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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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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苏曼娘不慎将舞鞋落在了教习房内,偏第二日有个贵人要来赏舞,不能出岔子,这舞鞋又是她穿得最顺脚的。

    于是,她不顾天色已晚,便回阮府去取。

    走近教习房时,她忽地听到有男女哼哼哈哈之声,她偏又好奇,便悄悄将门推开个缝向里瞅。

    里面黑黢黢一片,只听得女子哼哼唧唧,男子低声吼叫,心知是遇着了野鸳鸯。

    便想着躲一会,等两人完事了再去取舞鞋。

    却不料那女子正入港之时,嘴里哼哼道:“阮郎,奴家这滋味比苏曼娘那老贼婆如何?”

    正是惊蛰的声气,此刻仿若包了一汪水一般。

    苏曼娘红了眼睛,正待冲进去,就听得那阮修仁嗤笑道:“那老贼婆死缠着我,我早便不耐她了,哪像你这个小浪蹄子,挠得人心里直痒痒!”

    苏曼娘一脚踢开门,冲进教习室里抓着赤条条的两人便又抓又挠,惊得两人肉颤心跳。

    谁知这苏曼娘近些日子月事推迟,不知是有孕还是如何,情绪激动之下便一头昏了过去。

    阮修仁这才发现是她,赶忙匆匆穿上衣裳,便将她抱回屋内。

    那惊蛰也趁机跑了。

    阮修仁不敢声张,只叫一个平日里和他打得火热的丫头悄悄去请了城东头的古大夫。

    这古大夫手一搭便诊出古怪,他瞅着苏曼娘梳着小娘子的发髻,料想还未婚配,便悄悄向阮修仁说了她已有孕之事。

    阮修仁乍听这个消息,宛如平地闻得一声惊雷。

    他急慌慌的样子让古大夫更加确信,这女子的胎不是正头。

    他悄悄向阮修仁摆摆手:“相公是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儿?”

    阮修仁忙摆手。

    “这小娘子肚子月份尚小,若此时施以金针,可让胎儿自己化掉。”

    阮修仁求之不得,谁知这古大夫竖了五个手指头,竟要敲诈五十两。

    阮修仁掏摸半天,抠出七八两碎银子,也是实在没有了,那古大夫便让他打了四十二两的欠条。

    这老头子原是游方郎中出身,惯常帮着这些妇人堕胎,他不慌不忙拿了几根一拃长金针出来,下手深刺苏曼娘合谷、三阴交等穴位。

    昏迷中的苏曼娘疼得直哼哼,手捂着肚子便缩成了一团。

    待她翌日醒了过来,腹中胎儿已无声无息化作一团肉泥排了下来。

    苏曼娘心如死灰,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异常,只当是自己血淤血滞罢了。

    阮修仁被她搅了好事,哪里还有好面孔对她,骂了她两句醋汁子里浸出来的荡妇,抬脚便走了。

    苏曼娘此时方才大彻大悟,原来自己从头到尾不过是这男人的猎物而已。

    她一头哭一头不辨方向往出走,昏昏沉沉间竟走到了街市上。

    日头渐高,街面上不少人,众人见她痴痴傻傻的样子,有好事者便尾随观看。

    不一会儿,她身后跟了一串人,她竟也不知道,只迷迷茫茫地乱走。

    此时一名穿着钴色交领袍子的男人恰自一店铺内出来,见一串人在街上乱走。

    他心中惊异,快步走到这串人前头,定睛一看,“呀”地叫出声来。

    他扯住苏曼娘的袖子,见她双眼发直,忙大声喊道:“曼娘,曼娘!”

    苏曼娘双眼逐渐聚焦,一见眼前之人,“啊”地哭出声来。

    此人正是曲阜宁。

    他见心上之人衣衫不整、发散钗摇,哭得好似泪人一般,心中抽痛不已。

    他将她拦腰抱起,也顾不得他人的眼光,直将她抱到医馆。

    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案前,扯着衣领便拉了过来,让他仔细诊治。

    那老先生见他横眉立眼,唬得手指直颤。

    摸了半晌,也把不准脉象。

    曲阜宁磨了磨牙道:“你这庸医,那手直打摆子做甚,不如砍了去!”

    那老先生给他一威吓,赶忙用另一只手稳住手腕,凝神细诊。

    这一诊不得了,他赶忙抓起苏曼娘的双手,见两合谷处各一大针孔,急又撩起苏曼娘的下裳,果见左右三阴交处亦是大针孔。

    那曲阜宁见他为老不尊,竟去撩人家姑娘的下裳,当即便要下脚踹。

    那老先生赶忙跪在地上,身子直颤。

    “回…回禀…大…大人,这小娘子…才…才刚叫人落了…落了胎!”

    苏曼娘方才回过神来,听得此话,顿时嚎啕大哭。

    那曲阜宁只觉脑门子腾地冒起一团火来,他咬着牙问苏曼娘那人是谁!

    苏曼娘抽抽噎噎将阮修仁供了出来!

    曲阜宁拔脚便走。

    冲进阮家,踹翻几个家仆,抓住一个骇得哆哆嗦嗦的小厮,便让他带路。

    不一会儿,便找着了阮修仁。

    这阮修仁正坐在花厅品茶。

    被曲阜宁一拳照着鼻子便打了下去。

    这曲阜宁本是行伍出身,那拳头跟个钵盂一般。

    打得阮修仁鼻骨断裂,口鼻霎时飙出血来,只觉漫天金星飞舞,耳内锣鼓齐鸣。

    阮修仁见这人眉眼狠绝,不知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尊菩萨。

    曲阜宁提拳还想再打。

    阮修仁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如丧考妣地哭喊着:“大爷,饶命啊,阮某究竟哪里得罪了大爷,大爷说出来好教小的知道!”

    曲阜宁瞧着他这熊样子,心中更是气愤难当。

    想那苏曼娘竟被这样一只孬熊欺负至此!

    想到此,他心头窝火,抬脚踹在了阮修仁心窝子上!

    这一脚直踹得阮修仁口吐鲜血,霎时晕死过去。

    曲阜宁使劲在他脸上唾了一口,大摇大摆朝外走。

    此时阮九霄得到消息,带着一众人等赶来!

    见到自家侄子睡倒在地,人事也不知。

    阮九霄急了,命人一拥而上,就要将曲阜宁拿下。

    这曲阜宁拳脚功夫了得,三下两下倒让他撂倒了七八个青壮家丁。

    无奈阮九霄带来的人多,曲阜宁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众人合力按在地上,找绳索捆了起来。

    阮九霄忙指挥人将阮修仁抬回房内,立时去请医生诊治。

    曲阜宁冷眼看着,嘴里一声儿也不吭。

    阮九霄见他一脸无畏的表情,心下狐疑:“尊驾究竟是何人,与小侄究竟有何恩怨,为何要下此狠手?”

    曲阜宁道:“我打的便是那人面兽心的畜生,他强要了人家小娘的身子,闹出了孩子来,竟用了下流手段落了人的胎!”

    阮九霄目瞪口僵,他知道这侄子平日里有些不老成,素爱拈花惹草,他甫一进府便警告过他,阮府上下女子他一概不许肖想!

    他忙问道:“我这不争气的侄子究竟害了哪家闺女?”

    曲阜宁冷笑道:“现人就在中街医馆内,阮老爷将人接回来,一问便知!”

    阮九霄看着哭得声音嘶哑的苏曼娘,气得目眦欲裂。

    他红着眼睛问苏曼娘:“苏姑娘只管把实情说出来,那孽障究竟干了什么!”

    谁知苏曼娘此时将心一横,决心攀咬几口。

    她眼泪涟涟:“是阮修仁和那朱桃花商议要弄死奴家,惊蛰小蹄子下的毒手!”

    “这两人俱与阮修仁有首尾!”

    “那朱桃花嫉妒阮修仁对奴家青眼相看,心中不忿方才极力撺掇!”

    “他两人按住奴家的双手双脚,那蹄子拿针刺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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