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班（2）

    吃过晚饭，我和陈哥回到宿舍，经过监控室时，门开着，我特意向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周全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却不知道陈哥正在后边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走进宿舍，我躺在床上，现在是7点钟，还要一个小时才值班，无聊的我拿出手机刷一会视频。陈哥喝杯水，哼着小曲走出宿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正看的高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床前。我抬头看去，正是下午在大厅里见的那几个保安，此时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其中一个人颇为魁梧的汉子开口道“小子，还认得你水哥不？”来者不善啊，我心里一紧，放下了手机，平静的看着他们。估计是我的淡定让这个自称水哥的感觉没有面子，他手指着我，呵呵笑着转头看着另外两人说道“看到了吗，几天不见，拽起来了，都不把咱们哥几个放眼里了。”另外两个人也呵呵笑着，其中一个略矮一点的人说“水哥，这小子是皮痒了，让兄弟们教他什么叫规矩”。说罢，就走向前，拿手拍向我脑袋，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挡，没想到另一个人一脚就踹过来了，我躲闪不及，肚子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疼得我像虾米一样扭曲着身体。大脑里充满了愤怒，红着眼盯着他们三个，怒声道“你们要干嘛？我又没惹你们。”水哥拍着我的脸，狠声说道“干什么？教你规矩啊，不知好歹的东西”，“啪、啪”我脸上重重的挨了两巴掌，顿时就红肿了起来。我彻底暴怒了，起身就要和他们拼命，却被他们摁在床上，身上、脸上又挨了好几下。

    “你们干嘛呢？”门口传来了陈哥愤怒的喊声，几个人才停了手，晃晃悠悠的走到陈哥面前，笑嘻嘻的说“和小响子好久不见了，我们和他闹着玩呢。”“是吧，李响兄弟”他转头看着我，一脸得意。我捂着脸，恨恨的看着他没吱声。“是吧，你看，小响子也没说啥哈”，“怂包”，“没把的玩意儿”，三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此时的我委屈的像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呜呜的哭了起来。陈哥叹了口气，走到我床前，递给我几张纸巾。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又没得罪他们。就算李响之前和他们有过节，但都是同事，也不应该如此欺负啊。陈哥掏出一支烟，默默的抽着，半晌，才轻声说起我和他们之间的过节。原来，这三个人一个叫水哥、一个叫大刘，还有一个是阿杰，都是东北的，自从来保安队后，就很抱团。平时和大家关系也还算可以，就是手不太干净，经常小偷小摸。有一次，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一个手机，密谋着要卖掉分钱，不巧被李响发现了。李响眼里容不下沙子，就给康队报告了这件事情。康队很生气，重重的惩罚了他们，要赶他们走。三个人苦苦哀求，又是请客送礼的，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于是，三人就恨上了李响，认为他多管闲事，从那以后，总是找李响麻烦。要么把水撒到他的床上，要么就让他洗袜子洗内裤，给他们买烟买酒。李响一直忍气吞声，让三人觉得李响好欺负，再加上康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听陈哥说完，我才知道原来李响之前受了这么多委屈。可男子汉大丈夫，为啥不拍案而起，勇敢的和他们斗争啊。想想家里体弱多病的妈妈和妹妹，我好像知道了李响的顾虑，他是怕失去这份工作啊。可李响，你不知道吗，有些人就是不把他们打疼了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我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个名字“刘老三”，还有转瞬即逝的几个画面，让我一头雾水，脸也没那么疼了。

    我低声谢过陈哥，看了看时间，还有20来分钟就8点了。换上制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边的脸上还能看出些许的红印子，这几巴掌，打疼了我，也打醒了我，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几个混蛋吃够苦头，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陈哥也换好了制服，我们一起向大堂走去。我们的交班仪式都是在大堂上举行的，就和升国旗一样，要走正步，听说是另一位武总要求的，说起这位武总，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男武总，他叫武韬，是女武总武欣的哥哥，但小道消息说这两个人不是一个妈生的，所以关系很紧张。对于这些八卦，也只能是乐呵乐呵罢了，人家可是豪门，里面的事儿多着呢，岂是吾等小民所能理解的。

    来到大堂，我有些紧张，虽然之前陈哥和我练了很多遍了，可第一次走正步，差点出了纰漏，索幸陈哥经验丰富，带着我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仪式。和我们交班的正是水哥和大刘，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倒也不敢造次，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只是眼底那份揶揄，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就看你们能猖狂到什么时候，这笔账早晚要算的。”我坚毅的眼神盯着他们，寸土不让。

    交接完，第一次上班就算正式开始了。其实我们的工作并不复杂，主要是巡检和应急事件处理，大厦共65层，其中第10-30层是租给了其他公司，平时不用管，只需要每层打卡处刷一下电子卡就行。其余楼层，就都是海泰集团的了，除了打卡，还要检查下班后无人加班办公室的门窗是否锁好，以及消防设施有无损坏，楼道里有没有堆积杂物等等。这好几十层挨个的巡查下来，起码也得两三个小时。当然，这只是我们队要做的事情，除了我们，还有物业管理人员、保洁人员、维修人员等，算下来得有差不多小100人，保障着整座大楼安全顺利的运行。

    我和陈哥分楼层巡检，大部分的办公室都关灯下班了，只有少数还亮着灯。我认真的检查着，打折卡，心里居然有点新奇感。但慢慢的，这股新奇感就消失了，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慢慢就喘着粗气了。这一个月躺在床上，看来身子还是没有恢复利索啊。

    五十八层、五十九层……到了六十三层，我的脚步变慢了，表情也凝重起来，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听陈哥说我就是在这一层被打晕过去的。这一层主要是财务部的，我认真的看着这一层的办公室，此时已经都关灯锁门了，我一间间的看过去，财务一室、财务二室、财务三室、出纳室……还有财务总监办公室。集团财务总监姓张，叫张扬，小道消息说是总裁张扬的亲戚。而我，就是在财务总监办公室门口被袭击的。我看着紧闭的大门，转头看向墙上的监控，正对着大门。我拿起对讲机，喊道“全哥、全哥，你能看到我吗？”，对讲机里，传来了周全的声音“看到了，李响，正常”。我冲着摄像头点头示意，放下对讲机，陷入了沉思。按说财务这么重要的部门，这一层墙上、办公室里密密麻麻装了十几个监控，就在我遇袭的那个夜晚，居然神奇的都坏了，愣是没有拍到一张袭击者的图像。要不是陈哥迟迟见不到我，对讲机呼叫我没有回声而来找我，我可能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了，真是太诡异了。

    当然，这些事情，我是不记得了，只是后来住院的时候，听陈哥，还有警察说的，我后来也给队里其他几个同事打过电话，询问过这件事情，他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坦言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让我小心点。包括今天见到周全的时候，我还想着亲自去看一下监控呢，可惜没有看成。而且，警察都看不到的监控，我更不可能看到了。想着这件事情可能就成为悬案了，我内心一阵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