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虐的北条
曾经，在北条暮理年少无知的岁月里，也曾被北条美惠忽悠着参加过一段时间的儿童网球培训班——跟幸村精市一起。
也就是在那，小幸村邂逅了脸还没瘫的小真田，小真田遭遇了他的童年阴影小北条。
还没二次发育前的北条暮理各项身体素质都稳超同龄人，用当时俱乐部的教练的话来说，这孩子打球跟打架似的，根本不讲道理。又快又狠，专挑人弱处打。
真田就是第一个被北条用球教育的倒霉孩子。
并且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提着球拍挑战一次北条，几乎次次都被北条打的鼻青脸肿后又哭着跑去找幸村求安慰。
而幸村是当时俱乐部唯一一个能和北条打成五五开的同龄孩子。
因为家教原因幸村精市没法和北条暮理打架，于是他把平日里北条对他的压迫所积攒起来的怒气全都发泄在球场上，发泄在他与北条的对战上。
如果说六岁的小幸村和其他小朋友打时还会懂的克制自己尽量不使对方输的太难看，那么他打北条时简直怎么粗暴怎么来。
让球？不存在的。
温柔？这玩意对北条魔头来说就是浪费。
六岁的幸村精市和六岁的北条暮理只要一上场对打心里唯一想的就是：北条暮理/幸村精市，给爷死！
可谓是兄友妹恭到了极致。
当时整个俱乐部上到教练下到新进来的小队员，都觉得这两人会以这种状态互相激励着长大，到时候幸村精市将会成为日本网球的希望，而北条会是日本的利亚莎拉波娃。
只可惜后者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反骨仔，陪着幸村精市练了几年后心就飘到别处。
在打了几场儿童组的比赛，拿了几个冠军后，北条暮理就开始了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常。对此所有人都痛心疾首，说她糟蹋天赋。北条暮理年纪虽小，但却固执的很，被教练母亲轮番教育后，依旧哭着喊着要退部。
最后离开俱乐部时，幼年体的幸村精市曾气冲冲的追去质问她为什么不打球了。
当时北条是怎么回答他的？
噢，好像一边看着咸蛋超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打了。训练回来都赶不上咸蛋超人。”
对于北条来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才不要在她不喜欢的事物上浪费她的一辈子。
仲夏的夜，莹澈的天，没有星，可月亮很大，少女穿着宽大的孔雀蓝t恤，孔雀蓝的体恤消失在孔雀蓝的夜里，隐约中看见她惯常没有血色的脸，薄薄的红嘴唇，微微下垂，有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美。
幸村精市一直觉得如果他们都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物，那北条暮理必不可能是等着人来保护的娇弱公主，她是站在高塔之上嚣张的挥舞着魔法棒的魔女。她可能会把王子变成青蛙，也有可能会把青蛙变成王子，还有可能把人变成头是青蛙身体是王子的怪物，总之你不能按常理来判断，一切都得看她当天的心情。
就是这样一个人，活得随性而肆意，却拥有一种能蛊惑人心的能力。
让幸村精市不自觉的忘记了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只想拿着球拍削她一顿，让她知道当初放弃网球跑去看咸蛋超人还天天给他剧透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你确定要跟我打？”幸村精市再次确认道。
北条没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弯腰从幸村精市的网球袋里拿出备用网球拍，这还是她送给幸村的国小毕业礼物。
如今的北条瘦削、苍白，宛若一只弱鸡，早就看不出半分街区干架王兼小区杠把子兼少儿网球俱乐部球霸的模样。
但输人不能输气势。
岔开两腿，一手叉腰，一手提拍，北条暮理摆开架势挑衅地指向对面，“呵，曾经的手下败将呦，今天我会让你忆起小时候被我支配的恐惧！”
先不论球技如何，北条暮理这人垃圾话的本领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都是幸村精市比不过的。也不是说比不过，主要是他的人设不允许他干北条干的事，他要是真认毒舌起来10个北条暮理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好比现在，面对北条暮理的无能狂怒，他只需风轻云淡的一句：“那么还请暮理酱多手下留情一点，不要再加深我的恐惧了。”
在目前这个战力对比下，这话听着就好像是一个老父亲在哄他为了颗糖果而闹别扭的三岁女儿，辈分差一下子就出来。北条咬了咬后槽牙，好气啊，但好像无法再厚着脸皮说出更多的中二发言了。她只能跳起，发球，让比赛来证明一切。
一个很有气势的上旋式发球，黄色小球划破空气旋转着冲向对面。这是她小时候最常用的发球姿势，当年她只凭借着这一发球就完虐了无数小朋友。
在她跳起挥拍的一瞬，14岁的北条暮理和六岁的北条重叠在一起，幸村精市看到了六岁的自己——懵懂又无畏，冠军什么的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他要的只是能和北条对战，然后把北条打趴下，哭着喊一声哥哥。
小时候他使出全力都没成功过，现在虽然让北条哭着喊哥哥的可能性依旧不大，但把人打趴下还是轻而易举的。
幸村精市没有用任何的技巧，只是最简单的挥拍——把球喂到北条能接到的地方，再等着北条打过来。
北条也没有遵守任何网球的规则，只要能把球打回去，管它是在地上滚还是在天上飞。好几次她都直接冲到幸村的半场，耍赖般的把球往幸村身后一扔说，这球算你的。
老父亲幸村笑笑说：“好，算我的。”
比赛持续了10分钟，结果没分出输赢，因为与其说这是一场比赛，倒不如说是嬉闹，对此他俩都心知肚明。7年的时光横隔来里面，无论北条暮理当初多厉害，现在的她和幸村精市比起来就是王者打人机、关底boss揍1级菜鸟——血虐。
虐到最后北条直接把拍子一扔毫无形象的摊到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幸村精市拿着球拍走过来，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兴致蹲下来戳北条的脸颊：“暮理你的体能真的太差了，改天让莲二给你定个入门体能训练表吧，一直打游戏对脊椎也不好，偶尔也得练练。”
夜风抚过，却没能带走多少燥热。
她实在太累了，累得都懒得理会幸村精市。汗不停的流，打湿了衣服，黏糊糊湿哒哒的贴着她的身体，喉咙疼得像被刀割开一样，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痛苦了，是那种恨不得立刻马上原地去世的痛。
北条暮理茫然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出疑惑，10分钟之前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跟幸村精市打网球。
打什么不是打！打游戏不好吗？
打游戏她能完爆这小子18条街！
心中还在骂骂咧咧，被骂的人已经跟着坐了下来。
起初只是坐着，后来干脆跟北条一样四肢大开任由自己仰面躺在球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