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波他不亏啊
作为本市第一纳税大户，齐怀瑜虽然是被传来配合调查的，但还是得到了特殊的优待，并没被带到问讯室去审问，而是带进了会议室，还是派出所所长亲自接待的。
“齐董，久闻大名，缘悭一面啊。”派出所所长握着齐怀瑜的手，非常热情。
缘悭一面，这话还真不是客套，几天前，齐氏的地产开发公司，因为状元街拆迁重建问题，邀请了街道办事处，派出所，和区环保单位，还有一些相关部门开了一个通气会，吃了顿便饭，不过齐怀瑜没去，故而没见到，谁知道几天后，还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齐怀瑜面上沉稳，心里尴尬，洪昼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黄所长，我是来接受调查的，给你们惹麻烦了。”
所长姓黄，性格非常开朗，哈哈一笑，“我是不信齐董会做出违法的事，否则又怎会将寻找回来的珍贵文物捐给博物馆？古玩城属于我们派出所管辖，说实话，成天都会接到贩假售假引起的纠纷，今天就是请齐董来说明一下原委，毕竟牵涉你。”
齐怀瑜温和地说，“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只是我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他打电话的陆民警，和另一个带着记录本的男民警，跟着他俩进了会议室，所长坐了主席位，齐怀瑜和陆民警、记录员一左一右分坐他两端，那架势，不像审讯，有点像谈判现场和公证人。
陆民警大概第一次在所长的监督下进行问话，也没问过这种大人物，有点紧张，“齐董，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证实一下。”
齐怀瑜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请问。”
陆民警翻开夹本，里面夹着几页审讯记录，他示意旁边的记录员可以开始了，然后才看向齐怀瑜，公事公办地问，“齐董，你认识一个叫洪昼的人吗？”
“认识，我们公司的员工，职务是收藏顾问，专门替我打理收藏方面的事情，不过他今天没有到公司上班，他是犯什么事了吗？”
陆民警没有回答他的话，出去捧了一个古旧，但色彩艳丽的瓷器进来，是个笔筒。
他小心将笔筒放在齐怀瑜面前，“这是你的吗？”
齐怀瑜只扫一眼，没说是不是，反问道，“洪昼怎么说？”
陆民警有十几秒的犹豫，闻讯中不将警方已掌握的信息透露给被问讯者，能增加对方心理负担，导致更容易说错话，但他又本能的觉得齐怀瑜不可能知假售假，最终还是开口道，“洪昼说这是雍正时期的粉彩侍女笔筒，说这是你的收藏，委托他出售。”
齐怀瑜心中把洪昼骂了一百八十遍， 面上还得和颜悦色，“是我的，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了？”
“昨天他将这件笔筒，以十六万的价格，卖给了古玩城‘玉良缘’的老板，他说是民国仿件，但经过鉴定，连民国仿件都不是，只是赝品，但他坚持不肯退款，说他自己也是在古玩城门口收的，是一个老头卖给他的，但我们调取了监控，没有这回事，最后他才说是齐董你的，不知道齐董是否知情？”
洪昼应该庆幸自己没在齐怀瑜面前，否则齐怀瑜的眼刀，估计都能让他受到重创。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顾问，还得自己捞。
齐怀瑜面露惊讶，一副不太相信陆民警的样子，指着粉彩侍女笔筒问，“这是假的？哪家机构鉴定的？能给我看证书吗？”
“没有正规的鉴定，是玉良缘老板自己鉴定的，他列举了以下几个问题，”陆民警没有古玩方面的专业知识，低头一板一眼地照着问讯记录念，“雍正粉彩器，胎薄体轻，胎釉似玉温润细腻，色彩柔和，而这件接近底部的地方，不够精细，色彩凝重，仔细看层次也不够清晰，红彩略泛油光，属于现代赝品。”
齐怀瑜点点头，“听起来，确实是假的，不过，他昨天为何看不出来，睡了一晚上觉，就开了天眼了？”
黄所长和陆民警都被他这话震得外焦里嫩，没想到齐怀瑜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还藏着毒舌属性。
“老板说他是一时大意。”
“古玩界的规矩不是钱货两讫，恕不售后吗？而且我听了半天，好像这里边没我什么事啊，若真是假的，那我应该才是第一受害者吧？还是说，我会制假售假？”
因为齐怀瑜的身份和信誉，确实完全没有需要骗十几万的道理，所以成功将洪昼“知假卖假”，变成了自己不可能“制假卖假”，一字之差，相去甚远。
陆民警说，“其实事情本身并不大，一般出现这种纠纷，买卖双方大多是选择退款，这件事之所以闹大，完全是因为你的助理坚称他不是卖的赝品，不退钱。”
陆民警面露难色，“若是僵持不下，我们只能按照买方的意见，申请专业鉴定，到时候，若真是假的，恐怕会对齐董你的声誉有一定影响，你看，要不退一步海阔天空？”
笔筒到底是不是真品，齐怀瑜看过之后，已经心知肚明，只是看不懂洪昼为何一定要闹这出，以他对洪昼的了解，他连巨额宝藏都能轻易放置一旁，实在不是贪财之人，而且他记得洪昼说过，他就造过卖给自己的那件假书法，那这件东西从何而来？他说是自己的，显然是故意闹大了，让自己替他收拾烂摊子的。
齐怀瑜相信洪昼这么做必有深意。
齐怀瑜想清楚大概的关节，脸上浮起一抹宽宏大量的微笑，“其实我没让他卖，只是让他看着帮我整理一下收藏品，他大概听错了，既然这件东西真伪难定，我也正好想带回去再研究一下，以免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成了冤大头。”
听他的意思是愿意退款，陆民警和黄所长都长出一口大气，觉得此事也算圆满。
“粉彩侍女笔筒，就还给齐董带回去，只是那十六万，还请齐董退回给对方。”
洪昼不只要自己捞他，钱也得自己出？
齐怀瑜觉得耳边听见洪昼的算盘珠子在响，笔筒退了，钱收了，他小子这波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