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先花神
清珩耳垂的红蔓延至整个轮廓，他自己都感觉到那里在发热。
明明是几句很正常的问话，他心里却莫名有股异样的感觉，似有根弦被人狠狠地撩拔了一下。
这种感觉来的快也去的快，仿佛只是个错觉。
等他偏头，几乎就什么都不剩了。
正要说话，张亦池猛地一把拉住他，火急火燎的催促，“快，二殿下说要带我们去看紫玉兰，那可是活在传说中的神花啊。”
清珩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帝九夜身上转移开，没有像张亦池那样兴奋又激动，反而眸光一暗，浮上淡淡的忧伤。
就像突然想到什么悲伤的事情。
这股悲伤在转身的刹那，正好被帝九夜捕捉到。
于是帝九夜在记忆中仔细寻找关于紫玉兰的信息。
花界的花千千万万，有些连他都叫不出名字。
至于紫玉兰么……
想至此，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零碎的片段从记忆里浮了出来。
他刚来花界的时候，还不会化形，常常披着一身雪白的皮囊四处乱窜。
也不讲究干净不干净。
草丛里，花朵下面，树尖尖上……都是他爱藏的地方。
等回来的时候像进了一趟染缸，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毛色。
清珩往往看着他会发好一会儿愣，就像在思考着要从哪个地方先下手，把这只狐狸洗干净。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这一刻，因为这时，清珩的眼里、心里完完全全都只有他。
以至于在外面发生什么都不重要。
所以，他才忘记那天躲在百合花下听到的话。
“自从先花神陨落后，花界再无紫玉兰。”
回忆像一记棒喝，猛然将帝九夜敲醒。
是了……
先花神是清珩的母亲，那么紫玉兰就是先花神的本体。
所以，清珩在听到紫玉兰的时候，才会悲伤。
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一点也不配当他的徒弟，更不配……爱他。
帝九夜跟在清珩身后，仅一步之遥的距离。
他看着清珩的背影，心抽痛了一下。
“各位，你们可知曾经有一个关于紫玉兰的故事？”
走在最前端的二殿下突然开口。
他一问，立马就有人附和。
“倒是听过一二……”
“那你且说说。”
“相传五万年前，掌管紫玉兰花的花仙偷跑到人间，爱上修炼千年的桃妖……”
“后来二人喜结连理，过上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
“花仙陪着桃妖一起修炼，而桃妖也很努力，他希望有一日能得道飞升为仙，与花仙一起站在花界的土地上携手而行。”
“只可惜……”
那人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立马有人催促。
“只可惜什么？快说啊。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只是没等来那人的后文，却等来另一道声音。
“只可惜桃妖飞升失败，在劫雷下魂飞魄散了……”
声音温润如玉，带着惋惜。
正是二殿下李东屏。
之后是一阵静默。
美好的开始，却总有一个猝不及防的结果。
大概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吧。
半晌，似有人终于想起还有个花仙。
“桃妖死了，那花仙呢，她又怎么样了？”
帝九夜攥紧拳头，终于忍不住怒喝，“住嘴！”
一声落，所有人瞬间震惊的看过来，放大的瞳孔写满了不可思议。
居然有人敢在二殿下面前放肆，简直在找死。
二殿下李东屏也有片刻愣怔，似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张亦池反应过来后，急的猛给帝九夜递眼色。
赶紧道个歉，求个饶，二殿下宽宏大量，不会怪罪的。
结果眼睛都抽筋了，帝九夜也没给点回应。
人家压根就没看他，自然没看到他的眼色。
此刻，帝九夜伫立在那，不言不语，就如同一尊邪神，略带邪气的眸子直直射向刚才问话的那人。
那人对上他的眸子，一瞬间似掉进无底深渊，浑身窜起一股阴森的冷意。
就连李东屏都被帝九夜这眼神震慑到，心底不自觉的战栗。
至于清珩，在帝九夜开口的瞬间，如梦初醒一般掀起眼眸。
的确，他刚才陷入某些回忆里，一时失了神。
他回头，视线也跟着转了过来，在帝九夜俊脸上一扫。
这又是那句话触碰到小徒弟的伤心往事了？
清珩对着李东屏微微一颔首，“二殿下和诸位的故事很是感人，我这位徒儿大概听的太认真，所以一时分不清是戏里还是戏外……请大殿下和诸位多多包涵。”
清浅的嗓音袅袅传入耳，似甘泉入了喉，令人回味无穷。
众人循声望去，正好清珩浅浅一笑。
这一笑如同春回大地，万花齐放般惊艳了所有人。
甚至有人不顾礼仪赶在二殿下开口前先一步搭讪。
“没事没事，阁下的徒弟也是性情中人，我们没那么小气。”
妈耶，太美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清珩面前，强行隔绝所有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帝九夜俊脸黑的如同锅底灰。
一群花痴！
所有人一激灵，瞬间清醒。
这么美的人，为什么身边有个小邪神。
二殿下算是比较清醒的一个，全程也是带着欣赏的目光。
他适时开口，转移话题，“各位，紫玉兰就在前面。”
穿过一条小道，随着视线豁然开朗，众人看到百花簇拥的中间，一株约三米高的树随风摇曳。
没有众人想象的枝繁叶茂，花开千万朵。
看上去还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有零星几朵紫红色的花。
但就是这样却也把众人激动了一把。
“真是紫玉兰！”
“传闻中的神花！”
“明明艳艳紫，幽幽兰兰香。”
“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众人七嘴八舌，恨不能双眼有放大功能，好将紫玉兰花瞧个清清楚楚。
清珩站立在最末端，遥遥望着那珠孤零零的紫玉兰，桃眸蒙上一层温柔。
紫玉兰在现，是不是说明……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师尊……”
帝九夜凤眸写满担忧。
清珩愣住。
这小子在担忧他？
为什么担忧他？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