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避无可避
八皇子没有找到箭，便嗤笑出声：“九弟啊，说你笨你还真是……”
话还没说完，远处的太监便高声喊道：“箭在靶子上！箭在靶子上！九皇子将箭射到靶子上了！”
狄虎攥紧了拳头，双目圆瞪的看着百步外的靶子。
确实，靶子上，箭矢稳稳地插在正中红心上，两枚被射穿的铜钱因巨大的冲力，发出剧烈的嗡鸣声。
“在下……认输！”狄虎心服口服，他到底小瞧了眼前的少年。
季君禾又恢复了之前呆愣愣的神态，“啊？狄将军谦虚了，将军每次都先出手，我知道将军这是让着我呢，我只是运气比较好。”
狄虎却不这么想，若是让他来射，他没有把握在射穿两枚铜钱的同时，射中靶心。
“小皇子，你是运国真正的勇士，狄某自愧不如。”
狄虎躬身恭敬行了一礼。
“不可能！那个蠢货怎么能射穿两枚铜钱！这不可能！”八皇子亲自跑到靶子旁查看，心里莫名有些慌张，这个蠢货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
他眼里含着恶毒的光，看向远处的季君禾，她怎么能比他厉害！
在场的众人没人再相信她是靠运气了。
众皇子们脸色各异，他们同样不相信季君禾能射中，可事实却是，她胜过了众皇子们都胜不过的狄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九弟真是年少有为啊！”五皇子恭喜道，只是他灰败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喜色。
使团中一位魁梧大汉挠头羞愧道：“小皇子，是在下鲁莽了，您是运国第一勇士！”
远处，皇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幸好，她没有看走眼。
她转头吩咐了刘公公几句，便转身回宫了。
正当大家或称赞或嫉妒的看着季君禾时，季君禾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
当她看过去时，只看到使团中一位留山羊胡子的文弱书生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她有些奇怪，却并未放在心上。
“各位皇子殿下，使者大人，皇后娘娘念及各位今日切磋辛苦，今晚便在后宫设宴款待诸位！”
刘公公知道季君禾赢了狄虎后，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九殿下胜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呢，他可是找了一袋子的铜钱，一张老脸更是如菊花般绽放。
宴席上，使团众人不少已经喝得脸颊通红了，皇子们也放松了许多，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宁嫔默默的坐在最末尾的席位上，她似乎极少参加这种宴会，浑身上下透着股子不自然。
季君禾目光找寻着宁嫔，正要走过去，不料被五皇子拦住了去路。
“老九！你今日真是大放异彩啊！私下没少下苦功吧？”五皇子喝多了，摇晃着过来要敬酒。
“五哥，我平日什么德行，五哥还不知道吗，我就是运气好罢了。”
“九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五哥难得请教你，你怎么不说实话呢？”十四皇子和几位皇子也凑上来，挑衅地看着季君禾。
“我真是不会啊，比的时候诸位不是看见了，我连弓都拉不好。”季君禾目不转睛的看着众皇子，眼神清澈不似作伪。
十四皇子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季君禾，想来她也没那么大本事，便道：“嘁，走吧，走吧，真没劲，说不定真是运气。”
“也是，继续喝酒去！”
季君禾看着众皇子回到各自的席位，转身走到了宁嫔的席位。
见母妃脸上仍旧有担忧之色，不禁握了握她的手。
“母妃，在担忧什么？”
“阿禾，你这样太过了，你……太出风头了。”
季君禾知道母妃在想什么，她大出风头后，怕是贵妃母子又要不甘了。
“母妃，不会的，我们帮了皇后娘娘，娘娘自会庇佑我们。”她肯定的看着宁嫔，让她不必担忧。
季君禾抬头看向上首的皇后，她正慈爱的抚摸着慕婉公主的头发，慕婉公主趴在皇后膝上，不知说了什么，连一旁的父皇也难得的露出笑容。
十分温馨的场面，她有些羡慕的看着慕婉公主。
慕婉公主身穿大红色鎏金百褶裙，袖口的暗金色里衬摆动间闪着夺目的流光，乌黑的秀发上堪堪别着几支镶嵌着宝石的金簪。
朱唇嫣红，正笑的天真无邪，这个年纪的少女，不用太多的装饰就已经美的清丽脱俗了，真好。
她不该小小年纪就嫁去异国他乡，救她是值得的，若是自己也……被迫远嫁，也希望有人能伸出援助之手，季君禾想。
慕婉公主坐起身撒娇道：“父皇，儿臣听说今日是九哥赢了骑射，父皇可要重重赏她呀！”
“好，好，好！”运国皇帝一脸宠溺的笑答。
他看向下首，极力的找寻着季君禾，奈何他的儿子太多了，他对季君禾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老九！老九何在？”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找。
季君禾听到父皇叫她，连忙站起走到殿中央，躬身道：“儿臣在。”
运国皇帝仔细打量着季君禾，仍是没有想起平日他的这个儿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想必胜了祁国将军也是巧合吧。
“你妹妹说一定要赏你，让朕想想该赏你点什么。”运国皇帝抚须思考。
季君禾抬眼看向她的父皇，眼中分明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殷切。
可是运国皇帝平时实在是对季君禾不甚上心，想不出赏些什么。
“咳，这样，你自己想想，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季君禾连忙低头，掩去眼中失望的光，沉声道：“父皇，儿臣别无他求，只是儿臣母妃在宫中侍奉多年，儿臣希望父皇能晋一晋母妃的位份。”
运国皇帝皱眉，“你母妃是……”
一旁的慕婉公主抢答道：“父皇，九哥的母妃是宁嫔娘娘啊！”
运国皇帝这才想起来，他后宫中确有一位一直默默无闻的妃子，似乎是他行军打仗时俘获的蛮夏国的……
这时，宁嫔赶紧上前答话，匆忙间险些被衣裙绊倒，“皇……上，臣妾在。”
“唔，宁嫔，你也老了。”任谁都听得出皇帝话语中的失望。
宁嫔自嘲的笑了笑，“皇上，谁都会老的。”
运国皇帝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姚贵妃妖娆的抚了抚鬓角，她打扮得越来越年轻艳丽了，自从她父兄战败后，她在宫中势力虽大不如前，却因为容貌和手段再一次勾住了皇上的心。
“宁嫔妹妹说的什么话，皇上万岁，怎么会老呢？”说完白了宁嫔一眼。
宁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跪下要磕头认错。
运国皇帝摆了摆手，“罢了，今日朕高兴，便如了老九的愿，封宁嫔为宁妃，掌一宫主位，宁妃，以后要恪守本分，帮着皇后协理六宫！”
宁妃赶忙跪谢，季君禾也放下心来，日后母妃在宫中日子也会好过点了。
季君禾扶着母妃坐回席位后，使团中有人上前向皇帝贺喜，正是白日在演武场盯着她的山羊胡书生。
季君禾不禁皱眉，这个山羊胡书生看向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这次祁国派来的使团本该全是武将，却突兀的带着几位文官，这不得不让季君禾起疑，祁国还有什么未耍的阴谋。
季君禾低头喝着酒，耳朵却仔细的听着殿中山羊胡书生说话。
“皇帝陛下，问陛下安，在下是祁国太学的一位小小太傅，名叫文荃。运国真是洪福齐天，不仅有八皇子这样的文武全才，还有九皇子这样的骑射高手。”
文荃说到这，突然感伤起来，抹了把脸上莫须有的泪，颤声道：“可惜祁国的皇子们统统都不学无术啊！”
运国皇帝显然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便安慰道：“文太傅也不必过于忧心，许是祁国皇子年纪小些，年长懂事些便也能像朕的皇儿般专心课业了。”
文荃看着运国皇帝喝得通红的脸庞，不由心中冷笑，面上愈加恭敬，“若真如此，我们陛下便也能安稳入睡了。”
季君禾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下，莫非……
这时，运国皇帝还想说什么，文荃忙不迭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万望陛下为了我们陛下能睡个安稳觉，务必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