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算计
叶妈妈将手中端着的丝绒礼盒放在桌面上，伸手缓缓打开。
锐利的目光观察着桃花娘的面色变化。
十来个排列整齐的大银锭子映着日光，晃花了人的眼。
一锭官银便是二十两。
“叶妈妈，这是什么意思？”桃花娘只瞥了一眼锦盒，面色丝毫未变。
叶妈妈暗暗点头，她进门的时候就瞧着这位妇人气度不凡。
这些大户人家上了年纪有些体面的老妈妈眼光都很毒，从一个女子的姿态仪表很快就能判断出眼前之人是贵是贱。
桃花娘虽布衣荆钗，面容苍白，但是头发却梳得整整齐齐，坐在板凳上腰板笔直，身体一丝也不晃，明显受过良好教导。
难怪这家女儿能迷住了自家少爷。
只是可惜了，真是一株名花栽在了粪坑里。
“我家太太的意思，您家大姑娘也快到及笄之年，这些银子是给大姑娘将来添妆用的。”
“太太说，你们虽是小门小户，但是姑娘也是娇养的，正该找个门当户对的郎君才好！”
“咱家少爷虽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傻实心的，并非您家大姑娘的良配，莫要耽误了大姑娘的终身才好！”
桃花娘双眼平静地盯着叶妈妈：“妈妈请回你们太太，让她放心，我们姑娘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却也是知晓廉耻的。”
“自来只有郎君求娶，没有姑娘求嫁的道理！”
“况且我家姑娘出嫁，做父母的自会给她添妆，不劳外人费心！”
“此外若论门当户对，贵府的门第尚入不得我的眼！”
桃花娘面色凛然道：“叶妈妈请回吧！”
叶妈妈心惊，听这口气，竟是连殷府的门第都不看在眼里。
她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夫人交代她说的那些软硬兼施的话顿时噎在了口中。
只得抱着锦盒匆匆离开了。
“什么！”殷云璃大声嚷嚷道，“她连殷府都不放在眼里？”
“凭她还想攀到皇亲国戚不成？”
“不过就是个臭杀猪的，嘴巴还那么硬！”
“璃儿！”佟氏责备道，“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难怪人家要瞧不上咱们，就是京中小户人家的女子都不会如你这般妄言。”
“你啊，比娘当年都差远了！”
殷云璃气鼓鼓地跑了出去。
她是家中第一个孩子，佟氏生下她后，是千娇百宠，事事顺着，竟养成了她目下无尘，唯我独尊的性子。
如今听娘这般排揎，心里着实恼怒了起来。
她恨恨地坐在荷花池边，拿小石子一下一下地砸水里的残荷。
都怪那个俗气的野丫头，现在秦怀瑜不理她，见她都绕着走。
自己的弟弟也拉着个脸，一直护着她的母亲还来责备自己。
娘这么头疼，不就是怕弟弟被那个野丫头勾走了魂吗？
只要那个野丫头不在了，那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殷云璃忽地被自己脑子里升起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心虚地左右望望，见没人理会自己，肩膀又垮了下来，懒懒地倚着身旁的假山，望着游鱼发呆。
忽然一个影子遮住了日光，殷云璃抬头一看。
原来是赵武良。
赵武良看着她，脸上挂着假笑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也有犯愁的时候？”
“大小姐是担心秦医师对那个小贱人上了心，对吧？”
“关你什么事？”殷云璃翻了翻白眼。
“确实不关我事，不过我有法子叫那个小贱人从秦医师的眼前消失，你可相信？”
殷云璃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真的？你打算怎么让那狐狸精消失？”
赵武良狞笑道：“这要看大小姐肯不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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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翠陆陆续续拿来不少绣活，桃花每日竟要做到半夜。
桃花娘心疼她，白日里便帮着桃花分担一些。
东屋那边倒是安静了不少。
朱大海找人在那边重新砌了灶台，紫烟便不来西边厨房找晦气了。
而吕娘子自那日被朱大海推倒后，便老实了许多，只窝在自己屋里养胎，外人一概不见。
忽有一日，朱大海带着一众人到西院，宰了一腔肥猪，那些人要现选些新鲜的猪肉。
朱大海便让桃花帮着拾掇拾掇下水。
桃花虽心里纳闷，也还是放下手中的绣活帮忙涮洗下水。
其中一名走路有些微瘸的男子一双三角眼直朝桃花脸上望，一边望还一边傻笑。
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绛色裙子的老妇人，她双目似刀一般从上往下打量着桃花。
桃花皱着眉头，盯了他们几眼，他们方才不情愿地收回目光。
等到桃花蹲下来收拾下水的时候，她又感觉到背后灼灼的目光。
一回头，正见着那老妇人仔细打量着她的臀部。
活像在挑选一只待宰的猪。
她红着脸，愤愤地扔下手里的活，转身回了房间。
隔着窗户就听到朱大海大声说道：“这猪性子倔得很，用鞭子狠狠抽几顿就老实了，若再拿刀子这么一戳，立马就泄了气，想怎么摆布都行！”
她只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晚间，吕娘子没等朱大海便自己睡了。
她怀孕已经六七个月了，正是渴睡的时候。
朱大海摸进西厢。
黑暗里一把抱住紫烟，胡乱扯下亵衣便亲了上去。
“老爷，西院那死丫头到时候若是不肯乖乖上轿怎么办？”
紫烟搂着朱大海的脖子问道。
朱大海动作停了下来：“哼，不怕她不上轿，你二奶奶那有方子，到时候叫她乖乖听人摆布！”
“那死丫头那么精明，如何肯服药？”
“那她自然是不肯的，不过到时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紫烟惊讶道：“看我的什么本事？”
朱大海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段话。
紫烟一听，嗔道：“要是被你那病秧子婆娘知道了，不得跟我拼命啊！”
“哼！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朱大海含混不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