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等着你们互相咬
手机是放在桌上的，洪昼不确定许文轩刚才有没有看见来电的备注名，他看了一眼，对方神情淡淡，细嚼慢咽地吃着菜。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爸是叫洪文斌，你认识？”
原主的父亲是在原主十二岁那年死的，距今已经十三年了，看许文轩的年纪，最多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二十六七的模样，倒回去十几年，也不过是个孩子，又能有什么交集？
许文轩抽出一张纸巾，擦了嘴角。
桌上的菜已经空了大半，二人吃得差不多了，索性都将碗碟往前一推，洪昼喊服务员来续了茶，好整以暇地等着许文轩往下说。
许文轩目光灼灼，认真地看着他，“若论渊源，我不知道曾了多少代的祖母，和洪家是表亲。”
洪昼微微一笑，调侃道，“有句俗话，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着，许兄，你这渊源未免太远了，还隔江隔海，我很好奇，你是确定我就是你的远亲？”
“很简单，因为渊源从没真正断过，我父亲许山还和你父亲有过来往。”
他这句话让洪昼有点动容，“他们见过？在什么时候？”
“十三年前，在陕西铜川。”
十三年前？陕西？洪文斌夫妇死于从陕西返回的高速公路上，也就是说，洪文斌夫妇死前去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许文轩的父亲，许山，但他们为何不在洪文斌生活的城市见面，而要将会面的地点定在千里之外？
看对方的神情，显然也是知道洪文斌的死因。
洪昼神情暗淡，虽无怨怼，话说得也不太客气，“如果他真是去见的你父亲，那这缘分也算是孽缘了，就像一道催命符，车毁人亡啊。”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因为你父亲确实是因此而亡，但我父亲并不认为这是天灾。”
许文轩的话，像颗惊雷，把洪昼炸蒙圈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皱眉问道，“他怎么会这么想？警方勘查现场，认定是后车全责的追尾。”
“我不想置喙警方，但我父亲坚持认为，他俩的死是谋杀，自然有他的根据，这也是这么多年，为何我父亲从未来找你的原因，因为怕无妄之灾，再次降临在你的身上。”
洪昼听闻，脸色倏变，“谋杀？谁？”
洪昼知道，原主这些年从未怀疑过自己父母的死，只觉得是雨夜路滑，车速太快的缘故，毕竟他俩都是普通人，无冤无仇，谁会设计出这种意外的死亡方式？
可洪昼不一样，他从发现洪家秘密的那一天开始，就没停止过猜测，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机，花了三个月时间，作伪那副字，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然而现在，他却丝毫没露出自己的想法，等着许文轩往下说。
而许文轩，却闭口不谈了。
洪昼也不催促，静静地喝着茶。
“你不意外？还是沉得住气？”许文轩突然说，“难道你以前就有过类似猜测？”
洪昼回答，很直白，“沉不沉得住气，分情况吧，他俩已经死了十几年，有冤没冤也不急于一时。不过，如果我说从没想过，不是死于意外，那是骗人，做古玩生意的，杀人夺宝这类事，不多，但也绝对不会少，可无凭无据，我总不能用子虚乌有的猜测将自己困住，不过你既然这么肯定，必然是有怀疑的对象？不妨说来听听。”
“在说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两家的渊源？或者，三家的渊源。”
许文轩说到三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洪昼放在桌上的手机，此刻的他，语气平静，完全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就像揭开的真相，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利，这点倒有些让洪昼意外，毕竟他从齐怀瑜那里得到的信息，对许家并不友好。
洪昼完全不怀疑，自己会从他嘴里听到和齐怀瑜不同的故事。
对方平静，他也坦然，“知道一点，不多，都是些祖宗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过好像我祖宗，对你曾曾曾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祖母，应该是恩断义绝了。”
许文轩唇角上扬，洪昼突然觉得他这个带着讥讽的笑，在他温文尔雅的脸上，居然不影响原有的气质，甚至还有着文人的轻狂。
“齐怀瑜告诉你的？”
洪昼也笑了，笑得很含蓄，“家族秘闻，不该是我父母说的吗？”
“若真是你父母说的，你就不会说出恩断义绝这个词。”
“为何？变心，忘恩，失节，欺骗，换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恐怕都不能容忍，难道我家老祖宗经念多了，真立地成佛，博爱众生了？”
他这话说得可谓尖酸刻薄，讽刺挖苦得毫不留情，说明他不仅知道渊源，而且还对那个叫林诗咏的女人，有着绝对的鄙视，所以才会当着人家后人，骂其祖宗。
许文轩却一点没生气，反而又笑了，“你既然知道，还愿意和我交往？”
洪昼撇着嘴，不屑地说，“都说了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株连九族也连不到你。”
“所以也株连不到齐怀瑜？”
许文轩话锋一转，矛头直指齐怀瑜。
齐怀瑜在办公室里连打了几个喷嚏，皱了皱眉，谁在说自己坏话？
听见动静的谢锐进来，给他添了茶，尽职地说，“齐董，最近天气变化大，要多注意身体。”
齐怀瑜不耐烦了，刚想挥手让他出去，忽然，忍不住想起姓许的，挺年轻的，和洪昼年纪相仿，神情一凛，目光锐利地扫向谢锐，“你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容易生病？”
谢锐被他这奇迹般的联想惊呆了，自己只是提醒气候变化，怎么就扯到年纪上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但齐怀瑜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挥手让他赶紧走，在他还没出房间时，齐怀瑜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这回谢锐学精了，头也不回地溜了，保命要紧。
三十岁的霸总也会怕老？
谢锐觉得自家老板最近很不好相处，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