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执子黑白
次日,沈浊再次来到登仙楼,却发现自己的诗句已经被人加上了题目。
“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未曾留下诗名呀?”沈浊看着妄登仙三个字陷入短暂沉思,
不料来了个不长眼的家伙对其喝道:“小子看傻了吧!这词可是连姜城主都称赞不已呢,你能看懂吗?”
沈浊白了他一眼,便在诗词旁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浊作。
那人见沈浊留下了自己的名号,用错愕般的眼神看了看诗句又看了看身着素衣白袍的沈浊,心想:这小子不可能是作者,我一定要拆穿他,正当他怒气冲冲的想要拦住沈浊时。
一名老者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沈小友许久未见啦,上一次的棋局还未有胜负呢。”白发老者从另一侧出现,正朝着沈浊打招呼。
此老者正是登天楼楼主,精通书法音律诗词等与沈浊相识,乃是忘年之交。
“云老莫是已经想出对策了?”沈浊走到云老身前两人有说有笑,“那我可得看看您的棋力达到什么地步了!”
两人正准备再续棋局时,云老眼尖的发现沈浊题的诗句,原本向前的步伐止住了,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诗句,随即转头向沈浊询问:“沈小友此诗乃你所作?”
沈浊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云老却开心的像个孩子,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友的这首诗太实在是太好了,未到此处,不知何云呀!”开怀的大笑也引得众人纷纷向此处张望都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而一旁想拆穿沈浊的男子在听到云老的点评后,面色涨的通红,不由自主的后怕起来,方才自己还对沈浊出言讥讽,却不料人家是真正的天才,乃登天楼楼主都赞誉有加,而反观自己则犹如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沈浊与云老移步雅间,径直看去桌面上还有一局未完的棋局。
“云老请!”沈浊落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老顺势落子淡淡说道:“你真的想开了吗?修道可是万人所向呀!”
沈浊没有回应,伴随的回应是落子声。
“人呢就好似此番棋局中的棋子一般,我已无道骨之体,又何妄求道?作为棋子各安天命即可。”落子后的沈浊回复。
“这可不像你呀?”云老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长叹道,“其实以你的天资悟性,踏上道途,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可惜可惜呀”
随着沈浊的绝杀黑子落下,宣布白子失败。这迟来的棋局最终还是以云老失败结束。
“老头子我又输啦,没想到我研究了半月的棋局还是输啦,你小子的棋力可是越来越高深啦。”看着眼前的败局云老又止不住的夸赞沈浊。
“云老说笑了,其实早在半月前您就已经可预料到结局了,”看着棋局中的黑白子,沈浊默默将棋子收集整理好;“但您还是续了十几手,相比之下您比小子我强多啦。”
云老径直起身,缓缓的走向窗前,望着登天楼外的景象淡然道:“我虽然老了但是我还是不服输呀!当然我也希望小友不要轻易服输哦!”
听到此番话语,沈浊收拾棋子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也许是不甘,亦或是释怀,但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子谨记云老的提醒!”将棋子收拾好后,沈浊便弯腰致谢。
而云老则是从兜里掏出两粒棋子,一黑一白,将其赠给沈浊道:“此物是我从青云郡府讨来的,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更适合它了,今日就赠与你吧!”
只见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在接触到沈浊的瞬间竟有了微微的颤动,云老并未察觉到,但沈浊却能明显感受到棋子在手中的颤动。
收下棋子的沈浊急忙朝云老道谢:“多谢云老,这黑白子我很喜欢,也就算是您输给我九十九局的奖励吧!”
听到这话刚刚还笑眯眯的云老,笑容瞬间消失,强忍着表情的变化,故作阔达道:“无妨,棋局对弈输赢乃常态。”
若这时沈浊说出自己一局未胜的情况,恐怕云老头顶上的乌云就压抑不住啦
随后两人寒暄了一番,沈浊便起身告辞。
望着沈浊离开的背景,云老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事,朝着沈浊离开的方向追去,呼喊道:“沈小友!我想起一事!”
沈浊听到云老的呼喊声便停下了脚步转头询问:“云老所谓何事,您如此着急?”
只见云老还在喘着粗气,歇息了一会才缓缓道来:“明日姜城主开放道碑供全城十八周岁以下青年参悟,这也许是你的一个机会!”
“多谢云老提醒!不过我。。。。”沈浊显然还是在犹豫。
云老看得出沈浊的想法,这是淡淡说道:“无妨我只是告知你有此事,至于去不去是你自己决定。”
沈浊双手抱拳对着云老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了。
沈浊的背景逐渐远去,云老不禁感叹:“妄登仙呀妄登仙,沈浊这小子能悟到此种境界,为何天公不作美呢?”
正当沈浊离开登天楼时,听到一女子正在大厅中大声嚷嚷。
“你不说是题妄登仙的人还在吗?为何不让我见见?”柳悦正对着登天楼的小二嚷嚷着,此时的她可顾不上大家闺秀的形象,甚至犹如乡野村姑一般粗俗。
“柳小姐,沈公子正在和楼主对弈,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您别为难小人啦。”楼小二一脸委屈,还从未见过大家族的女子有这番行为。
“那好你带我过去,我正好看看云老头!”柳悦也放低姿态,轻声细语道。
言罢就要拽着楼小二让他带路。
迎面正好对上沈浊!见到沈浊楼小二就仿佛看到救星一般,两眼都放光了!急忙拉住沈浊说道:“沈公子您总算出来啦,柳家小姐嚷嚷着要见你,我是拦都拦不住呀!”
沈浊正打量眼前女子,一身素净的长裙,五官精致,轮廓清晰,尤其是双杏花眼,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
“公子就是沈浊?”此刻的沈浊身着一袭白袍,看着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高六尺,看起来极其清秀,剑眉之下则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两人对视的瞬间,双方都不由自主的逃离对方的视线。
“额对的我就是沈浊,不知柳小姐找我有何事?”沈浊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此前见你所作诗句,我擅作主张给加了个诗名,忘公子原谅~”此刻的柳悦一改刚刚对楼小二的态度语气,语气柔和,不紧不慢,还微微欠身,此刻才更像大家闺秀。
“就为此事吗?无妨,我本意与柳小姐一致,也算是小姐帮了我,不必道歉。”
言罢沈浊便转身准备离去。
见沈浊离开,柳悦有些话想说但又紧张说不出口,只能看着背景远去。
沈浊,你的心中所想也是登仙吗?下次再见一定要问你个清楚!
“楼小二!你给我过来!”沈浊一走,柳悦又开始嚷嚷起来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不都问完了吗?这是又有什么吩咐呀?
只见楼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柳悦凑在小二耳边悄悄问道:“这沈公子住哪你可知晓 ?”
“这小的就真不知晓了,只知道平日沈公子总会在午时来登天楼与楼主对弈一局。”楼小二如实回答。
午时?柳悦短暂思考了一番
“小姐还要见楼主吗?”楼小二低声询问。
“不了不了云老头那闷的很!”柳悦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远处的云老看到柳悦的行为也是不禁感叹道:“这沈小子看来真是与我颇有缘分呀。”
回到家的沈浊,正看着手里的黑白棋子,想着到底要不要去道碑处
远处的声响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沈浊的父亲沈磬正在打磨一柄锈迹斑斑的黑剑,磨剑的噌噌声在小院子回荡,沈浊也不由的看向父亲。
“浊儿你回来了?正好有要事和你说!”只见沈磬满头大汗,那漆黑的宝剑被打磨的发亮,仔细看去竟然没有剑尖,反而是平的。
“我和你母亲打算外出一趟打算给你打一只大妖补补!”沈磬说道。
此番话从自己的父亲嘴里说出来,沈浊竟有些不解;
在沈浊的记忆中,父亲也就是偶尔在金陵江上打打鱼?哪能打大妖呀,而且大妖与修道人士中的入道修士一般,自己的父亲也没见过其修炼过呀。
“浊儿此物给你!”沈浊的母亲陈秋月抱着一个盒子缓缓走向沈浊,盒子看上去很普通,定睛一看会发现盒身周围有着一股淡淡的龙道气息。
陈秋月缓缓打开盒子,耀眼的光芒从中释放,是一颗碧绿的珠子,仔细观摩会发现有一条真龙在珠身周围盘踞。
“这珠子是何物呀?”沈浊望着眼前的珠子,又望向正在打磨黑剑的父亲。
沈磬拿起盒里的珠子说道:“此物乃是璃龙珠,可助你更好修行,此刻我与你母亲离开,归期不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你父亲说的对,浊儿你已经长大了,也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大道了!而我与你父亲此行归期未定。你且照顾好自己,这璃龙珠莫在旁人面前展示。”陈秋月也连连嘱咐沈浊。
“修行一道,好坏难辨,但误认为正道就一定是好人,魔道就一定是坏人,是好是坏要自己分辨!”沈磬将珠子递给沈浊,再次提醒。“若有人向你打听我与你母亲的踪迹,你就说你不知道,你也不是我们的孩子。”
听完两人的话沈浊很是不解:“为什么?父亲母亲你们为何要离开,我也不需要什么大妖,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就行啦!”沈浊并不在意能否修行,而是更加在意亲人安危。
陈秋月抱住沈浊也是抽泣了起来,“浊儿,有些事你日后会明白的,你只需要记住我和你父亲讲的话,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沈磬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留下了泪水,也许是早就注定的事,沈浊与他们的缘分也许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家人度过最后的一个夜晚后。
次日当沈浊醒来,整个小院就剩其自己一人了,桌面只留下书信一封沈浊吃力的爬起床,望着桌上的信,想拆开但又无力打开,经过一番思索还是打开了
浊儿:
想必此刻你已经醒了,我与你母亲也已离去,你虽无道骨,但在道上的领悟为父相信你不会比别人差,须知世人皆称无道不可行,但为父觉得修道之物因是由心而生,我们此次仓促离开实属无奈,此行决不能让你一同犯险,你也无需寻我等,此次一别可能再也不会见了,我与你母亲从小用灵物滋养你的形体,若以后你能踏上修行,可到中州南昌郡落霞谷大榕树下哪有我们留给你的东西,我等将璃龙珠等放入储物戒,你需切记勿在他人面前显露璃珠,此物因果太大,你非修道大成时都需藏拙
看着这封信沈浊豆大般的泪珠落在纸上,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为何为何?难道这就是大道因果吗?
说道这里沈浊便想起与云老对弈时的那番话:你我虽执子黑白 但黑非黑 白非白
看着眼前的信,沈浊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寻回父母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