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章 大婚
杜嬷嬷恭敬地请示桃花。
试婚派哪个丫头去。
桃花一愣，她倒是不知晓民间婚仪的流程。
杜嬷嬷一板一眼向桃花解释了一遍。
站在桃花身后的两个丫头羞红了脸。
待听到两家还要各派一个嬷嬷站在床边引导记录。
桃花只觉十几只乌鸦在头顶嘎嘎飞过。
天色欲晚，杜嬷嬷伴着一顶小轿自侯府后门而出。
婚仪一事佟氏操办得尽心尽力，殷府内外已是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
殷文诤学业繁忙，博士唯恐其婚后耽于情爱落下学业，故而命他在婚前先补了功课。
等他回府时已交戌时，佟氏打发了一个嬷嬷来催促他赶紧沐浴更衣。
他倒也未觉着有不妥之处，便依了佟氏所言。
沐浴时，观砚一脸扭曲的表情为文诤更衣。
文诤奇怪地问他：“观砚，你今日可是吃坏了肚子，怎么表情如此狰狞？”
观砚翻了两个白眼，自袖中摸出一本小书丢到文诤怀中。
自顾自跑了。
文诤摇了摇头，看来观砚确实被他宠坏了。
他无奈地拿起那本封面上一个大字都没有的书，翻开扉页，他脸腾地红了起来。
那书拿在手里像烫手的山芋一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脑中浮现出桃花娇俏的面容，又没舍得扔了书。
只红着脸咬牙翻看起来。
未等看完，浴桶内那汤水的热度全数跑到了文诤脸上。
他心思恍惚回了卧房。
观砚不见了人影，有个面容陌生的嬷嬷站在了床侧。
他诧异道：“妈妈是哪房的？”
那嬷嬷脸板着，也不吱声，只那一双老眼威严地瞅着他。
他隐约觉着这个嬷嬷在哪里见过。
还未等他回忆过来，佟氏派来的嬷嬷便催促他赶紧入帷。
他懵懵懂懂地被推进帷帐内。
只闻得馨香满鼻，说不清的什么幽兰之香萦绕着他。
他心中隐隐有些发胀。
待掀开最里层纱帐，他便见着一个妙曼的身影躺在床上。
他转身急欲离开。
一只柔夷拉住了他的衣袖。
“姑娘，请自重！”文诤话中有气。
一声轻笑，那女子坐了起来，轻声唤道：“文诤，文诤……”
文诤仿若梦中，回眸展眼一看，只见一个娇俏的人儿坐在他的床榻上，身披淡粉纱衣，一双眼眸烟雨蒙蒙，唇边两个小梨涡荡悠悠。
他心中一荡，不自觉便被桃花的手牵了过去。
那股幽兰般的香气揉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颤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桃花“嘘”了一声，指了指外面。
两个身影如金刚一般分站在床头床尾的位置。
杜嬷嬷那一平如水的声音响起：“请姑爷与姑娘就寝吧！”
帷帐内文诤与桃花四目相对。
桃花小声笑道：“你忘记了，先前去接我回府的便是这个杜嬷嬷！”
杜嬷嬷好似听到了什么，又警告道：“姑爷抓紧时间，奴婢还要回府向小姐复命！”
文诤瞪大眼睛。
桃花羞怯地笑道：“嬷嬷说要试婚，我不喜你与别的女子……”
话未说完，文诤已堵上了她的唇。
桃花唇间溢出一丝嘤咛，纱衣滑落，文诤顺着她的脖颈一路轻吻，那吻仿若带着火星一般点燃了她的身体。
桃花轻轻地抚摸他，抚摸他轮廓分明的脸，抚摸他紧实有力的胸膛，她的内心逐渐柔软，仿若泥潭。
文诤动作温柔而青涩，两个人心中充满火焰，她已渐渐地沉迷在他的身子里，随着这泥潭沉陷，流连忘返……
大婚那日，上京一半以上的官员权贵都上门道贺。
郑琼瑶与郑琼琚两人均没有办过如此大的盛宴，有些手忙脚乱招待女眷娇客们。
幸亏白夫人又遣了十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过府来帮忙。
众人都知晓定北侯府回京日短，故而有些礼仪疏漏也并不计较。
文诤领着接亲人等走进厅内时，众人俱眼前一亮。
只见其头带嵌红宝束发金冠，穿一件大红箭袖，外罩大红缎褂，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眉含远山，目光澄澈，面如冠玉，身若芝兰。
端的是文雅俊秀俏夫郎。
众人皆向郑侯道贺。
待到郑家子侄将桃花背上花轿。
郑世安一脸不舍，站在门口望着女婿伴着花轿远远地消失在街角。
他潸然垂下泪来。
双目眺望树梢，心内默默说道：“琦玉，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女儿也成家了！”
他低头自袖中摸出那块经历了风霜洗礼的喜帕。
帕子一角绣着两个交缠的字“郑、林”，两字如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
殷云璃站在殷府门口翘首以盼，殷老爷与佟氏在堂上已是等得心煎。
远远地传来一阵唢呐声，正是《百鸟朝凤》的调子。
殷云璃大喜，冲进内堂，拍着手道：“来了，来了！”
殷老爷与佟氏两个赶紧正了正衣冠，板板正正坐在堂上等候。
等闹过了门，媳妇跨过火盆，佟氏心内松了一口气。
她盼这一日盼得望眼欲穿，一日媳妇未进门，她便无法安下心来。
她看着文诤搀着媳妇一步一步走进堂来，忍不住拿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赶忙正襟危坐接受新人的大礼。
殷云璃笑眯眯地看着嬷嬷引导着几十位丫鬟仆役进了家门，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抬嫁妆队伍。
真真是十里红妆。
然而，等她见着月牙穿着小红袄，一蹦一跳地伴着嫁妆迈进殷府大门时。
她笑不出来了。
她快走几步，揪着月牙的耳朵斥道：“这是你这猴崽子混闹的地方吗，还不赶快滚出去！”
月牙疼得龇牙咧嘴，低头便去拱殷云璃的肚子。
殷云璃还欲打骂，这时领头的嬷嬷急回身走了过来。
她将月牙护在身前，阻止了殷云璃的打骂。
她板着脸说道：“这位娘子还请持重，这是咱家的小小姐，你这番伤了小小姐，咱家小姐必不会轻饶了你！”
殷云璃见那嬷嬷面色严肃，心中一惊。
这野丫头居然是侯府的小小姐，那文诤娶的小姐难不成是……
她慌了神，也顾不得礼仪，转身便往礼厅跑去。
她要去确认一下，那新娘子到底是不是那个狐狸精！
侯府一众下人俱皱了眉，这殷家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殷云璃这头慌慌张张跑到前厅，却见着那礼仪官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她心头一凉，见着母亲那喜极而泣的表情，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