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强取豪夺的小美人鱼】7
执行官公然进入深研所的消息很快传遍上庭，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军部已图穷匕见的时候，深研所和军部的关系，实际上却突然缓和起来。
执行官变成了深研所常客，常的程度甚至有些两点一线了——只要不忙，深夜类海泳池的监控录像基本都会无故消失。可惜军部实在繁忙，执行官再想‘不忙’，每周也顶多只能来两次。
而他们的沈主任不知私下和执行官做了什么交易，竟默许执行官的行为。
对人鱼的研究也算神速。
起初研究员们都以为人鱼性格温和，直到他们发现人鱼虽然友好，但竟然每天都在偷偷观察逃跑方式，并在每个无人的深夜做出尝试，到白天又若无其事地玩耍，表现得随遇而安——托监控器的福，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发现令深研所众人都极为震惊，人鱼的智力显然仍在他们想象之上。他们迫切地想要和人鱼交流。
只有沈定并不意外，默默加快了教学进度。他每日白天雷打不动地开课。从帝国通用语语法教学到帝国风土人情，内容天南海北越来越丰富，得不到人鱼任何回应，说到口干舌燥也不厌其烦，后面他甚至开始讲述深研所发展历程以及“钓鱼计划”的前因后果，仿佛在向她耐心解释。
人鱼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他就心满意足。
开始人鱼不仅不出声还坐不住，后来却越听越专注。一人一鱼逐渐建立起奇妙的信赖关系，就在这时，好的转折终于发生了。
人鱼向深研所提出的首个要求是让人为她送一件金闪闪的衣服，遣词造句标准得让所有人震惊。
——沈定的‘教育’是成功的，在逃跑无果后，人鱼开始有了融入的想法。她学的很快，不亚于任何一个人类天才。
穿上衣服当天，沈定以莫名欣慰的目光注视人鱼良久。她浑身上下金光闪闪——这要同时归功于执行官和沈主任，在注意到人鱼对于金色明显的喜好之后，两人源源不断地送来大量小礼物，以黄金为主，也有不少金色宝石，如今类海泳池底部堆满各色金器金石，人鱼平日就如同文艺作品里的暴龙，连睡觉都要睡在自己的黄金山上。
人鱼别别扭扭地开了口，向他讲述自己的过去。
深研所原本都翘首以盼能以这条人鱼为起点，逐渐揭开深海的神秘面纱，谁料这是一条……孤儿鱼。
不错，在她的讲述中，她是世界上唯一一条人鱼。她没有记忆，没有名字，没有同类，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从有记忆开始，所做的就只有在海里闲游闲晃而已。
偶然游到海岸，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时候，她还以为人类是深海带来的新食物。原本想把沈主任抓来吃掉，却被深研所捕获，一直关在类海泳池。
“所以，恐怕要令你们失望了。”在沈定向她讲述完深研所后，她便对这群奇怪生物的目的了如指掌了，“我并没有那么高的研究价值。”
果然希望都是暂时的，科研的终点永远是绝望。研究员们情绪起伏，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大起大落。
只有沈定望着她，说：“你没有名字？”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可以叫人鱼。”
沈定若有所思，突然没来由地冒了一句：“你想要个名字吗？人类的。”
人鱼一愣：“人类好像很看重名字，我可以吗？”
听起来不是不想要，是怕不好。沈定心中柔软，这条人鱼现在能这样对话全是他苦心孤诣、单向输出来的，因此当她开口时，那种心血有所回报的欣慰紧紧地攥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满足人鱼的任何请求，哪怕是没说出口的。
沈主任脱口而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取一个——”
“好啊。”人鱼若无其事地答应了，随即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玩着执行官有一次送来的黄金七巧板。
她并非人类，沈定并不指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应，然而这次人鱼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望着他道：“人类，我应该做些什么表达感谢？”
……沈定满心欣慰，竟然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次手足无措起来，连耳根子都红了。
研究员们从监控里望见这一幕，都纷纷凑过来看热闹。事实上，沈主任和执行官对人鱼的态度已经在所里热议过不知道多少次，他们探望人鱼的时间规律到有迹可循——沈主任总在白天出现，在监控下给人鱼上课，而执行官只在晚上来，监控录像第二天大早准时消失，没人知道他们都干些什么，但总的说来从人鱼的状态看，他们大概是没有发生什么……的吧？
研究员们也不确定，虽然执行官从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地对人鱼表现有‘那种’想法，在所里算是公开的秘密，但沈主任默认的态度更让人百爪挠心。以他们的角度看来，沈主任明明也对人鱼……
难道他自己真的不知道？！
当天晚上秦正也来了深研所，和沈定一样，他和人鱼有一套专属的交流方式。只不过此人城府极深，与沈定专注输出不同，他付出什么就要得到什么。
先是黄金换接近，慢慢变成触碰，最后升级成拥抱……在深研所看不见的地方，执行官以自己的方式，将对人鱼的研究按部就班、鲸吞蚕食地进行着，效率奇高且异常有效。若是监控还在，应该是很有研究价值的了。
人鱼开口说话之后，话就变得多了起来。破天荒的，在秦正例行送她黄金之前，人鱼瞅了他一眼，将白天说给沈定的故事原封不动地向他说了一遍，还加上了沈定的部分——她还不懂人情世故，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秦正一点不意外她说话，却神情莫测问出不相关的问题：“沈定问你要不要取人类名字？”
“对呀。”人类好像不高兴了，人鱼完全不理解。而且两个人都答非所问，难道他们其实都很笨？
秦正眯起眼，声音低沉：“他算什么人？凭什么给你取名字？”
……还真不高兴了。人鱼犹豫道：“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取名字了，乖乖。”秦正将新带来的礼物抛到她手中，是一只黄金雕就的小鱼，人鱼顺手接过，眨眼就把秦正抛在脑后。
秦正：“……”人鱼始终不开窍，饶是耐性过人的执行官也要忍不住了。不过，好在还有另一个同样迟钝的人。
第二日早上，执行官并没按时离开，而是倚在类海泳池门外等待着早上准时前来‘交班’的沈主任。
秦正把玩着军帽——沈定真的看不顺眼这个东西，每每看到，他都有种血压拉满的感觉。
执行官温和问候：“早上好，沈卿。”
“……”他态度友好得令人生疑，沈定皱眉：“执行官有话直说。”
秦正一字一字，慢慢道，“沈主任说要给人鱼取名字。”
监控室里，以为两位大人物站在一起会聊诸如深研所研究规划、军部未来动向的研究员：【……】
就为了这点事把大家叫出来？！
沈定：“没错。”他表情柔软，这次轮到秦正皱眉了。
沈主任露出个微笑，从手边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到执行官面前，材质尺寸都和印着鱼人相片那张一模一样。执行官眉头皱得更紧，慢慢，慢慢地从他手中接过文件。
这是一份由帝国户部公章确认的‘身份证明’——帝国宪法规定的唯一合法身份证明，建档后无法更改。人鱼的一寸证件大头照印在上面，姓名已经取好了——
沈念。
沈主任推推眼镜：“这个念字，取的是……”
研究员们：【………】他们万万没想到，沈主任昨天旋风般刮出门赶去上庭就是为了给人鱼建档立户口！而且帝国命名自有法律规定，人鱼姓沈，唯一的可能是沈主任把人鱼——现在是沈念了，挂在了他的名下！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那个问题，他挂的什么关系？！
人鱼仿佛已被打上沈定的标签，执行官风光半生，战无不胜，唯独没想到自己今日在这里吃了大亏，脸上雷电交加，阴沉得能滴出水：“沈卿手脚真快。”
沈定寸步不让：“呵呵，过奖了，哪有执行官当初脚步快？”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挤在类海泳池门口，研究员们看得津津有味，正等他们大打出手，就见执行官深吸一口气，把军帽戴了回去，然后轻笑道：“沈主任待念念确实亲厚，教导之恩、赠名之情，更是令人感怀。只是不知道在户口本上，沈主任是念念什么人？”
执行官能屈能伸，一声“念念”，声音低沉，缠绵悱恻，把沈主任恶心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