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谋
昱日。
葬礼的流程已然过半,樊乡之内的乡民凡是受过薛家恩惠的,皆入府吊唁。
就连邻近的几个乡县的数名豪绅听闻薛振海殒殁的消息,也纷纷派出族人前来吊唁。
薛宅内外,人满为患。
灵堂外的灵幡随风飘摇,各家送来的纸扎与挽联堆满了灵堂内外。
薛家小辈们在灵堂前齐齐跪倒,而薛家的一众族老们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薛府后院厢房之内,薛振江身着大功丧服,头戴麻绳首绖,此刻正一脸期冀望着厢房内的一众薛家族老们。
方才薛振江已向众人表明意思,想要众族老们随他废黜薛良,推举自己为薛族宗主。
薛家族老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虽然他们也都觊觎薛振海留下的巨额资财,但毕竟大家都是一族之亲,欺压小辈,擅夺家财的名声一旦传出去,那可就臭大发了。
身居最上位的薛辩一声不响,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薛振江深知,只要说动了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薛家叔祖,那么此事便成了一大半,只听他继续诱说道:“眼下薛良这小子杳无踪迹,我估摸着许是受不了兄长之死躲了起来,他躲不要紧,但这薛家的家业可得有人接管呐!您诸位说是不是?”
薛辩思忖良久,随后叹了口气道:“良哥儿是振海唯一的子嗣,若是我们几个老骨头当下就拥你上位,那日后传将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他是堂兄的独子又如何!”
薛振江登时急了,他明白若是不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将生米煮成熟饭,那等日后薛良那小瘪犊子回来,他可就没有半分机会了。
“我薛振江也是老爷子的孙子,也是薛家嫡脉!如今堂兄横死,薛良这小子又音讯全无,自然得由我这个嫡亲叔叔出来主持大局啊!”
薛振江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他不明白这帮老家伙为了一个所谓的名声,居然会放着眼前的利益不管。
“振江,你放肆了。”
薛辩藏在白眉下的眼皮微微抬起,语调平缓却带着一股威压。
薛振江闻言悻悻闭嘴,在这个辈分最高的薛家长者的面前,他还是不敢太过恣肆。
“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和你无缘的也整日惦记。”
薛辩落下一句警告,随后拄着拐棍缓缓走出门外。
偌大的厢房内,只留下薛振江以及一众族老们大眼瞪小眼。
“振江,要不然就算了罢。”
“是啊,你叔祖都发话了,此事还是就此作罢。”
族老们见薛辩离席,也不想再趟这趟浑水,纷纷开口劝慰薛振江。
“叔祖他是老糊涂了!”薛振江满脸不甘地起身,随后道:“只要您诸位支持振江上位,我愿日后献出一半的资产与田亩为报!”
此话一出,在座的一众族老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一半的资产与田亩!
资财到时候好说,主要是这田地,薛振海的名下可是坐拥着几乎整个樊乡的土地,即便是抽出一半分予众人,也足够他们撑得肚皮滚圆了。
众人细细琢磨着薛振江的承诺,这份报酬真不可谓不丰厚啊。
当今天下,什么最值钱?
当然是土地!
有了地就相当于有了生存的资本,那些无地可耕的人们只能投入自己门下,沦为自己的庄户,而这些庄户则可以为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这可比真金白银来得要实在地多了。
“此话当真?”
终于,一名族老还是没有抵住诱惑。
“若有违背,当为天诛。”薛振江信誓旦旦道。
此时又有一名老者起身,悠悠道:“既如此,那我等便拥你为宗主。”
薛振江闻言大喜过望,果然面对这些老狐狸,唯有拿出实打实的利益相予,才能让他们点头。
得了众人的允诺,薛振江春光满面的踏出厢房,若有这帮老东西的支持,再加上底下二房族人的煽动,即便是薛辩那东西不同意,自己也能坐上这薛族宗主的位置。
还没走两步,薛振江就看见堂兄的遗孀——程氏正躲在院中凉亭下,拿着秀帕抽抽搭搭。
程氏原是薛振海的侧室,由于年轻貌美被薛振海收入房中,如今薛振海这一死,她一个孤苦女子在薛家算是彻底没了靠山,往后何去何从还不知道。
薛振江见那程氏身着衰衣,披麻戴孝的模样,居然别有一番风味,登时小腹邪火升腾,眼见四下无人,竟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程氏的身后。
程氏还在捏着帕子小声啜泣,思索着日后在这薛府如何自处,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薛振江见程氏未曾察觉,胆子更是大了起来,只见他猛地踏步上前,张开了臂膀竟直接抱住了程氏。
程氏被身后来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吓得魂飞魄散,她刚想惊呼却被薛振江的大手捂住了双唇。
“别叫!别叫!”
薛振江肥硕的身躯紧贴着程氏后背,一只肥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开始四处游走。
程氏感受到薛振江的油手四处乱摸,当即便想挣扎起身,但却被薛振江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薛振江一边肆意妄为一边将脑袋靠在程氏肩头,语气猥琐道:“好嫂嫂,可想死我了。”
程氏奋力挣脱开薛振江捂嘴的手,俏脸煞红,道:“二爷还请自重!我可是你兄长的女人!”
“哼!”薛振江见她不配合倒也不恼,只是继续说道,“我的好嫂嫂,你就别装了。堂兄这一死,你一个侧室的身份在这薛府又该如何自处?倒不如跟了我,我定会好生待你,比我堂兄待你更好千倍万倍!”
程氏闻言一怔,心中忖度起薛振江的话来,但随后又赶忙摇了摇头,哀求道:“万万不可,我已是残败之身,进了二房又无名无分,往后定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还请二爷放过妾身罢!”
“谁说你要进二房?”
薛振江停下手中的工作,随即将大脸凑到程氏耳畔,轻声道:“我已得到族老们的支持,等过了今日,我就是薛氏宗主,从此我二房就是主宗,对于兄长留下来的人我自然有资格全权处置!”
程氏闻言满脸不可思议,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有些松软:“那那良哥儿呢?他才是老爷的孩子啊。”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还敢和我争?现在他指不定躲在哪座山头哭他那死去的爹呢!等他回来,老子早就坐稳了宗主的位置了!”
程氏被薛振江的话惊地说不出话来,只是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一想到薛良年纪轻轻的,又如何能斗得过眼前这位他的叔叔和一干族老。
自古宗族之间争权夺利之事不在少数,尤其是薛家这样的大族。
可怜自己一介弱女子,丧礼之后还不知会被薛家如何发落,倒不如依了薛振江,最起码还能保住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
一番思索过后,程氏遂不再抵抗,只是握紧了薛振江的肥手,双瞳剪水般望着他道:“既如此,妾身下半辈子可就全靠二爷了。”
薛振江眼见美人归服,心中别提多畅快,一想到自己即将坐拥万千资财,还能享受堂兄留下的遗孀,心中邪火燃烧更甚,当即便拉起程氏到了一侧的别院,进了一处耳房。
程氏无力抵抗,只得随他半推半就地入了屋内,不久,屋内传出一阵旖旎声响。
只是他俩都未曾注意到,在院内假山的后头,二人的苟且行径都被一名小厮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