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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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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文诤自被母亲关进房内,只外出洗澡净手,其余时间一概不得离开房间。

    院门被母亲锁得死死的,每日观砚从门边的小洞里取饭菜。

    殷文诤每日枯坐房内,心里担忧桃花的伤情。

    秦怀瑜将他母亲送到桃花家的两个盒子摆在他面前,淡淡地说道:“文诤兄,朱姑娘的伤情你不必担忧,她并未伤及踝骨,只是皮肉伤。”

    “殷夫人送了两盒子东西过去,朱姑娘拜托我还回来,我觉得还是你自己看看的好。”

    殷文诤颤抖的手打开盒子,一盒内装着一支通体洁白的玉簪,另一盒内装着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他立即明白了,母亲是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桃花,说她配不上自己。

    他心痛难忍,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如此势利。

    不知桃花看到又该如何想他。

    秦怀瑜见他面色惨白,有些于心不忍道:“文诤兄,我近日要去上京,师傅推荐我去那里的修仁堂拜访名师。”

    “再有两年便要科考了,你不如和我一起进京吧!”

    殷文诤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回答秦怀瑜,只是长吁短叹而已。

    秦怀瑜没有勉强,只说自己三日后出发,若是三日没有回话,他便要自行上路了。

    殷文诤并非舍不得家中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读书读呆了,想着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还想在父母跟前尽孝。

    至晚间,他沐浴时脑子里仍回想着秦怀瑜的话,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进了浴房。

    一双白嫩细致的手搭在了殷文诤的肩头轻轻揉捏了起来。

    殷文诤只当是观砚,眯着眼想事情没有理会,直到身后传来绵软的触感,方觉不对劲。

    他转头一看,心头大震,只见母亲身边的丫鬟秋月着一袭纱衣,纱衣下竟然不着寸缕,她双手搭在他肩头,身体挨挨挤挤地磨蹭着他。

    秋月面带春意,声音绵软地说道:“少爷,夫人遣奴婢来伺候少爷沐浴。”

    只见她目含秋波,双颊嫣红,色若春花。

    殷文诤惊得呆呆愣愣,待反应过来,他猛地将秋月一推,立即扯过架子上的衣袍,逃也似地光脚跑出了浴房。

    身后秋月急得大叫:“少爷,少爷,快回来!”

    殷文诤跑得飞快,直跑进卧房拴上房门。

    观砚在后头也是惊呆了。

    怎么少爷衣衫不整地从浴房跑出来,难道有鬼追着不成?

    他壮着胆子一步步挪到浴房门边,屏住呼吸朝内张望。

    这一眼,竟把他眼睛看直了。

    原来少爷浴房里藏了个大美人啊!

    秋月披上衣裳,见观砚头勾着看得目瞪口呆,羞得直跺脚。

    殷文诤想了一夜,第二日便传信给秦怀瑜,要与他一起进京。

    并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给自己的爹殷老爷。

    信上陈述了自己心怀天下,欲以平生所学事君报国的理想,义正词严,看得殷老爷眼泪连连。

    自家的儿子实在是国之栋梁,不能埋没在这穷乡僻壤之中。

    于是殷老爷大手一挥,准了殷文诤随秦怀瑜进京备考的请求。

    佟氏听了秋月哭哭啼啼的汇报,气得头冒青烟。

    等听了老爷的说辞,更是火冒三丈,与殷老爷吵了起来。

    殷老爷寸步不让,只说她头发长见识短。

    佟氏气得倒仰。

    无奈殷文诤意已决,她只得含泪为儿子准备行李。

    桃花娘三唯恐朱大海等人追来,雇了个车子,让车夫只挑小路走,兜兜转转的脚程便慢了许多。

    桃花娘心内担忧,加上姚大夫开的药已经吃完,已是好几日没有服药了,复又咳嗽加重了。

    这日行到一处树林边,桃花娘实在是难以支撑,几人便停下修整。

    桃花拿出水囊,喂了两口水给娘,又从怀里拿出个饼子递给月牙,自己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们绕了两三日的小路,想着朱大海应该不会再追来了,方才拐上大路,前面至少还有七八日的行程,不知娘能不能支撑得下去。

    她心里愈发焦急了起来。

    忽见后方几辆马车缓缓驶来,拉车的马匹膘肥体壮毛色油亮,车厢也是高大宽敞。

    月牙羡慕地盯着那几辆马车。

    桃花揉揉眼睛,好似看见了观砚。

    只见观砚坐着车夫身边,两眼乱瞟,就是不朝桃花他们望。

    桃花心知他是故意装作没看见她们,也不吱声。

    谁知月牙瞧见观砚,想起来他以前跟那个俊哥哥一起到过她家。

    月牙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俊哥哥,是俊哥哥吗?”

    桃花立即捂住月牙的嘴,然而车内之人明显听到了月牙的呼喊,有人掀开车帘看了一下,车内之人立即喊了停车。

    桃花见车上明晃晃地刻着篆体的“殷”字,知道是殷家的车辆,暗自懊悔不该走了这条大路。

    观砚恨恨地跳下车,几个眼刀又飞向桃花。

    殷文诤下了车,见桃花扶着娘坐在树下,桃花娘一脸的虚弱,急上前去问桃花:“伯母怎么了?”

    秦怀瑜坐在后面的车内,也瞅见了桃花她们,刚想下车查看,忽见殷文诤上前去,便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桃花粉面含嗔:“我娘的情况与殷公子无关,公子还是自去赶路吧!”

    殷文诤想起那两个盒子里的物件,面带愧色,低声说道:“姑娘只管与殷某置气,莫要耽误了伯母的身子才好!”

    桃花娘又咳嗽了几声,秦怀瑜面色一变,迅捷地跳下车子,对着桃花一颔首。

    疾步走到桃花娘身边,执起她的手腕便把起脉来。

    他面沉似水,又问了桃花姚大夫开的药方,得知桃花娘已是断了好几日的药了。

    秦怀瑜望了殷文诤一眼,说道:“夫人的身子旧疾未愈,实在不宜再路途颠簸,必得好好将养,否则”

    “否则什么?”桃花神色紧张地追问道。

    “否则只怕药石罔效!”

    桃花紧咬了唇,此时她们已是后退无门,而前途亦是未知。

    桃花娘微微咳了一声,对着秦怀瑜道:“秦医师,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已经时日不多了,只是放心不下我这两个孩子,还请秦医师发发善心,帮我看顾这两个孩子。”

    月牙愣愣地听着娘说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道:“我不要秦医师照顾,我要娘,娘不要死!”

    桃花也是眼含泪花。

    殷文诤不忍道:“朱姑娘,你带着你娘和妹妹坐我们的马车吧,我们车上备有药材,而且里面宽敞平稳,伯母还躺得舒服一些!”

    秦怀瑜也道:“是啊!你娘不能再受颠簸了,就听文诤兄的话吧,我和文诤兄可以乘坐一辆车子的。”

    “前方有村镇,我们还可以给你娘补些药材!”

    桃花双眼盯着秦怀瑜。

    秦怀瑜则避开了她的眼睛,微微侧过脸去。

    桃花垂头思量了一会,开口道:“我不能白坐你家的车子,车费我来付。”

    殷文诤此刻巴不得桃花赶紧答允了,一听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急忙招呼观砚帮着一起将桃花娘抬到了自己所乘的车上,自己挤到了秦怀瑜一起。

    观砚敢怒不敢言,少爷坐的马车是家中最奢华的一辆,怎么就让给这野丫头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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