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歌小姐
生死存亡之际。
萧长生的脚踩在水坑里。
“扑通！”
湿滑的泥水让他栽了进去。
箭矢如利风，从他头顶擦着发丝而过，径直飞向那群野狗。
野狗眸中的欣喜刹那间化作惊恐，狂吠着想要逃离。
但是迟了——
“轰隆！”
箭矢没入竹林，大地似乎跟着震动，烟尘飘舞，整片竹林摇摇欲坠，一个大坑出现。
野狗们血肉横飞，片片碎肉落入水坑，溅起泥水无数。
凑巧的意外，让萧长生躲过这致命一箭，他将脑袋从泥水里抬起，顾不上去抹脸上污秽，直勾勾盯着前往的狼藉。
生活在江南落凤城七年，他虽接触过江湖中人，可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力量比常人强大，会用杀人术的武林高手罢了。
可一箭便造成如此场景，如同被一个小型榴弹炮轰过一样，岂又能是常人所为？
就算电视剧中的武林高手来了，怕也是望而兴叹。
一股恐怖的威压，自天际席卷而来，像是老天发怒一样，降入凡尘。
萧长生回头望去，三支箭矢散发着红光，顷刻间已来到他身前。
避无可避，连气都几乎喘不过来。
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和那些野狗一样的下场。
但随即水坑前凭空出现了一股白雾，瞬化为一道半透明的冰障，两道箭矢撞击在上面，冰障碎裂，箭矢落地。
一切，恢复正常。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刺骨的气息。
下一刻——
那素袍大汉从城墙之上，仅迈出一步，便来到萧长生三丈之余，眸中透出不解神色，厉声斥问：“何人敢阻？”
“京都城外，李大将军亲手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真是好手段啊！”
空中，传来柔和的女声。
萧长生忍着剧痛爬起，湿漉漉的身子滴落下泥水。
不知何时，他与那素袍大汉之间的头顶上，傲然而立着一位绿裙女子。
其清丽脱俗，宛若天上仙子降临。
素袍大汉低下头，立即半跪在地上，不顾那泥泞，对着那道倩影恭敬道：
“末将李深参见长歌小姐！”
绿裙女子轻轻飘落，用手捂住口鼻，皱了皱眉头，绝美容颜乍现。
“这孩子我带走了，李大将军如果有异议，可去找我父亲禀告。”
声音虽柔，却容不得对方拒绝，
李深未敢抬头：“可是长歌小姐，那孩子……”
“嗯？”
“末将不敢！”
空气中，冰冷之气消散，女子盈盈转身，看向狼狈的萧长生。
“跟我走吧！”
轻柔如同春风，似吹散了云层的阴霾。
看着那弯弯的眼睛，萧长生点了点头，刚小心翼翼迈出一步，后心传来的剧痛再次让他胸膛一闷，张口喷出血来。
接着眼前一阵晕眩，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来。
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那绿裙女子，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前。
……
“哎呦大爷，这边请！”
一阵嘈杂，吵醒了萧长生。
他睁开眼睛，鼻孔间传来淡淡胭脂香味。
掀开被褥起来，那先前的疼痛奇异消失，活动了一下身子，丝毫无碍，似是在京都城门外，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被褥柔软无比，用真丝缝制而成，让他想起了落凤城自己的那张床来。
身上着干净白袍，材质看上去极为贵重。
屋内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燃着烛火，烛火旁放着新鲜水果。
萧长生赤脚下地。
屋内除了桌椅外，还有梳妆台，上面摆满了这个世界女子的胭脂水粉，银饰，以及一张铜镜。
他走过去，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
已是黑夜。
隔壁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他来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楼下熙攘酒轩，中央舞台上艳丽女子随乐声翩翩起舞，台下一群衣着稀少的漂亮女子游走在厅堂之内，一片欢声笑语。
很难相信，从落凤城来京都城的两个月间，萧长生见多了这个世界残酷无情的一面。
乱世中，依旧会有这种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之地。
当然他也明白了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他记得自己在昏倒前，被一绿裙女子所救，这大概是那绿裙女子把自己带到此地，从糜烂之景来看，他被带到了一所青楼里。
也进入了这京都城。
忽然，一个粉色长裙女子出现在门缝间，以萧长生的个头，只能看到对方系着丝带的柳腰。
随着对方开门，显然已经躲避不及。
门开，萧长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顺着粉色长裙向上看去，越过胸脯，定在了一张秀丽的瓜子脸上，与对方的眸子四目相对。
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但大大的眸子中温婉如水，是那种成年男子一看，就陷进去的类型。
萧长生认为，这属于魅惑。
女子蹲下身子，发出银铃般笑声，红唇里露出一排白牙来。
“呦，小弟弟醒来了！”
胸脯前的雪白让萧长生尴尬地别过头去。
对方并不是那绿裙女子，虽长相也算上乘，但绿裙女子属于绝美。
其气质显然不是出自这烟花之地。
粉裙女子伸出葱白的手，热情地将萧长生拉起，随即转身关上门来，阻挡了些许嘈杂。
乍一看，他像是一个嫖客。
可七岁的孩子又能干什么呢？
回到床上，粉裙女子已坐在梳妆台上，正拿着一把木梳，梳理着黑发，嘴并未停下。
“小弟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伺候我的生活起居，明日我会带你去我住所，给你安排个房间。”
身份的转换，令萧长生猝不及防。
去伺候一个青楼女子？
那自己是什么？
“她呢？把我送入这里的人呢？”
小男孩的冷静让粉裙女子手中动作一顿，回过头来道：“你说是长歌小姐吧，这是她的意思，如果不是长歌小姐，我还不愿意让你这个小屁孩伺候呢。”
“长歌小姐？”
粉裙女子放下木梳，一溜烟小跑过来，坐在床边。
“呀，你不该不认识长歌小姐吧，也是，听你口音像是江南人士，不过你既然不认识长歌小姐，她为什么要救你呢？”
“可能是越漂亮的人，心越善良吧！”
“咯咯咯，年纪挺小，说话倒好听，可惜长歌小姐不在这里。”
粉裙女子捏了捏萧长生的鼻子，笑着道。
隔壁，传来女子尖叫声。
萧长生红着脸，幽幽叹息了一句：“这隔音不算太好啊！”
粉裙女子嘟了嘟嘴，盯着他半晌。
“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