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寻路
黑袍遮住了恩洛思俊朗的面容，和当年离开帝都相比，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多了些许岁月的棱角，还多了几分苍白。
多年来，恩洛思也不止一次思念故乡的父母亲人，还有帝都的繁荣。可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从投身黑暗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被这个虚伪的世界放逐了，再难回头。后悔，或许吧！如果不是因为魏由，自己或许还在黑暗森林跟随伟大的奇科洛夫导师追寻力量的真谛。
扭头看了看一旁祭坛外的好友魏由，应该是当年自己的好友了吧。突然涌现出来的思绪，让恩洛思有些茫然，眼中的绿光不自然的闪动了几下，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再想那么多做什么！收回思绪，恩洛思低下头，继续专心的祈祷。
祭坛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阵盘，阵盘是一块完整的巨石，上面雕刻着曲曲折折的线，虽然痕迹粗糙，但是认真看的话，依旧能够认出是一座迷宫，复杂而庞大的迷宫。阵盘中央放着一个圆的水晶球，水晶球漆黑如墨，甚至感觉在散发着墨色的光泽。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水晶球的不凡，恩洛思知道，这是导师手里最强大的宝物，神器锁魂晶。不过此刻的锁魂晶只是作为大阵的阵眼，不足以体现出它的强大。而锁魂晶，显然就是黄粱口中的神器，而锁魂晶的主人，黑暗宗师奇科洛夫，则是圣人之下，一等一的实力派人物。
阵盘上一粒淡白色的光点从内向外，缓缓移动着。光点并没有顺着迷宫画好的路线前进，而是直接穿过一道道路线，径直向迷宫外前去。虽然缓慢，但是位置不差分毫。
“恩洛思！”奇科洛夫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看来你朋友的对手，远比他描述的要更强大！”说完一指阵盘，缓缓说道：“你看，他们并没有受到迷阵的影响，在大阵中，依旧能够准确辨别方向，而且……还能够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所有人都知道坟场的天空没有星星，但是姚莹知道，坟场的天空有星星，只是大家看不到罢了。姚莹从很小的时候，便和肖婆婆讨论过天上的星星，婆婆说，有一种人，不管白天黑夜，不管身在哪里，都能看到星星，因为他们是星星的孩子，姚莹就是这种人，星师。姚莹感知到流萤号遇到了麻烦，那一瞬间，天空的繁星都变得暗淡许多。接着黄粱便过来告诉自己，大家可能遇到了麻烦，姚莹虽然从来没怀疑过黄粱的实力，但是也没想到，他的实力竟然这么强。能感受到法则的变化，可以说已经触到了圣人的境界。
虽然不会迷失方向，但是以目前流萤号的实力，显然并不能够直接穿过大阵。如果对手真的和黄粱实力相当，那么自己被大阵所困，胜算寥寥。
流萤号上所有能战斗力，此刻都已经集结在了主舱内。
田府是顶级的豪门世家，府内门客何止千万。但是田四爷不喜争权斗势，府内门客最多时也不过二三十人。其中大半还都在年初时随四爷去了前线，留在家里的不过十一二人，姚莹离开田家时，已然有些许不利的风声放出，所以最终跟来的，只有眼前这七人了，可惜看起来还是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战斗力恐怕很难恭维。
本着对大家的尊重，也怀着一份期望，姚莹开口说道：“值此时节，几位先生愿意与我母子三人共患难，姚莹深感谢意。”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起身继续说道：“眼下的形式，想来几位先生早已明了，我们目前的形势堪危，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流萤号一旦停止，便是对方进攻之时，不知大家可有良策？”
虽然问的诚恳，但是姚莹对眼前的几人也并没有抱太大期望。因为四爷不喜争斗，在姚莹眼里，门客里面，有本事，有抱负的早就被别家招揽了去。当然也有几个有些实力的，不过都随着四爷去了前线，毕竟能报效主家的机会实在不多。
没想到刚问完，七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者便前走两步，冲着姚莹躬身抱拳，“纪某人十余年前和幼孙流落田园城，得夫人恩惠，这一住便是十几年。”说着冲人群里一个少年一招手，叫过来少年。接着说道：“如今夫人有难，我等定舍身以报。若有万一，还希望夫人能对开文照拂一二。”说完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开文，我再教你一次，你用心些。”
知道爷爷要使用禁忌之术，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开文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挥退了开文，纪老在舱内走了一圈，选了个中央的位置。 从胸前的布兜里面，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头，朝着空中随手一丢，石子从记老手中飞出，飞到高点后，并没有立刻落下，而是诡异的转了小半圈，才直直落下。“眼困四路，耳迷八方，心中惶惶，但是切不可丢了方向。开文，你可记下了？”说完不等开文答话，又取出一颗石子，以自己为中心，放在之前石子的对面。
只是简简单单，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动作。姚莹确是一惊，因为纪老先抛的石子刚好落在了北方，第二颗石子在的位置自然是南方了。能在大阵中准确辨别方向，对自己或许不难，但是对于别人则是困难无比。纪老能够轻松判断方向，不管用什么方法，显然有一定的实力。
两颗石子落定后，这次纪老直接取出了两颗石子，依旧是信手一抛，两颗石子都是随意的在空中一划，落在了纪老身边，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四颗石子是在同一个圆周上。
黄粱看着纪老，眉头紧锁，作为屋内的实力最强者，自己也无法看懂纪老的手法，只是隐隐感觉有似乎有奇怪的法则力量若隐若现。
二而四，四而八，每次石子落地，下一次纪老取出的石子都会变成之前的两倍，石子也越来越小，依旧是随手抛在空中，然后随意的落下。但是大家都知道并不随意，因为随着石子增多，圆周越来越清晰，石子连成的线围成了一个整圆，将纪老围在中心。
而随着石子越来越多，纪老的脸色越来越白，一旁开文也越来越紧张，几次扭头看姚莹的方向，欲言又止。
终于，纪老又一次取出石子，这次石子已经很小，满满的一手，应该刚好是五百一十二枚，开文忍不住叫到：“爷爷！” 说着向前移动几步，几乎要到石子围成的圆周边。
“退下！”一直眉眼和顺的纪老突然厉声喝道。 开文嘴角抽动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的退后了几步。
“你记着，食君之禄，当为君解忧！”见开文退下，纪老又恢复了一惯的平和，缓缓说道。
开文站在一旁，迎着纪老希冀的目光，虽然不情愿，也还是点了点头。
纪老露出欣慰的笑容，抬手欲抛手中的石子。
虽然不能完全明了纪老的行为，但是一点姚莹却看的明白，这把石子抛出，不管效果如何，纪老恐怕都会受到伤害。“纪老且慢，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姚莹赶忙出口劝道。
纪老右手在空中略一停顿，冲着姚莹微微颔首，“夫人无需担心，老朽无恙。”说完直接将手里的石子抛出。
石子在空中无序飞舞，很快便落在地上，依旧准确的落在在圆周上。现在看去，圆周上均匀分布着一圈石子，有大有小，形状不一，却没有一颗石子落在圆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