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茫
森林的所有结界机关,此时都已失灵。
汴景身负巨剑,望着山下村庄的狼藉,眉头紧锁,拳头握的嘎吱响。
他冷漠的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瞥向旁边草丛上还在滴答滴答的血液,抬头却瞳孔一震,又是花少都的杰作。
“果然,我还是很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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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冷、困、饿、疼痛、悲伤,多种情感汇聚而来,亿百柯颤抖地走着。
前不久,他被马儿甩了下来,只能独自在寒风中迷茫地走着。
要去哪里?
不知道。
要做什么怎么做?今后又该如何生活?
他只是一个今天刚满11岁的少年,惨遭巨变,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崩塌了!
要报仇吗?
就凭他?比普通人还要孱弱的身体,真是可笑。
更何况,如何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他躺在清晨的草地中这样想着。
他恨自己!
恨自己的任性;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懦弱。
是自己害了他们,亲手把美好家园,献给了“死神”。
眼泪早已流干,思绪却无法停止。
他记得小黑最后的故作坚强,记得父亲最后的强装镇定,还记得村民们最后的 悲惨模样。
他在面对花少都的时候,抛下小黑独自逃命;
他在父亲拍马屁股的时候,不敢跳下马背,只会无声哭泣,死死攥住绳子;
胆小鬼!
这样的自己,对不起任何人。那,还不如,一死百了,去地下当面和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他依旧躺在这里。
没有进食,没有饮水,甚至没有活动。
他在等待死神的到来,似乎,快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一只鸟儿落在他的肚子上,这儿叨叨,那儿叨叨。
最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就叽叽喳喳地飞走了,临走之前,留下了一泡新鲜出炉的鸟屎。
不过他不以为意,他似乎看到了有人在冲自己摆手。
小黑、父亲、村里的叔叔阿姨们,还有自己的母亲。
“你们,都在啊,真好,等我,我,这就来了。”
最终,意识溃散。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简陋的屋子中。
这里是天堂吗?想想自己就笑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天堂呢。他想起身,却没有半分力气支撑。
这地狱,与我家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真的是地狱吗?
这时,一阵优雅的歌声传来,由远及近,直到屋门被打开,他看到了歌声的源头。
是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看到他醒了,立刻上前摸着亿百柯的额头。
“还好还好,不烫了。感觉怎么样啊,小弟弟。”
亿百柯沉默。
“我叫张凤红,叫我红姐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依旧沉默。
红姐疑惑,“怎么回事,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红姐最终放弃,摸着亿百柯额头说道:“那你先休息着,锅里炖着菜,一会就开饭了。”
说罢红姐哼着歌声走出了屋子。
亿百柯神情僵硬在那里。平平常常的乡村女人,简简单单的屋子,看来,是被人救了。
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还不如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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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两天,亿百柯在鬼门关被红姐彻底的拉了回来,这两天他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红姐就如同邻居大姐姐一般感觉。
他也慢慢恢复生机,女人似乎是个话痨,永远在喋喋不休。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一会想吃点什么,姐给你做。”
这个年轻的女人似乎怕亿百柯厌烦,已经刻意减缓说话的频率。
家徒四壁,家里仅剩的一点钱,红姐找了医生,给亿百柯吊了两天盐水。
而吃的菜,都是红姐现出门挖的野菜,怕没营养,昨天又去了河里捉鱼,·由于没经验挂着满身污垢回了住处。
这个大大咧咧热情洋溢的女人,渐渐让百柯放下了戒备,也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的事,快乐果然是会传染的。
第三天,亿百柯才对红姐说了第一句话。
“姐,我渴了。”
红姐听到则马不停蹄倒了水送了过去。
“姐就说嘛,怎么会不能说话呢,医生也说不会影响,怎么样怎么样,跟我唠唠,你是哪人呀。”
亿百柯将他的遭遇通通说了一遍,红姐却一言不发,半晌都没有动作。
亿百柯正不知所措之际,一个温暖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听到了同样温柔的话语。
“可怜的孩子,一定很痛苦吧,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
之后红姐走了出去,亿百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啜泣声。
红姐,哭了?
女人走出屋子后,倚在墙边,不住地用手捶墙。
可恶的坏人,遍地都是,“正义一旦给坏人让路,那就是把好人往悬崖边推。”
她想到了自己母亲曾说过的这句话。
此时阳光的大姐姐,悲伤不已。
傍晚时分,红姐出去挖野菜了,亿百柯试着下地,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他慢慢地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将百柯撞倒在地。
脑袋撞到了桌子腿,有点疼,他看向闯进的那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拎个酒瓶,男人恶狠的目光看向了他。
“你tm谁啊,这老子家,哪来的小野种,怎么,跟那婊子有私情?”
男人口出秽语,百柯又不争气的泪眼婆娑,他不想这样,强硬忍耐也没有忍住。
男人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个嗝,而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娃娃,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我就顺便,把你也带上,买一送一,一定会换个好价钱的哈哈哈哈哈嗝”
亿百柯面对男人恶心的发言,不知所措,冷汗直流。
红姐终于回来了,她冲进了屋子,护在亿百柯身前。
“你有什么事,他是我的朋友,别碰他。”
红姐瑟瑟发抖的对男人喊。
男人举起酒瓶子指着他们。
“真不乖,对爸爸就是这语气呵,我看你是找打。”
随即男人便走了过来。
“爸爸?你也配?我妈和我弟怎么死的你不记得了?你这种人渣,不得好死。”
男人火气腾地上来,冲过来薅着红姐的头发迫使红姐仰头。
“好啊,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
然后红姐的头就被反复往地下砸,扭动挣扎,无济于事。
亿百柯慌了,眼看红姐额头已经见血,他不再迟疑,因为,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离他而去,随手拾起一把拖布,冲男人挥舞而去。
男人猝不及防,脸被抽了一下,倒在地上,他松开了攥着红姐头发的手。
红姐已经被砸懵了,有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流,亿百柯扶着她靠在后面墙上。
“你快跑,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该,让你牵扯进来。”
亿百柯看着强装镇定的红姐,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后微笑说道:“姐,几日的救命恩情,我也不会抛下你的,再也不会,抛下任何人,因为那样,太孤独了。”
“上演姐弟情深?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听点话,还能少受点苦,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亿百柯站在红姐身前,看着眼前的男人,随即一拖布扫过去,却被轻松抓住。
“不老实?一会去了王哥那有你受的,对了,还有我亲爱的女儿,可要好好服侍王哥,王哥可是我的大恩人哈哈哈哈。”
亿百柯气疯了,眼前的这个恶心的人,毫无人性,完全就是人渣。
他使着劲往前冲去,与成年人的力量显然不是一个力量级别,拖布棍被掰折甩了出去。男人掐着亿百柯的脖子提溜起来,而后狠狠往地下摔。
亿百柯眼冒金星,无力感爆棚,男人拳打脚踢了起来。
“md,小崽子很狂啊,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孙子。”
即使没有逃走,结果还是这样,自己果然是个没用的人,不甘心。
他想着,忍着疼痛抱住了男人的一只脚,男人踢的更来劲了。
只听一声“啊~”,红姐持续的喊声跑来,一暖壶瓶在与男人的脸接触后碎裂,男人倒在地上,而红姐骑在男人的身上,暖壶瓶反复的往下砸,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去死,去死”,近乎疯狂。
直到男人面目全非,直到红姐没了力气。
红姐躺在地上喘着气。
“我终于杀了他,我终于杀了他,我终于,杀了自己的爸爸。”
笑容过后又哭了起来,愈发撕裂。
啪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两人麻木的望过去。
“陈姨”
一个老妇人呆滞地望着,嘴里不停念叨:“不,不,杀人了,杀人啦。”
妇人惊慌失措的向远处跑去,地上撒落的一碗菜也没有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