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蔚蓝海岸号
“从哪里说起呢，大概是两百多年前吧。一艘商船载满货物从紫荆港出发，目的地是哪座岛屿我已经忘了，反正不是现在的二十三行政岛之一。那艘商船的航程大约在七八天，但是足足过了十五天，那艘船一直没出现在交货港口。”
“别再问交货港口是哪一座，反正已经被毁灭了！”
“我接着说，即便是在那艘商船后方出发的船，也先它一步到达目的地。过去那条航道是一条成熟的路线，商船繁忙，那段时间海水天气也很好，没什么风暴。”
“就这样，那艘商船就这么诡异地不见了！”
“又过了七天左右吧，也可能是十天。”
“在距离那条航道一百多海里的地方，有渔船偶然发现了那艘商船。商船安然无恙，里面的货物也没有丢失。货主喜出望外啊！”
“但是，船上的人都不见了！”
“人们在甲板上看到了用鲜血写出的‘幽海’两个字！那就是幽海鬼盗船第一次出现在墨坨海域。”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幽海鬼盗船时不时出现，劫掠船只。但是他们对于金银财宝一点都不在乎，只杀人！”
说到这里，陈轮不由得屏住呼吸，心里暗道，它们不杀人，它们吃人！
其他人也被老磨牙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包括梅森大副。
老磨牙感叹一声，继续说道：“它从海底来，又消失在海里，没人知道鬼盗船的来历，根据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的描述，它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一种恐怖的歌声，以及密密麻麻的尸体，就像这小子描述的一样。”
“随着出现次数的增多，我们惊讶地发现，那些尸体怪物居然就是曾经被它们袭击的人。”
“它们就像瘟疫，能让死去的肉体重新站起来。”
“大约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墨坨海域的各大岛主忍无可忍，决定联合起来，灭掉幽海鬼盗船！”
“一共是十七座岛屿形成了联军，浩浩荡荡的舰队遮天蔽日。”说到这里，老磨牙的脸上再次露出惊惧。
“幽海鬼盗船根本不和舰队正面对抗，凭借着能够沉入海底的能力，如鬼魅般出现在舰队的后勤上，也就是联军的本土岛屿上，它们发起恐怖的攻击。”
“真正的噩梦开始了。据幸存下来的人的描述，密密麻麻的尸体堆满了整座岛屿，尸体啃食一切能看到的血肉，把岛屿变成一片真正的血肉地狱。被啃噬成骷髅的尸体重新站起来，对原先的队友发起攻击。”
“那一战的结果是，十七座岛被屠杀殆尽，海上的舰队由于后勤被断，也被逐个击破。十七岛的尸体全部被拖入海底。”
老磨牙感叹道：“现在的二十三座行政岛最少有一半是在十七岛的废墟上建立的。”
“那一战过后，墨坨海域直接被吓懵了，各大岛主纷纷锁岛闭关，连派船去沧海帝国求援都不敢，生怕惹恼了幽海鬼盗船，求援没等到自己就被啃了！”
“那段恐怖压抑的时期整整维持了一百年，那一百年，墨坨海域的海洋成为了禁区。直到五十年前，幽海鬼盗船袭击了一次沧海帝国路过的船只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以为是沧海帝国的强者出手解决了幽海鬼盗船，所以墨坨海域的航道才慢慢恢复正常。”
“随着老一辈人的死去，加上墨坨岛的有意封锁，这事情也就慢慢消散在时间里。我也是偶然听到一位已经死去的长辈说起来才知道的。”
“没想到，幽海鬼盗船又出现了！”
老磨牙唏嘘道：“这次下船后，我以后不会出来了。听说被幽海鬼盗船掳去的人，和下地狱差不多。”
寂静！
老磨牙停下讲述后，沙滩上陷入死一般的安静。水手们的脑海里仿佛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久久不能停歇，信息量太大，一下子脑子过载了，包括陈轮和梅森大副。
直到天边最后一缕光线没入黑暗，漫天繁星挣脱束缚，浩瀚星海悬挂于天穹之上时，沙滩上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梅森大副转头看向陈轮，仿佛下定了决心，对他露出微笑：“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深感同情和悲伤。你带了有价值的信息，每一位有职业道德的航海家都不会坐视不管的，欢迎你登上蔚蓝海岸号，船长那里我会去沟通的！”
陈轮松了一口气，那些水手则发出一阵欢呼。
梅森露出一副慎重的表情，对着陈轮说道：“当然，由于一些很不好的传闻，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观察和了解。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过失的举动，不然，我会直接把你扔进海里。”
陈轮连忙点头说：“当然，能上船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会恪守你们的规矩的。”
梅森转头对着水手们嘱咐：“你们和他说一下我们船的一些注意事项。”说完就乘着木船回到了蔚蓝海岸号。
早已按耐不住的水手们瞬间围了上来，对着陈轮七嘴八舌轮番轰炸。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能说说那鬼盗船吗？它真的是潜在水底吗？没有空气它们怎么呼吸？”
“只有你活了下来吗？”
“那歌声有那么恐怖？直接在脑海里显示画面？”
“喂，我还是怀疑你可能是千面魔影假扮的。那么恐怖的鬼盗船，有千面魔影很正常，张开嘴巴我看看。听说千面魔影口腔是黑色的。”
“你的口腔不就是黑色的！”
“我这是正常的磨损和老化，你懂个屁啊！”
也有人围到老磨牙面前，表示自己的之前无知的偏见，老磨牙绝对是一位睿智的、博学的、友好的、杰出的航海家，并渴求老磨牙再掏出点存货给他们解解馋。
陈轮狼狈地应付着水手们的问题轰炸，同一个问题往往需要说几次才会被翻过。不过，他也借此逐渐了解了蔚蓝海岸号的大致信息。
这是一艘由普罗岛出发，前往天心岛的货船，上面载满了普罗岛特产的普罗香果，航程大概十二天，他们刚刚出发的第三天，就遇上了淡水变质的问题。
船长叫艾伦格，是一个浑身阴冷的家伙，据水手们描述，就像一具死去很久的尸体，和他对视都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仿佛在看魔鬼。好在除了第一天上船时见过一面外，其他时间都呆在船长室内。
船上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大副梅森在处理，相比船长艾伦格，大副显然很受欢迎。
二副则是一个年轻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出现在脏乱差的船员舱，他的心情永远挂在脸上，他看着水手们就像在看垃圾。
这话是一位叫斯尼克的水手说的：“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垃圾，如果不是看在梅森大副和可爱的沧海金上面，我绝对把我三个月没洗的裤子拍到他脸上让他明白，大海不是他那种毛头小子可以驾驭的。”
当然，他也就说说。据另一位叫阿森的水手说，二副在起航前露过一手，把几个不服气的水手打地死去活来，要不是梅森大副阻止，那几个水手可能会当场死亡。
那几个倒霉蛋没上船，梅森大副还给了他们医药费。不过，这也形成了蔚蓝海岸号上第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即便你真的看二副不顺眼，也不要和他起冲突，因为他有可能真的杀了你。
至于船上的船员，除了三位管理层，还有三十人。但是在岛上失踪了一个，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失踪的那名水手叫什么。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这艘船上的水手都是最新招募的，彼此间都互不相识。
一般在海上闯荡的船只，船员都是固定。这样不仅对船更熟悉，出了问题也能更快解决，遭遇海盗时更是能团结一致，很少有都是新人的情况。
因为船长要考虑的是风险，知根知底的船员才是一名好船员。不然，里面有海盗奸细怎么办。况且，这片海域上的危险并不止海盗，例如水手们一直提起的千面魔影，就是一个让船员恐惧的存在。
所以一艘货运商船对于每一名新船员都要仔细考察，确保风险系数降到最低。
对此，梅森大副的说辞是他们只是一艘临时的货运，他之前也不是这个领域的人，所以需要挑选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价格给得比一般船多，对船员们的态度也不错。
对于梅森的真实意图，这些老油条也略有猜测，无外乎是运送一些违禁物品，普罗香果估计只是一个掩饰，从梅森禁止他们靠近第三层甲板就能看出。
但是他们并不在乎，这种运送违禁物品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干过。用斯尼克的话说：“我只是一个水手而已，领导的事怎么可能知道？”
陈轮其实做好了登不上船的打算，如果不让登船，他也要从水手的手里得到海图，辨别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样，凭借他非凡的游泳能力，达到最近的港口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毕竟，作为一条人，用游泳赶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当然，如果能登船也不错！
感谢梅森大副！
感谢老磨牙！
踏上蔚蓝海岸的甲板，陈轮仔细地观察这艘商船。它是一艘中型盖伦帆船，长度大约有五十米，尾楼很高，上面有一排船舱，木门紧闭，透过玻璃窗户，能看到里面有昏黄的灯光洒出。
随着水手们齐声用力的口哈，船锚被拉起，风帆鼓动，蔚蓝海岸号缓缓离开了这座无名岛。
此时天色已暗，小岛的轮廓渐渐缩小。陈轮不由看向他埋金币的位置，再次强化记忆后便收回目光，脑海里不由得琢磨起水手们和他说的注意事项。
1 即便你真的看二副不顺眼，也不要和他起冲突，因为他有可能真的杀了你。
2 不能靠近底层甲板！
3 不能靠近船长室！
“这应该是一艘普通的，只是想走私一些违禁物品的船吧！”陈轮看着船长室昏暗的灯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