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颠婆“公主”
李明茹扯了扯李乐乔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揭自己的老底,李乐乔却继续说道。
“为了教好小花,我家丫头主动看了不少书,以前我追着喊着,她都不愿看书的。”
余里正大喜,“这可再好不过了,我之前也想着教他们认字,可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堆着,忙不过来。你们肯帮忙真是太好了,只是不要耽误了你家的孩子读书。”
又看向扯着袖子的李明茹,余里正笑容温和,“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活泼些好,整日看书可得给人憋坏,我小时候也这样坐不住,老爹天天追着我打。”
听到余里正也自揭老底,深有共鸣的李明茹眼睛亮晶晶的,“里正爷爷,不耽误不耽误,教小花我可开心了,我也会学着教更多的孩子,读更多的书。”
李明诚也表示有空的时候可以会抄些书作为她们的教材。
“多谢你们,不用教多,我也不指望他们去考科举,村里已经几十年没出个举人秀才了。只要会简单认字,写契书不被骗就好。”
里正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之前战乱的时候我也顾不过来,不少村民被县里的大户人家骗着签了卖身契,现在还回不来。”
也不欲多说这让人失落的话题,余里正想到今后的日子,心潮澎湃。
“说起县里,我记得赵嫂子的大儿子是在县里做工的。”
赵春花点头,“正是,今日来一是拜年,二是同里正道别。昨日我那大儿子来信,要我们去县里团年,今天下午我们就启程,怕是有段时间不会回来。”
“这样匆忙?不过要过年了,是该一家团圆。年节事多,那些店铺是最忙的,你家大儿子怕是在县里忙得抽不出身,接你们过去也是人之常情。”
余里正转念一想,“那地里的东西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做,可得麻烦你们提前交代。”
李乐乔说:“我每日都会回来照顾鸡鸭田地的,里正放心。”
“这就好,也不耽误你们收拾东西了,提前祝你们一家新年愉快。”
李家众人一一回礼,“里正新年愉快。”
走出里正家没多远,就看见第一次来云水庄遇到的疯癫女子。
她这次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只穿着一件单衣,躺在地上。还好没下雪,不然这样非冻死不可。
没多久就有一个老妇人过来把她拉回去,李家几人也没多看。
中午回家吃了饭,李明昭又去郑家同钱二婶子道别,顺便问起了这个女子。
“那个颠婆?公主?她啊,哪是什么公主,一个土匪的女儿罢了。”
“之前蜀地战乱,到处都有人自立为王,她那土匪爹也跟着称了王,她可不就成了自家封的公主了吗?”
“你别看她现在可怜,之前可过分了!跟着家里人耀武扬威,看见谁家姑娘有个好看的首饰都要抢走,还强行抢了几个女孩儿当她的婢女。”
“都是一个村的,刚开始她那土匪爹打着保护村民的旗号,只收一点保护费,村里都还过得下去。”
“后来称王了,要我们多多上供就算了,还要‘征兵’,抢了男丁就去他们寨子干活,修什么宫殿。”
“村里不少人家就是被他们逼得出走的,我家也是,若不是走出去,郑山的腿也不会断。”
“所以朝廷的人把这些‘王’一个个打掉之后,那颠婆虽死里逃生,可我那嫂子恨她恨得牙痒痒,隔三差五去打她,要不是她家的东西都没了,说不准都要被我嫂子给搬回来。”
李明昭失笑,“颠婆”这称呼还真是熟悉,果然是四川人,就连古代也“颠公”“颠婆”的叫。
“那她怎么死里逃生的?朝廷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家眷。”
钱二婶子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啊,趁着朝廷的军队没打到这边来,就拿上家里的金银给朝廷通风报信,自然是抵了些过错,留下一条性命。”
“她虽偷偷藏了些金银,可没想到朝廷抄家是要翻个底朝天的,墙缝里的东西都给翻出来。”
“我嫂子偷偷去看了,说她当时求着官兵别拿走她的钱财,官兵把她打了一顿。人家官兵哪会管她?抄家得的东西说不定都进自己腰包了。”
“没多久颠婆的家人被斩首,别人说闲话,她没受住,没多久就疯疯癫癫的,被村里一个娶不上媳妇的婆子带回家去。”
听完这颠婆“公主”的瓜,李明昭又跟钱二婶子说了要去县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给她带东西回来,便在钱二婶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启程离开。
今日是衙门今年最后一次办公了,李乐天在县衙直忙到傍晚,云水庄李家几人过来才封印放假。
这段时间忙,李乐天也有一个多月没去云水庄,赵春花一见他又是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去吃饭。
小年夜的饭食丰盛了不少,吃完后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李明昭照旧和赵春花住在荔慈小院,还是红云和绿柳伺候着。
再次见到红云,李明昭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上心,不过也没什么,她在云水庄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李明昭打发她下去,“既不愿意,也不必过来,明日我同大舅母说,你还是回二妹妹三妹妹那里吧。”
回双胞胎姐妹那里?红云瑟缩了一下,想到身上没好完的伤口,对着李明昭磕头。
“大小姐恕罪,奴婢一时糊涂,求您不要赶我走,奴婢一定尽心伺候。”
“很是不必,我不喜欢天天看着给我添堵的人。”
更何况这次要在县里住这么久。
红云又哭着求了几句,见李明昭还是无动于衷,只得颤抖着手揭开衣袖,露出斑驳伤痕。
李明昭吸了口气,“这都是她们打的?”
红云点了点头,“二小姐和三小姐一有不顺心的就拿奴婢和红月出气,太太……太太也从不管,绿枝姐姐心善,偶尔会给奴婢带些止痛的草药。”
“奴婢每月一两百文的月钱,根本买不起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