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什么
出了古玩城，两人站在马路牙子上，洪昼一阵踟蹰。
“怎么了，洪昼兄弟？”
洪昼方才答应了“陪吃陪玩”的要求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两眼一抹黑，以前经济一般，大多数时候不是公司食堂，就是同事一起在公司附近吃吃烧烤，回家则是外卖，外卖，外卖。
可如今应承了对方，总不能也外卖吧？
见许文轩疑惑地看着自己，洪昼叹气，“不瞒你，我能带你去吃的地方，都是家或者工作单位附近的小店。”
“是因为味道很好吗？我早听人说，国内美食都在小巷子里，正所谓好酒不怕巷子深，是这个道理吗？”
洪昼摇了摇头，“因为穷，太好的地方没去过。”
他觉得来了这个世界三个月，被磨得已经没了曾经的傲气，换以前，谁敢说一句和亲王穷？谁又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吃不起？”而现在，穷被自己说得坦坦荡荡。
许文轩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我可太喜欢你的性格了，率真有趣，那你就随便带我去哪，我还就想尝尝你常吃的地方，家常便饭，没那么多讲究，更适合朋友聚餐，高档的地方，那还显得太生分了。”
洪昼觉得这人还挺好说话，想了想，“我以前的家对门，有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我带你去？”
许文轩忙点头答应。
因为距离不远，两人便顺着马路往老巷子走。
绕过古玩城，两边都是低矮平房的巷子就出现在眼前。
许文轩回来后，想必都是住大酒店，就算古玩城，那也是临街，很少见到这种两边都是低矮民居的巷子，他不解地问，“这里离主街也不太远，怎么显得比较……老旧？我以为这座城市已经非常现代化了，比日本东京都好上很多。”
一听这话，洪昼又不乐意了，什么叫以为？小日本算什么玩意？也敢和我泱泱大国相比？皇爷爷康熙曾说，“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只是上有恩谊，只一味摄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思及此，他从鼻腔中发出不太明显的”哼“声，“那是因为城市太大，弹丸之地要改造重建自然容易，大城市总要有规划，这道理就像要改造一个村，一个乡，自然容易，而大城市每一个区，都涉及多少人口的迁移，听说日本一个国家也就相当于我们一个云南省的大小，哪里知道家大业大，重修改建的麻烦。”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林立的高楼，也不管是与不是，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诺，你看，那边就是新修的小区，那边建好了，这里的居民马上就要迁居过去。”
他又指指墙上的“拆”字，“看到了没，这一片已经被齐氏集团承建，马上就要开始老城区改造。”
想到齐氏，就不能不想起它的现任掌门人齐怀瑜，他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齐氏集团，知道吗？我就在那里上班，董事长齐怀瑜才二十八岁，已经是知名企业家了。”
许文轩在他说一句，点一下头，再说一句，再点一下头，态度极其诚恳，“你说的对，日本太小了，确实不能和我们国家比，我在日本的时候，就很想回来了。”
他一句：“我们国家”，很好地安抚了洪昼的情绪，至少这人还有良心，不忘本，毕竟出生在哪里，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你说的齐怀瑜，就是齐嘉晔的儿子吗？”
齐嘉晔是谁洪昼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齐怀瑜当家前，掌门人叫齐峰，是齐怀瑜的祖父，但既然都姓齐，想必也没错。
他想起齐怀瑜说过，他爸比他爷爷还死得早，便说，“可能是吧，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爷爷更出名，大企业家。”
许文轩不置可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洪昼隐约觉得他似乎对齐家的印象不太好。
二人很快来到状元巷里那家门匾上写着“谭氏小面”的小店。
因为没客人，老头端了把椅子坐在门外看景，老远看到洪昼便咧开嘴笑了起来，“哟，洪昼你又来吃面了啊？”
“谭爷爷，你老今天可够清闲的。”
老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哎，都快搬走了，没几个人了，你也顶多还能再来吃几天，我这店就关门歇业，我也就……告老还乡啦～～～”
最后那句“告老还乡”，老头还用着京剧的腔唱了起来。
“呛～呛～呛～”
洪昼给他打着拍子，老头一乐，“嘿，你小子行啊，都会唱戏了。”
许文轩被这一老一少，乐得前仰后合。
老头总算注意到他了，昏花的老眼先是一愣，露出几分疑惑，又很快反应过来，“带朋友来吃饭啊？”
他的瞬间反应被洪昼看在眼里，“爷爷，你认识我朋友？”
“不认识，只是刚才乍一看到，差点认成以前的一个食客，不过那人现在应该都五六十岁了吧？哪有这么年轻好看。”
“什么食客这么招你惦记啊？”洪昼不动声色地问。
老头回忆着，“就一个普通食客，只是有段时间挺爱来吃我的面，说是就住附近，听人说起我的面好吃，慕名而来的，后来估计搬走了。”他冲着许文轩说，“我这可是开了三十几年的老字号，比这小子的年纪还大，尝尝？”
许文轩还真是既没架子，又体贴懂事的人，非常配合地说，“我也是慕名而来，听洪昼说，你这可是他最常吃的馆子，自然要来尝尝。”
老头听了他的话，更高兴了，“想吃什么，跟爷爷说，他小子最爱炸酱面，我这炸酱面那可是货真价实，用的肉那是带皮里脊肉做的肉，去掉那皮，肥瘦比例均称，要多香有多香，再配上黄瓜丝，香菜香葱，别提多好吃了，完事来一碗面汤，那叫原汤化原食，吃再多，包你晚上睡觉都不会觉得不消化。”
这话洪昼听了几十年，早耳熟能详，许文轩第一次听，还真被他勾起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