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我要杀了他
宋清愿拿出袖口处早已藏好的匕首，走到赵子鄞面前，冰冷的匕首上映出宋清愿冷漠的脸。
赵子鄞看着她的动作却丝毫不慌，嘴角扬起一丝玩味，嘲讽道，
“一介弱女子，最是怕这些血腥场面，你觉得你能——”
“嘶——”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痛从离心脏三尺的距离传来，嘴角溢出鲜血。
“我乃相府嫡女，并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的，况且女子又如何？女子也有领兵打仗，坚强不息的人。你看不起的女子此刻却掌握着你的性命，滋味如何，大皇子？”
宋清愿狠狠地将匕首插入偏离心脏的位置，她面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像是无情的杀手，眼眸里没有一丝柔情与温度。
她将匕首又拔了出来，赵子鄞痛得叫出了声，赵敬安察觉出不对，他转过身，一眼看到宋清愿手上沾满了鲜血。
“宋清愿，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她平淡地回复他，嘴角勾起，看着面前的赵子鄞，满眼不屑又带着浓浓的恨意！
“住手，宋清愿！”
此刻浓重的恨意笼罩在她周围，她听不到赵敬安的话，满脑子都是要杀了赵子鄞！
她一定要杀了他为族人报仇！
谁也不能阻拦她！
赵敬安也不行！
赵敬安快步上前要夺走她手中的凶器，却被她抢先一步，这次，她手起刀落，狠狠地将匕首插入赵子鄞心脏处。
赵子鄞瞬间晕了过去，生死不明。
宋清愿再次拔出那把匕首，血溅到她满脸，她却眼眨也不眨，转过身无辜地看着赵敬安，挑起了眉。
此刻她满手沾染着鲜血，身上脸上有着未干的血渍，整个人几近疯狂，与往日的她完全不同，她将自己压抑已久的压力全都释放了出来，她冲着赵敬安笑，笑得无比张扬。
“我终于杀了他了！哈哈哈——他该死，他终于死了哈哈哈——”
赵敬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摇晃着，似乎要将走火入魔的她唤醒，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担忧：
“宋清愿，你刚刚杀人了你知道吗？”
赵敬安一边让狱卒找太医，一边拉着宋清愿离开这里。
可宋清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挣脱了赵敬安的束缚，站在原地，
“我知道，我杀了你哥哥，我杀了赵子鄞，我杀了灭我全族的敌人！我杀了这个该千刀万剐，该下地狱的恶人！”
宋清愿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晶莹的眼泪顺着她脸颊掉下来，宋清愿苦笑，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的血迹提醒着她刚刚杀人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可那又如何！
他该死！
他早该死，早该去死！
他活该，他死不足惜！
“怎么，你要杀我吗？”
宋清愿笑了，她反问赵敬安，她看着他，笑得是如此地张扬明媚。
赵敬安摇头，面前的人坚强又脆弱，他紧绷着神经，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会消散。
宋清愿收起微笑，思绪万千，她回忆起了过去，眼底染上一层黯淡阴郁，声音哽咽了起来，
“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母亲还有阿弟，他们是如此地善良……我扪心自问，我宋家没有对不起王权的地方，我阿爹一辈子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最后却因为大皇子夺权，落得个投敌叛国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你当时在外疗伤，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看着全族被斩首却留我一人独活的痛苦。我恨赵子鄞为什么不连同我一起杀掉，偏偏独留我在这世上，每晚梦魇中受尽族人的折磨，他们骂我为什么不能手刃亲敌，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为什么……他们都因我而死！”
“我恨赵子鄞，是他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他夺权后，逼迫支持你的大臣辞官，在京城大肆抢夺百姓财物，他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害得无数那么小的孩子没有爹娘，他该死！”
“我说过我要复仇。你看，我终于做到了！”
宋清愿轻笑了出声，嘴角溢出一抹血红。
胸口难受至极，喉咙再也压制不住腥甜，宋清愿一口吐出一团鲜血，意识一片模糊，她像没有风筝的线一样，直直地往后倒去。
意识散失前，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朦胧间，她仿佛听到了赵敬安焦急地叫她的名字，他面上的焦急与惊慌失措如同一年前她落水时一样……
宋清愿强撑起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轻抚着赵敬安的脸，
“我终于看到你……担心……我的……样子……了……”
说罢这句话，宋清愿彻底晕了过去。
赵敬安却发了疯似的，他抱着宋清愿，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他看着面前紧闭双眼，毫无意识的女人，他慌了，心底深处像是空缺了一块，
“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轻轻晃着宋清愿，似是想将她晃醒，可面前的女人昏了过去，他再怎么样，她也不会有所反应。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赵敬安此刻眼眶猩红，眼角的泪呼之欲出。
他抱起宋清愿，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怀里的女人很轻很轻，像是即将要飘散的羽毛，他大步抱着宋清愿往外走，声音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宋清愿，你不能死，你杀了朕的哥哥，背叛了朕，你要活着，为朕赎完罪才能离开！”
“阿愿，我不逼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是我不对，我不该赌气，我不该气你伤害你，是我错了，阿愿，你该杀的人是我，你醒过来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阿愿……阿愿！”
男人的语气越来越卑微，像是要向上天祈求一般，可他的话，怀中的女人一句都听不到……
……
天色已暗，凤仪宫内却灯火通明。
面色苍白的女人躺在铺着绫罗锦缎的床榻上，身前跪着一位太医隔着薄纱在为她把脉。
那太医正值弱冠之年，面色俊朗，神情沉重。
“怎么就你一人？”赵敬安看着面前年轻的太医，满眼不信任。
“回陛下，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照看柳妃娘娘了。”
“你若治不好她，朕让你全族陪葬！”
赵敬安开口威胁，可那太医像是不怕他一样，没有回话。
他把着脉，面色却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