云裳公主的乳母和嬷嬷们都是这般不负责任，竟敢叫公主跟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表姐单独玩耍？”
卓氏常年上战场，通身气势远非宫中嬷嬷可比，这一眼中蕴含杀气，早将那站着的一众乳母嬷嬷吓了够呛。
其中一个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的朝着淑嫔磕头：“娘娘，奴婢们自然不敢离公主殿下太远，被徐小姐遣走后奴婢们只得远远跟着，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徐小姐和公主殿下，否则也不会在殿下落水后第一时间将殿下救上来。”
卓氏冷笑一声：“既然一直暗中关注，那自然是该看见了我家阿宁推公主下水，怎么刚刚问有没有人证的时候你们不站出来，偏叫公主一个人咬死了？”
徐岁宁从卓氏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笑意盈盈的盯着那说话的嬷嬷看：“便是一时走了神，也该听见我与公主的说话声或者争论声才是，难道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将公主推进了水中？”
“而且，我刚刚听你们议论，说我是在御花园西面的湖中推公主落水的。”徐岁宁视线在大殿中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云裳公主身上：“可我却是从东面回来的，方向上也不对，可我第一次入皇宫，怎么能在这么大的皇宫中从御花园的东面神不知、鬼不觉，在不惊动任何宫女、太监的情况下跑到西面再回来呢？”
“这这！”那嬷嬷一时想不出什么说辞，只得抬头慌乱的看着云裳公主。
淑嫔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此事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自然不能如此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否则她和公主的脸往哪放？
想到此，淑嫔笑了笑，笑意间却暗藏锋芒，透出冷冽之意：“既然徐小姐如此强词夺理，不如就把御花园东西两面的人都带过来好好审问一遍，自然就知晓了。”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徐岁宁：“自然，若是徐小姐现在说了实话，这些无辜的宫女、太监自然也就不会被徐小姐牵连，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牵连？”徐岁宁笑着反问，目光尖锐而冷清：“娘娘说笑了，这些宫女、太监可不是被臣女牵连的，而是因为云裳公主落水一事，才被牵连其中的。”
“臣女不过是为了自证清白，才不得不配合娘娘将此事彻查到底。况且有这么多宫女、太监在，云裳公主还能被人推落水中，可见宫规不严，娘娘好好整顿一番也是好的。”
淑嫔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咬了咬牙：“牙尖嘴利，待会儿若是审出什么来，有你哭的时候。”
徐岁宁依然笑盈盈的：“娘娘，既然要审，自然要保证绝对的公平。左右咱们在这也是等着，不如娘娘叫人将那些个宫女太监一个一个叫上来好好询问，咱们这么多耳朵听着，也不会作假，也防止有人用私刑不是？”
“啪！”淑嫔拍案而起，伸手指着徐岁宁：“放肆！徐小姐的意思是本宫动用私刑，威逼利诱这些宫女造假证词不成？”
徐岁宁摇了摇头：“娘娘误会了，臣女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以防万一，娘娘何必动这么大气。”
意识到自己失态，淑嫔重新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岁宁：“从前本宫倒是并未发现，七妹妹还有这般口才。既然如此，本宫就如你所愿，也好叫你死个明白。”
话落，她转头吩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着人将刚刚在御花园中的宫女太监都叫过来，本宫一个一个询问。”
御花园每次伺候花草的宫女太监不知几何，今日当值的宫女太监就有几十个，大多是些宫中底层的奴婢，并未伺候过主子，如今到了淑嫔这，又见这么多贵妇小姐在此，大多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一个小太监躲在人群最后面，不时抬眼四下打量。
淑嫔靠坐在椅子上，给了身侧的嬷嬷一个眼神，那嬷嬷便开始询问。
那嬷嬷的问题倒是简单，不过是问今日在哪侍弄，做了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云裳公主落水时可有看到什么等等。
前几个宫女大多否认见过徐岁宁，也不知云裳公主落水一事。
随着宫女一个一个出去，淑嫔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对宫女的回答不满意，还是只是单纯的不耐烦。
终于，到一个宫女时，口供不一样了。
“奴婢当时正在低头侍弄花草，忽然身前停下了一位女子，奴婢从未在宫中见过那女子，还以为是那个宫的新小主，便连忙请安。”
“谁知那女子却塞给了我一块儿银子，叫我给她指路，说是淑嫔娘娘生辰宴的客人，在御花园不小心迷了路，要到御花园西边去。”
“当时奴婢还觉得奇怪，明明东面离淑嫔娘娘宴客的地方更近些，为何那女子偏要舍近求远，绕到西面去。”
问话的嬷嬷看了一眼徐岁宁，继续问道：“若再见到那位女子，你可认得出？”
那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嬷嬷，认得出。”
嬷嬷点了点头：“那你抬头瞧瞧，这殿上可有向你问路的女子？”
那宫女闻言，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扫了一圈，视线落在徐岁宁身上，忽的伸手一指：“会嬷嬷，便是这位小姐向奴婢问路。当时奴婢瞧这位小姐穿着华贵，还不小心认错成了宫里的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