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下次请我吃最贵的
齐怀瑜很不高兴,他不高兴的不是洪昼坑自己,而是不把想法告诉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你饥肠辘辘的时候,拿着饼在你面前晃悠,还对你说,“猜猜我吃的饼里,是什么馅?”
让人既馋,还急,还要为了保持气度,不能表现出自己很急!
齐怀瑜活了三十年,还没被人这么拿捏过,而且那人还没把拿捏住自己,当成是多了不起的事,不骄傲,不得意,换而言之,就是他齐怀瑜,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既不需要讨好,也不用区别对待。
齐怀瑜沉默地看着那个低头回信息的人,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能束缚洪昼的。
工作?自己只要敢签字,他能跑得比兔子还快,说不定还对自己说谢谢,宝藏?自己说要捐出去,他又得不到,在乎什么?
齐怀瑜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说不定洪昼真会因为他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而反感自己,所以才对自己不在乎?不想和自己说真话?
想到这,齐怀瑜轻咳一声。
洪昼还在埋头回短信,脸上笑吟吟的。
齐怀瑜更不爽了,回个短信都能开心成那样儿,对着自己这个大活人却爱理不理。
他更大声地“咳咳咳”!
洪昼瞟了他一眼,又低头回短信,顺口问他,“感冒了吗?”
齐怀瑜见洪昼终于有了反应,他承认,他从来没有这样被忽视过,但他知道不能就这样下去,需要找到一种方法来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
齐怀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洪昼,我们谈谈。”
洪昼抬起头,他的眼睛闪烁着手机屏幕的蓝光,还带着点茫然,“谈什么?”
“虽然我决定在找到宝藏后,交给博物馆,但我也不会让你太吃亏的,”他指了指刚才那间收藏室,“那屋里的藏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哈?”
洪昼一脸震惊,“不是,齐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齐怀瑜有点难以启齿了,自己能说是怕他觉得无利可图,所以给他补偿吗?虽然一般人会欣然接受,但齐怀瑜就是有那种直觉,觉得洪昼会认为那是一种侮辱。
洪昼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不由挑眉一笑,“我不是要瞒你什么,而是时机不到,再说了,现在我可是在等你的时间安排呢。不过,”他感叹道,“你那间藏室的东西,我是真的都很喜欢,我能全要吗?”
“……”
他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和轻松,齐怀瑜听出是在开玩笑,心中一动,他突然明白,自己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这个人。
不等他多想,洪昼将手机屏幕竖在他的面前。
屏幕上的联系人是许文轩。
没等他看清两人谈了什么,洪昼已经摁熄屏幕,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说什么了?没看清。”
齐怀瑜若无其事地问。
“自然是关心我有没有被放出来,还有就是……打听从哪儿卖到的那件赝品。”
洪昼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点缀得更加好看。
齐怀瑜却皱了皱眉,“他还没走?”
洪昼一笑,“他怎么舍得,那可是大一笔宝藏呢,不过他的消息,比我的预料还要灵通。”
“难怪你要我扯进去。”
齐怀瑜大概明白了他的做法。
“是啊,有你的名头,关注度自然更高,而且还有人保我不是?对了,那十六万……”
齐怀瑜淡淡地说,“不用还了,算你的经费吧。”
洪昼莞尔,“真上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闪烁着独特的光彩,“你猜,许文轩现在是更想知道赝品的来源,还是更想去寻宝?”
齐怀瑜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洪昼,“你怀疑许文轩是幕后操纵之人?”
“应该不是,但也不会是无关人员,黑市消息比我还灵通,这不值得怀疑吗?你信不信,现在他们最头疼的不是宝藏在哪儿,而是谁在抢他们的生意,从我手里流出一幅作品不奇怪,但接二连三的流出来以假乱真的古董,黑市老板还坐得住吗?”
齐怀瑜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了悟,更多的是无语,“所以,你故意将赝品的来源栽到我身上,再让消息在古玩城传得满城风雨,就是为了营造出有一个更有实力的后台老板,在制假贩假?”
洪昼眨巴着眼睛,望着齐怀瑜,样子有点可爱。
齐怀瑜十分无奈地叹气,“我得一世英名……”
洪昼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为你着想啊,不给他们点事情做,你能安心寻宝,不怕半路有人杀出来拦路抢劫?”
“你确定他们更在意赝品从哪里出来?”
洪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当然,其实是否真有宝藏,我们都是不能肯定的,祖传藏宝图,这种司空见惯的老梗了,无论你还是许文轩,都是务实的人,不会真的寄予太大的希望,但黑市交易则不同,若真和他有关,那才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密码,何况十几年前,他们应该已经寻找过一次了。”
齐怀瑜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文物除了家族收藏,其他大多来源于正规的拍卖行,这还是他头一次窥探到这种黑市交易,心中难免震惊,而洪昼竟想凭一己之力,摸清黑市的源头,这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时间不早了,”洪昼习惯性地看向窗外,因为他恐高,齐怀瑜方才已经将窗帘关得严严实实,他看了看手机,站起身,“快六点了,我回去了。”
齐怀瑜也跟着起来,“……我请你吃晚饭。”
洪昼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齐怀瑜,他戏谑道,“齐董,你被人坑了一把,还会帮人数钱吗?你这样会让我很内疚的。”
齐怀瑜也笑了,“如果能让你内疚到下次不坑我,那我觉得还是值。”
洪昼哈哈一笑,走到门口,“下次吧,”顿了顿,又道,“下次请我吃最贵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