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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苏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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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大雨已停,天地一片静默。

    车内之人沉默半晌,答了一句:“姑娘放心,殷某若不能给姑娘一个交代,自此以后必不再叨扰姑娘!”

    磷磷之声逐渐远去,马车与暗夜隐为一体。

    桃花有些发愣,待回过神来,忽地打了个冷战。

    急回室更衣。

    心中却觉涩痛不已。

    原来她一直无意识地在心中比较秦怀瑜与殷文诤二人。

    与秦怀瑜的两世纠葛,她对他究竟是感激还是爱意,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殷文诤心思清澈,与其相处只觉轻松自在,他对她的好毫不掩饰甚至从未要求一丝回报。

    桃花并非毫无知觉。

    她一直固守心门,其实是心中畏惧。

    情之一字,原本就是双刃剑。

    情深易伤,倒不如无情洒脱!

    阮玉箐已是久不来学舞。

    今日忽地出现在桃花面前,她抬着个下巴,骄傲地说道:“老爷已为我单独延请了名师,正是京中第一舞师苏曼娘!”

    正在习舞的女子中有人发出轻轻的讶异之声。

    苏曼娘乃是清平坊的当家台柱子,清平坊正是如今最当红的乐坊!

    “苏先生说我骨骼莹润、手足纤细,恰是习舞的良材!”阮玉箐自得道。

    桃花不动声色,继续纠正女孩子们的动作。

    这个苏曼娘前世在阮府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用太久,阮玉箐就会笑不出来了。

    阮玉箐见桃花不理她,自觉没趣,朝着其他女子招手道:“有没有人愿意跟苏先生学舞?”

    “你们在这里学习扭胯转腰至今,竟连一支入门舞曲尚未习得!”

    “苏先生今日开始从头教授舞曲踏莎行,想学的抓紧了!”

    有几名女子心思活动了,她们确实觉得桃花教的动作过于枯燥,光是站姿便练了七八日,一月下来只学了三四套动作。

    桃花看出几人心思,朗声道:“我这里并不强留人,若有改换门庭的心思,请自便!”

    有几个平日与阮玉箐相处甚好的女子立时便站了出去。

    剩下的女子中有人目光闪烁,却是举棋不定。

    桃花扫了一眼那名自己看好的女子,只见她面色淡然,稳稳地垂手站立。

    她不禁暗自点头。

    此番走了近一半女子,桃花却不为所动。

    阮九霄意图在这些女子中选出拔尖者送进宫内,至于其他被淘汰的女子,不过是沦为拉拢朝臣的礼品罢了。

    她只需培育出头部拔尖者,让其为己所用即可。

    “白露,你将昨日所学动作再示范一遍!”桃花命道。

    这些女子自进了阮府便失了自己的名字,阮九霄以二十四节气为众人命名。

    那名女子名为白露。

    白露点头,转身面对剩下的女子,熟练地立起脚尖,身体轻旋,瞬时便转了七八圈。

    在众女惊诧的目光中,她翩然伫立,气息平静,面色如常。

    果然是可造良才!

    桃花下学返家的路上,发觉有人在身后跟随。

    她屡屡回头张望,却未见异常人影,只见风动树摇罢了。

    她心下暗自思忖,足下却慢了下来。

    行至前方转弯处,她身影倏地一闪,便失了踪迹。

    一个瘦高的男子站在转角处,左右张望。

    他刚刚明明看到桃花转进了这条小道,追过来却见小道上空无一人。

    这要是把人跟丢了,他就没法回去交差了!

    男子进退两难,急得团团转。

    他左顾右盼一番,下定决心,顺着小道一路追了过去。

    待男子走远后,桃花自暗处直起身,面色凝重。

    这人面容陌生,藏头露尾的,只怕来者不善。

    这次她侥幸逃脱,谁知道明日这人会不会又跟了来。

    况且她家中只有自己和月牙两个弱质女子,倘若遇着强人,只怕难以应付。

    还需另做打算!

    次日,她找到了阮九霄,询问是否可以在府内安排住处,作为交换,她可以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对资质出众的女子单独指导。

    阮九霄求之不得,随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桃花每日又加了一个时辰的授课时间,专门指导白露舞技。

    白露果然不负桃花所期,她进步极快,没两个月时间一支胡旋舞已经跳得像模像样了!

    此时,不出意外的话,苏曼娘那边要出意外了!

    原来前一世,苏曼娘确实教过她们舞艺,只教了两月余,她便出了事,黯然离开了阮府。

    然而,桃花没想到,这一世此事竟将她裹挟了进去,甚至惊动了太子!

    阮九霄有一家侄名唤阮修仁,年方二十,暂借住府上,备着明年科考。

    这阮修仁于读书份上资质平常,然却自觉风流倜傥、多情潇洒。

    在家之时受父母约束,不能畅快自如来往风月场所,常以此为憾。

    自进了京以后,去了父母束缚,又结交了一批臭味相投的学子,便经常在一起饮酒作诗,自比柳永秦观之流。

    他曾就在清平坊观赏过苏曼娘跳舞,见其风姿卓异,貌美如花,早就存着别样的心思。

    一日恰被他瞅见苏曼娘在府内行走,喜得心内直痒痒。

    这苏曼娘也并非常人,乐坊花大力气将她捧成京中第一舞娘,却是备着伺候达官贵人的。

    京中不少高官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其中有一名通直郎(太子近侍)唤作曲阜宁的,对苏曼娘情根深种。

    奈何苏曼娘立意不入情关,因此与众人皆是表面周旋,这曲阜宁屡次示意欲求娶曼娘,皆被其婉拒,心里便不自在得很。

    这世上之事,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阮修仁长得有几分人才,又会小意哄小娘子,这苏曼娘竟被他哄住了。

    两人在府内秘密往来,如胶似漆,曼娘便有意将终身相许。

    谁知这阮修仁就是个朝三暮四之人,自桃花搬进阮府后,又被他觑见了,便又见色起意起来。

    这日苏曼娘下学后,又至阮修仁房中,两人亲热一番后,曼娘提起赎身一事,阮修仁便搪塞起来。

    苏曼娘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见他犹豫不定,心中苦涩,黯然开口道:“妾心已付郎君,若是郎君觉得曼娘身份低贱,不配进阮家的门,我们就此罢了吧!”

    说完便穿衣欲决绝离去。

    阮修仁哪里就肯放手,搂着曼娘的纤腰便假意哭诉道:“家父家母严苛,下了死命令,科考前不许我沾花惹草,若是此时携娘子回家,我是必被打死。”

    苏曼娘被他花花手段弄得神魂颠倒,心里便又松动了。

    还痴想着阮修仁科考后能将自己迎进门。

    阮修仁哄住了苏曼娘,便又打起了桃花的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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