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猜疑
“其实我们不妨大胆一点，假设激活能量需要的死亡不止一人。”
王无为爬起来，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凝视着李长河紧紧攥着的那节指骨道：
“何世碧觉醒魔法的时候，不仅她濒临死亡，而且有大量的血鼠死亡。
付演武只有他自己死亡，所以他只有一段指骨形成这种能量。”
李晚智仔细想了想，这方面的研究他确实没做过。毕竟就一具研究素材，在孙庆富知道自己不会死后，他的情感变化不会再那么剧烈。所以他们的研究可以说漏洞百出，但没办法，志愿者不可能让他们真死，而他们知道自己不会真死，情感还比不上被蒙在鼓里的孙庆富。
至于说偷偷找人做实验，他们就这几百号人，失踪一个都会引起骚乱，谁叫他们有一个新手保护机制呢。安逸的环境，数量不上不下的人员，几乎没有搞小动作的可能。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点几个人组个探索队，来个出门杀，实验素材就来了。唯一的问题是实验场地，毕竟小区就那么大。
至于说孙庆富，他们不杀他那就是大慈大悲，拿他做点实验谁也说不了什么。
“那断剑呢？”
蒋无遗指出了这个猜测的漏洞，人会濒死，断剑可不会。
“断剑的主人死了。”
“类似于小说里的血祭？”
“对，和小说里的情况很像。”
蒋无遗听到王无为承认自己的猜测来自小说，顿时感觉兴趣缺缺。且不说这种能量是惊蛰的一家之言，就算它描述的非常准确，接近真理。但仅仅三个例子，怎么可能就总结出觉醒的方法。
朱黎倒是对于王无为的想法十分感兴趣。
“你和我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朱会长，我是这么想的。
很多小说中人是有灵魂的，人的思维活动不仅仅是神经元内电信号传递的过程，还依靠一个能够独立于意识存在的能量体——灵魂。
而惊蛰他们就很符合人们对灵魂的描述，所以我们不妨大胆点猜测。
惊蛰描述的能量就是一种灵魂能量，而人类濒临死亡时会凝聚一颗灵魂种子，需要大量的无主灵魂能量滋养，才能被激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或许应该再进行一次诱杀行动。”
“你的想法很好，我们会考虑的。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我吩咐后勤给你们做了一些，按时间来说差不多做好了，去吃吧。”
“是。”
在朱武治的带领下王无为拉着不情愿的李长河，带着吴海波离开了。
在王无为一行人离开后，朱黎几人看到没有跟着几人去吃饭的周刚，疑惑的望着蒋无遗。
蒋无遗摇了摇头，朱黎会意，这里还有外人，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惊蛰先生，你能透过肉体看到内部的灵魂能量吗？”
看来虽然蒋无遗对于王无为将小说套用到现实的行为不屑一顾，但还是接受了灵魂能量的说法。
“嗯……不能。”
惊蛰思索了一下，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就告诉了蒋无遗几人。
“哦，好的，谢谢。”
“不客气。
朱黎，你们的事完成的差不多了，我去拿你要的那部分地图。记得准备好两公斤食物。”
“好的。”
在惊蛰离开后，朱黎跟着蒋无遗来到了蒋无遗审询李长河小队的地方。
“看完报告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朱黎拿起李长河的笔记本，查看李长河几人的探索报告。
李长河一行按照计划向泤水河方向前进，沿途的商业建筑大多破损，三十层以上的楼没有一栋保存下来的，楼内只有生活痕迹，没有交易痕迹。马路上有很多裂痕，甚至可以称之为峡谷。路边的汽车残骸有清理的痕迹，汽车残骸大多只剩一个空架子。
他们一行人在周一饭店搜查时遇袭，詹纥屹被寄生蜘蛛寄生，付演武为了殿后牺牲。众人全歼寄生蜘蛛后顺利完成了任务，然后归来。
从表面来看一切正常。但朱黎知道，如果一切真的正常，蒋无遗不会带他来这里。这份资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
他翻开其他几人的笔记本仔细观看，里面的描述大同小异。但这就是问题所在，每个人负责的职责不同，他们的关注点肯定不会相同。小队第一次休整，是在观察第一道裂谷的时候。这时候几人观察的东西各不相同，对于周围情况的描写也不尽相同。但自从寄生蜘蛛事件发生后，几人的关注点越来越趋同。来到河道后，众人对于环境的描写只区别于文学素养的高低。
朱黎心中一个显而易见的猜测脱口而出。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们，难不成他们都被寄生了？”
“不知道，本来寄希望于那只猫能看出什么，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蒋无遗叹了口气，还好他们早有预计。
之前的担忧是外出的人可能会带一些致病体回来，所以他们用八栋一层的部分地区建立了一个诊所，刚好能把之前建造的围墙利用起来。
同时为了双方身心健康着想，一层与二层之间的通道都被封锁了，因此李晚智需要通过加宽的围墙才能走回实验室。
“我实在想直接把他们永远关起来。”
“不行，如果这么做了，谁还愿意接受探索任务。在我们拥有足够的公信力前，怀疑不能成为证据。”
朱黎一口否决了蒋无遗的提议，蒋无遗的提议很保险，但绝对不可能实行。他们现在拿不出足以让普通人卖命的好处，而他们画大饼的理由也是带领众人活下去并且寻找到真相。
无端的永久关押任何一个人都会违反誓言。既给不了利益，也证明不了仁义，他们很容易内部产生矛盾，不攻自破了。
根据他们搜集的线索，这个世界的危险绝对不仅仅是那些血鼠。一旦协会分崩离析，所有人都会直面死亡的威胁。
当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李长河等人会在诊所留察七天，在此期间他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
蒋无遗对于自己的提议被否决并不意外。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就一收集情报的，想的不周到很正常。反正朱黎想的周到就行，如果他想的不周到，换一个想的周到的就行了。就百十来号人，没有绝对武力压制，还想当土皇帝？搞笑。
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流水账的记叙手法让蒋无遗第一次下了决心，在安定后一定要把学校办起来。头皮发痒怎么也要记到报告里，这付演武。嘛，还是不要说逝者坏话了。突然，一道灵光乍现。
“会长，如果小队内一名持笔记本的人死亡，那接替他记报告的是谁？”
“替补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付演武的笔记，裂谷之后的部分是吴海波记载的。”
“对，你发现什么了吗？”
“根据其他人的记载，吴海波是昏迷后被李长河背回来的。
李长河记载中，他是在周一饭馆那边的一栋建筑下发现吴海波的，但没有对于当时情况的具体描写。
最奇怪的来了，这么重要的事，吴海波的报告中居然很详尽的描述了自己平地摔的全过程。
‘蜘蛛，好多蜘蛛，数不尽的蜘蛛，它们铺天盖地，如潮水般袭来。我跑啊跑，拼命地向前跑，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但我只求远离那些蜘蛛。我慌不择路的冲进了一个小巷，在转弯的地方，没有注意脚下，摔倒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在一间破败的房间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停，这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你手上的那本。”
朱黎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心中一阵无言。他手上这本是王无为的，一堆专业术语，根本看不懂。还好王无为没用医体字，否则更看不懂了。只能说他们不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要迭代更新啊。
经过蒋无遗的提醒，朱黎迅速的在王无为一堆专业术语掺杂着几句白话的记录中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吴海波前额有红色肿块，脉象微弱而平稳。病患昏迷时无明显不适，在清醒后丧失昏迷前记忆，初步诊断为前额着地，头部受到冲击导致的脑震荡昏迷。后面还附带了一句建议做进一步检查。”
朱黎诵读完毕，对于王无为一时不知如何评价。这医疗术语一套一套的，还没成医生，职业病先养起来了。
但他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按照王无为的记载吴海波失忆了，但吴海波的报告却表明他没有失忆。
“他这是失忆后又恢复记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如果是脸着地，那他的鼻子又是如何完好无损的呢？鼻梁骨可没有额头那么坚硬。”
“也有可能是撞到了台阶或者砖头？”
“那得审完才知道了。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希望一切正常呢？”
“因为如果他们有问题，我们没法治。”
朱黎这句话说的很真诚，他们对于寄生蜘蛛的了解仅限于李长河他们的描述，对于外界的了解，仅限于探索队带回来的消息。
他们虽然已经降临这个世界四天，但除了他们组织的探索计划，自发的探索计划仅限于几个小说看多了的孩子想去当主角，寻找机遇。还被父母发现，然后到现在还被关在自己家中。
可以说他们现在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就是世界杯周边——一无所有。
蒋无遗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反正不是他的职责范围，掉头发的不是他。
就在朱黎还在头疼时，一声脆响传来，让朱黎有了种不需要再烦恼这个问题的预感。
朱黎刚跑出门，就看见朱武治拎着一根钢管和吴海波对峙着。
“阿治，什么情况？”
“哥，他有问题，我看见他在食物里下东西。”
“朱武治，别仗着你是会长的弟弟就可以随意诬陷人，你有证据吗？”
“我……”
“你说我放东西，要是饭做出来我第一个吃的，我一定吃完，你呢？”
“这……
那你跑什么！”
“我抓起把米看看成色，你就喊‘来人啊’，我下意识就跑了，你调查官员被发现你不跑吗？倒是你们，我就看看米的成色就想抓我，你们是不是中饱私囊，以次充好了，啊？！
有本事把米拿出来，让大家验验！”
吴海波几句话就把朱武治怼的面色潮红，周围还在围观的防卫队员也面色各异。
朱武治当然没有证据，这又不是他们穿越前，都有手机的时候，所以他没录像。而且他发现吴海波对米动手脚后喊了一声，吴海波就跑了，他只顾得追了，也没证人。
看着哑口无言的弟弟，朱黎眉头一皱。他知道朱武治平白无故不会诬陷吴海波，但看样子吴海波很肯定没留下什么把柄。而一旦让所有人验证米没有问题，那此事就翻篇了，他们调查就困难许多了。思虑之此，朱黎突然大笑一声：
“哈哈，原来是误会，可能是阿治看错了。
但是啊，吴海波同志你也有问题，想监督我们有没有问题何必偷偷摸摸的呢，想检查就检查，大大方方的检查，谁都可以来检查。
你这么偷偷摸摸的，被误会在所难免嘛。”
不等吴海波反应，朱黎再次说到：
“来来来，大家都和我来，我们一起检查。郑邪止，你带着几个人去随便挑几袋没动过的粮食给大家看看。”
很快，郑邪止就带着几个人抬了几袋米面出来，划破一个口子，里面新鲜的大米暴露在阳光下。躲藏在人群中的吴海波仿佛被阳光闪到，低下了头，眼神愈发阴狠。
“所以说，你到底问了些什么东西？”
终于从麻烦事里脱身的朱黎来到蒋无遗身边发出灵魂拷问，这么个异常都没发现，说是失职都有愧于失职二字。
“我之前都关注寄生蜘蛛去了，哪里知道还有这种鬼东西。”
蒋无遗说着，把自己的笔记本拍到了朱黎身上。
“寄生蜘蛛的资料，详细的等李博士做完实验吧。”
“我们要不要现在开始编写生物图册？”
“叫生存手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