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选择

    刚到金安的康泽辉，人生地不熟，为了生存，他工地上当小工、粮库里扛麻袋、甚至街头摆象棋骗钱、给人家看大门、菜市场里摆摊卖菜……什么活都干过。可还是看不到未来，这些年受的苦，让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只靠自己，得有关系，有门路，才有出息。想通了这一点，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钻钻营营，要遇贵人。还别说，后来还真让他遇到了一个贵人，就是张总。

    那时候他正在菜市场卖菜，张总那时负责公司食堂采购，经常去那个市场买菜。两人就有了交集，康泽辉认为张总不一般，就刻意交好，见张总来了，跑过去迎接，递茶水，扇扇子，好话说尽，称菜的时候，也都是高高的，还虚开单据，临走大包小包的帮着提送到车上。时间长了，张总认为这人不错，就把他介绍到队里，当了保安，后来提成了保安队长，一直到现在。

    听完康队的故事，我一脸感慨，虽然我不太赞成他的“人不能只靠自己”的观点，但现实好像也确实如此，努力真的有用吗？我现在做的有没有意义呢？我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此时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喝的都有点高了，关系也亲近了许多。康队和我勾肩搭背，大着舌头说“兄弟啊，哥哥现在有难了，你帮不帮哥哥啊”。“帮，当然帮，康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红着脸，豪气冲天的拍着胸脯。康队眯着眼，继续说“我先谢谢兄弟了，是这么回事”，康队附在我耳朵上，窃窃私语。“什么！”我的酒吓醒了一半，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康哥一脸不悦，森然道“怎么着，李响兄弟，你不答应？”我一屁股坐下，脑袋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刚才，康队给我说，让我装作恢复记忆了，指认是孙总和陈哥在那一晚意图潜入张总办公室偷窃一份机密的财务数据，结果被我撞见，他们怕事情败露，就出手打昏了我！简直是太扯淡了，陈哥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孙总也在我生病期间多次探望我，怎么可能是他们出手打得我呢，居然让我污蔑他们，太过分了。我一咬牙，就要起身离开。

    康队静静地看着我，接下来的话却动摇了我“但凡是你有脑子，你好好想想，孙总为啥对你这么好，还有陈哥，出事那晚本来应该是你俩一起巡逻，为啥被打的单单就是你”。这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内心动摇了。对啊，之前我就觉得孙总又是去看我，又是给我钱的，好像有点过了，再加上陈哥的反常情绪，我渐渐的陷入了沉思。康队见他的话生效了，一脸的得意，也不说话，继续看着我。

    “唉”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端起剩下的半杯子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对康队认真的说“康队，这件事我确实也很想知道真相，但我不能答应你，我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同样，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康队看着我决绝的表情，知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再用强也没有效果，就同样站起身，端起酒瓶倒满杯子，沉声道“李响，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以从周全那里入手，也可以单刀直入问陈哥，或许你认为我是污蔑他们，但相信你最终会发现真相本来就是如此！”，康队顿了顿，黯然说道“这就是人心啊！”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做了一晚上的梦，刚开始是陈哥亲切的笑着，但转眼就变了脸，举着木棍向我砸来，我惊呼着逃跑，穿过了墙壁，来到了洗手间，却看到康队躲在角落里，看着我在洗手间偷听他打电话。康队一转头发现了我，他狞笑着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连连后退，失足掉到马桶里，水很深，我挣扎着把头伸出水面，却发现我已经站在了63层，长长的通道尽头，是张总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不知道是谁，旁边有个女子被绑着，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李云，她嘴巴被破布堵着，正惊恐的盯着我，向我无声的求救。

    “啊……”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宿舍的灯亮了，惨白的灯光耀的我睁不开眼睛，“喊什么喊，不让人睡觉了啊”，是老牛的声音，他年纪最大，睡得浅，被我这一嗓子给吵醒了。我擦着头上的冷汗，不住的道歉。老牛哼了一声，关上了灯。不一会呼噜声响起，黑夜中，我睁着眼睛，再无睡意，昨晚康队的话语不停的在我耳边萦绕着，我的心乱糟糟的，我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天亮了。胡乱洗漱完，心事重重的我来到餐厅吃早饭，往日可口的饭食，此时已经如同嚼蜡。我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怔怔的出神。我不是不想调查真相，但一想到这事儿可能和陈哥有关，我心里就很难过，要真的如康队所说，那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呢。

    真是怕啥来啥，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哥走到了我床前，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复杂。我看着他，还没开口，陈哥先说话了“你昨晚上和康队去吃饭了”，我点了点头，陈哥眉头一皱，继续问“他给你说了什么？”我不说话，陈哥长叹了一口气，向外走去，丢下了一句话“什么时候你想问我了，可以随时问我，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吱……”一阵哨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这是紧急集合的哨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迅速集合着，很快就排成了两列纵队。康队手里拿着哨子，陪着一个戴眼镜的女子向我们走来。十几个人一声不吭，站的笔直。不得不说，康队在训练和管理方面，做的还是很出色的。此时的我们，和阅兵式上的列兵也相差无几。

    女子很满意我们的表现，轻咳一声说道“我是武欣总的助理蒋兰，有个紧急任务，需要挑选一位同事陪同武欣总去工地视察工作”，她扫视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有谁自告奋勇吗？”我们没有一个说话，更没有一个出列的。像这样的陪同任务，按说平时都会抢着做，但这次是要陪武欣那个冰山美人，大家心里都在打鼓。开玩笑呢，英雄救美不存在的，谁去惹那位女煞星，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我站在第一排，站的笔直，纹丝不动，前两天刚刚得罪了她，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突然，不知道谁一脚势大力沉，把我硬生生的踹了出来，一个踉跄，我有点狼狈的站直身子，转头怒目而视，却发现是水哥正对我挤眉弄眼。我正要发作，就听到蒋兰笑着说“很好，这位同事，感谢你的勇敢，请跟我走吧”。我心里那个冤啊，在其他人哄然的笑声中，我只好跟着蒋兰走了。浑然没发现，康队正盯着我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还想给这位蒋助理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像武总那样的大人物，应该早把我这个小保安忘了吧。十分钟后，我乖乖的跟着蒋助理来到了64层，武总的办公室。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进领导们的办公室，一进门，我就看呆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大型的抽象派画作，画作色彩强烈，与办公室的整体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办公室的内部设计采用了经典的现代风格，以灰色和白色为主调，显得简洁而大气。房间的一侧是一排落地窗，自然光洋洋洒洒，使得整个空间充满了生机。而另一侧则是一排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奖杯。办公室的一角，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有一个精致的茶几和两把舒适的椅子，想必武总经常坐在那里，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欣赏窗外的街景吧。办公室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实木办公，桌面上摆放着一台银色的苹果一体机和一个精致的相框。桌子背后是一个豪华黑色真皮沙发，一位长发美女正坐在那里，低头奋笔疾书，正是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