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醉仙居
“我叫苏青婉，你呢？”
苏青婉跪坐在床边，掀开床单一角，将餐盒放在上面，从里面取出盘子。
不一会儿，丰盛的餐食就摆在了萧长生头边。
他张了张嘴，但并未有声音发出。
剧烈的疼痛侵蚀了他全身力气，让他甚至连出气都觉得费劲。
“你受伤太重了，雇我伺候你的姐姐说，等你伤好后，我才能拿到酬金。”
苏青婉自顾自地说道。
她出生于京都城，今年六岁，父亲曾在军中任职，母亲是普通百姓。
三个月前，战事起。
二皇子派兵往北境讨伐三皇子，父亲也在其中。
不过，那场讨伐失败了。
父亲也没有回来。
母亲用多年积攒下的积蓄，在京都城内开了一家小小的饭馆，刚好能够母女俩生活。
可是两天前，一个美若仙子的绿裙女子出现在饭馆。
放下了一盒黄金，有百两之多。
让她们照顾一个受伤极重的男孩，待那男孩伤好后，便可再得五百两黄金。
在这乱世中，黄金是真正的流通物，
其他货币除了京都城外，一些地方早就不再流通。
如此庞大的数目，自然会令母女二人动心。
苏青婉第一次见到萧长生就是在这石室内。
她当时躲在母亲身后，看着床上的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孩，若不是起伏的胸膛，她还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母亲很乐意，接下了这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绿裙女子有一个要求，就是不允许任何人知道这事。
苏青婉还很不理解。
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去医馆呢？
直到她来这京都城偏僻之地的石室里送饭时，路过一处胡同，胡同上张贴的通缉令，上面正画着这个男孩。
她还没有识字，也不敢问大人。
但她知道，能张贴在通缉令上的，并不是好人。
可是那瘦弱的身子，且重伤到无法动弹，会是打家劫舍的坏人吗？
苏青婉不知。
她拿出汤勺，舀了口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将汤喂在了萧长生嘴里。
萧长生艰难吞咽着，每一次吞咽总能牵起阵痛，不由得皱着眉头呻吟起来。
小姑娘只能轻柔地劝慰说：“这汤里放了药，是那姐姐给的，每天撒一些，就会好得快！”
一碗汤下肚，似是暖和了些，身上有了点力气。
萧长生再次张口，终于出声：“那个绿裙姐姐，她在哪？”
突如其来的攀谈让小姑娘小手抖了一下，不过看对方仅仅是张嘴讲话，并无起身之意。
于是换了双竹筷，夹起了一根青菜，送入萧长生口中。
“不知道呀，她很神秘的，就两天前来了趟我们家饭馆，然后留下东西带我和我娘来这石室认认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青菜入口，似寡淡无味，萧长生用力咬下，心中叹了口气。
小姑娘口中的绿裙女子定是萧长歌，可月丹青呢？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着瓜子脸，眼睛很好看的姐姐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眼睛忽眨，两根辫子甩了甩。
没有得到答案！
但他肯定，月丹青就是地球人。
她手持沙漠之鹰，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样子，已在萧长生脑海中深深定格。
可是为什么，命运要开这种玩笑。
他或许能从月丹青身上，知道更多关于宇宙边界的消息。
能够回去，是多么美好。
然而这条路暂时断了，可接下来苏青婉的一句话令他更加绝望。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大街上到处贴着抓捕你的告示，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能犯下如此重罪呢！”
“告示上说的什么？”萧长生问。
“我不识字啊，但是告示上的画像的确是你。”苏青婉盯着他的脸。
“还挺像的呢！”
……
大街上。
无论是皇家侍卫还是守城士兵，皆忙活着寻找一个名叫“六子”的孩子。
这个骇人听闻的杀人凶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春芳楼往南五六丈。
有一家饭馆。
饭馆并不大，只有几张桌子，已是午后，却门庭若市。
这一切是因为，饭馆的老板娘。
在这不缺柔美女子的京都城内，老板娘的长相属于上乘，怕是那春芳楼内的头牌见了，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再加上身为人妇的气质，自然吸引很多孟德之心的男人慕名前来。
当然只是看着，也不敢动手动脚。
大燕虽处乱世，各地征战，匪患横行。
但京都城内的律法依旧存在，并比之前更加严厉。
调戏妇女，轻者进牢狱里待个几月，重者直接砍头。
更何况，老板娘的丈夫，据说是战死在北境的英雄。
饭馆有个好听的名字，名为醉仙居。
可却并不售卖酒。
只能一些简单的炒菜以及糕点。
苏青婉提着餐盒奔奔跳跳回到醉仙居，心情似是不错。
母亲林氏正在柜台后忙碌着，简单的衣物穿在身上，落落大方。
头发盘起，露出洁白脖颈和线条。
看到苏青婉，露出月牙般微笑：“回来了？”
苏青婉好像并未听到，朝着林氏招了招手，便跑到后面厨房。
里面有个汉子正披着毛巾忙碌着，灶上冒出的火与锅里的热油将厨房烘烤的炙热。
仅雇着的一个店小二忙碌着进进出出。
苏青婉将餐盒放在一角，偷偷溜进后院。
走进一间小小厢房，这里是她的闺房。
闺房床边，有一柜子，看上去有些破旧，她拉开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手里掂了掂，甚是满意。
耳旁回想起石室内那个小哥哥的话来。
“婉儿，帮我个忙，给我带一壶酒如何？”
如此亲昵的称呼倒是并没有让苏青婉感到不自在，她仅仅是好奇：“受了伤的人，能喝酒吗？”
“能啊，大人都是骗我们的，其实受伤越重，喝酒好的越快！”
为了早日得到剩余的五百两黄金，苏青婉高兴极了。
她回到醉仙居，偷偷拿出了自己的零用钱。
她没有选择告诉母亲。
只是拿了银子，穿过饭馆，即将出门时，被林氏拦了下来。
“婉儿，你要去哪？”
“娘，我出去玩啊！”
“最近京都不太平，你就留在饭馆里，帮娘的忙好不好！”
“不好！”
苏青婉嘟囔着嘴，大眼睛朝下弯着，似是下一刻就要流泪似的。
果然这一招屡试不爽。
林氏心软了。
“那你不能跑远了，一个，不，半个时辰必须回饭馆一趟，不然娘不放心！”
酒窝在脸侧出现，明媚灿烂。
“知道了，娘！”
看着那蹦蹦跳跳犹如精灵般的影子，林氏摇了摇头。
身后：“老板娘，再来盘炒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