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医院

    武平志向我简略讲述了一下刚才宴会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么精彩的故事，而我，一个小保安，居然成了故事的男主角，这让我一时不知所措。我当然喜欢武欣了，而且早已深深的爱上了她，但我从没有奢望有一天会娶到她，她就像天上的仙女，不惹凡尘，而我只是路边的一根野草，自生自灭。这一切发生的太梦幻了，就像一个流浪汉，天天梦想着成为百万富翁，但真要有泼天的富贵砸到这个流浪汉头上，那他估计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像做梦一样，就怕梦醒了，什么就都没有了。

    而且，听这个意思，准确的说，不是我娶武欣，而是要让我入赘到武家，成为一个赘婿，这让思想传统的我感到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斟酌再三，慢慢说道：“武总，我喜欢武欣，也想和她一起白头偕老，这点请您放心。只是婚姻大事，需父母同意，虽然我爸不在了，但我也得给我妈说一声，征求她的意见，您看可以吗”？武平志点点头，对我面露欣赏之色。武欣则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武韬则神情复杂，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如释重负，向两位武总告辞，走出了别墅。这一墙之隔，恍如隔世，就在刚才，我被告知要娶武欣了，而现在，身处黑暗之中，我又觉得刚才的一切像做梦一样，是那么虚幻，只有眼前这无尽的黑暗才是现实吧。

    我漫无目的的沿着道路走着，一辆破车停在我身边，我一看，是陈哥，还有一起前来执勤的水哥和大刘他们。陈哥笑骂道：“你小子这是要准备走回去啊，找你一圈了，快上车。”我的心情豁然开朗，管他呢，有朋友，有兄弟，有酒，足矣。

    我们直奔小饭店而去，我没给他们说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一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来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处。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谁是谁。当晚，大家喝的都很尽兴，又是一个不醉不归。

    早上，当我从床上起来，头还隐隐作痛，昨晚喝的好像确实有点多了，真不知道这样畅快喝酒的日子还有多久。我踉跄的起身，准备去洗漱。却被康队堵在了门口，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突然又换上了一脸谄媚，表情切换之快，让我都怀疑他是在玩变脸：“李响啊，你这是要去干嘛呀。”这声音差点恶心到我，我没好气的说：“起开，我要去撒尿”，伸手就扒拉开他往外走，康队毫不在意，依然跟着我，笑眯眯的说：“对了，李响，刚才董事长办公室的郭主任派人过来送了一些东西，放我办公室了，说是给你母亲准备的”，“哦”我停下了脚步，康队差点撞上我，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武平志董事长的心意，我嗯了一声。想起来了，我还要回家一趟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回去吧，我回头对康队说：“康队，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想请两天假”。康队不假思索，连声答应，还说想待几天就待几天，没关系。

    我看着这个依然面带讨好般笑容的康队，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康队吗？这还是那个欺压我们，作威作福的康队吗？我忽然意识到，这种改变，怕是和郭主任派来的那个人有关吧，不知道他对康队说了什么，不过，我也懒得去想了，只是没好气的对康队说：“那你还跟着我干嘛，我要去撒尿，你也去啊？”康队嘿嘿一笑，说道：“巧了，我也要去撒尿，李响兄弟，您前边请……”我彻底无语了。

    今天是周四，请两天假，再加上两个周末，这次能在家里待四天，在回家的大巴车上，我心里很是开心，就像鸟儿出笼一般，算算上班已经快1个月了，终于可以回家看望妈妈和妹妹了，不知道妹妹身体好点了没有，她们看到我一定很高兴吧。我胡思乱想着，在车子有节奏的摇晃中，慢慢睡着了。

    等我被司机师傅叫醒，已经到站了，我拿着一堆大包小包，费力的下了车，凭着记忆向家的方向走去，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走进院子，却发现我们家铁将军把门，我一拍脑袋，心想大意了，光想着回家，忘了提前打电话告诉她们一声了。看北屋开着门，就走过去敲门问道：“刘姨在家吗？”，“谁啊？”刘姨走出来，看到是我，很惊讶又很高兴的说：“哎呀，是李响啊，你回来了呀。”我从大包小包里拿出一袋苹果，递给刘姨说：“是啊，今天休班，回来待两天，这是一点苹果，孝敬刘姨的。”刘姨笑眯眯的说着感谢，顺手接过苹果，招呼我进屋坐，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一边喝水，一边问道：“我妈去哪里了啊，怎么家里锁着门呢”。刘姨想了想说，昨天上午还见着我妈呢，不过下午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这不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连忙拨打我妈的电话，一阵等待音后，传来了妈妈憔悴的声音：“是李响啊，有啥事吗”，我对妈妈说：“我回家了，不过家里没人，你去哪里了啊”。妈妈轻声说：“我在医院呢。”，我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道：“妈，你怎么了？”妈妈轻叹一声说：“我没事，是云儿，她的哮喘又发作了，昨天送来的医院”，我闻言站起身就往外走，刘姨后面喊着：“你东西，不拿了吗？”我随口说道：“先放你那里吧，我去趟医院”。

    很快，我来到了妹妹所在的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妹妹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轻声的咳着。妈妈坐在旁边，看到我来了，眼睛立马就红了，我迎上前，握着妈妈的手，问怎么回事。妈妈说，昨天她在家缝衣服呢，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妹妹所在超市打来的，说妹妹喘的厉害，让赶快去人送她到医院。妈妈紧赶慢赶的来到超市，只见妹妹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搀扶着，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咳嗽，脸都有些发紫了。很快，120急救车来了，妈妈跟车来到了医院，一直到现在。医院也尽快给做了治疗，现在好多了。我的心才稍稍平复下来，问妈为啥不给我打电话，妈妈说：“你上班忙，挣钱不容易，我在这里陪着就行了。”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有点痛恨自己不能帮妈妈分忧解难，不能给妹妹治好病了。或许，我的眼睛亮起来了，“或许，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这时，妹妹醒了，她看着我，神情雀跃，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我快步上前，把妹妹搀扶着坐好。妹妹高兴的说：“哥哥，你咋回来了啊”，一边说一边咳，每一声都咳在我的心上。我强忍着难过，也笑着说：“这不是想你了吗，你个小丫头，又被蚊子踢着了啊”，妹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妹妹已是满脸疲惫，在我和妈妈的催促下，才安静的躺下，继续睡了起来。看着沉睡中的妹妹，我坚定了我的选择，是啊，我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只有生活选择了我们，我们又何时选择了生活呢？

    我把妈妈叫到一边，小声的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妈妈既为我找到真爱而高兴，又为要我上门入赘感到困惑，毕竟她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对入赘这个词很陌生，也很反感，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转眼就要跟着别人过去了，眼泪就不停的流淌着，这让我内心无比的煎熬。

    过了好一会，妈妈才下定了决心，她擦干净眼泪，强颜欢笑，握着我的手说：“儿啊，你大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不管你怎么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的，小云也会支持你的”说到这里，妈妈再也忍不住，呜咽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记得常回家看我和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