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狼之恨
“谭达不是我存心牵扯进来的，我只是想逼出他身上的东西。”李木楠平静而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这时的他十分坦诚，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拯救自己的方案。他毫不怀疑，若非如此，他的手腕已经被杨然毫不客气地折断了。
“嗯？怎么说？”杨然确实有些吃惊，收住了手中的力道。
李木楠微微叹息：“我承认，以前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和兴趣，确实对他逼得狠了点，但现在不会再伤害他了，因为没有意义了。”
杨然放开了李木楠，微微一动间又靠上了围栏：“详细说说。”
李木楠想了想，也靠上了围栏，侧头盯着楼下缩小版的万物，淡淡道：“我之前是想看看他身上藏着的是什么东西，而现在，也就是八月那次事件后，他身上的痕迹消失了，那东西应该是离开了。”
李木楠并不想就这件事情对杨然细说，毕竟他是不喜欢杨然这种人的。杨然和他很不一样，从来都是上天的宠儿，一生顺遂没有负担，一直过得潇洒任性。他很嫉妒这种人，嫉妒得憎恨。
见李木楠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杨然目光变得有些危险：“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不介意做点过激的事情。”
两人相距不过一米，李木楠甚至感受到了那股实质的危险气息在笼罩着自己，却是有些嘲讽般开口：“你确定？你也清楚我知道的事情有多少，不怕撑破你的脑子？”不过，李木楠也很清楚李木楠大概准备直接打死自己了，故而又收敛了些，微笑道：“别那么暴躁，你先告诉我为何这般在意这些事情，以前你可是独自潇洒在飞亚区，少有涉足这些事的。”
杨然实在烦李木楠，有些想不管那么多先暴揍一顿再说，但他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见李木楠似乎准备好好说话了，便又放下了抓上李木楠肩头的手，有些不耐烦道：“什么这些那些事的，我只管我朋友的事。”
“谭达？”李木楠这次很认真地疑惑了起来，“其实我很不懂，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
“投缘不行？”杨然一脸鄙夷，“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我跟他可是生死之交。”说到这里，杨然的表情沉重了几分，那次特别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些不愿回想的记忆。
李木楠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李木楠才恢复了一贯的模样，笑得柔和：“既然是为了谭达，那你可以放过我了，我说了不会再害他就不会再害他，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八月那次，我是真的阻止过他，当时可是直接把他绑在了他家里，不过不知道他怎么出来了，不信你可以去查证。”
杨然神色有些怪异地看了看李木楠：“直接绑在家？”
李木楠认认真真地点头道：“是啊，绑得可紧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挣脱的。”
“还绑得可紧了，你不知道这涉嫌违法的？”话是这么说，但杨然心中却有些意外，毕竟他觉得这好像是最温柔的方式了，当然得忽略掉“绑得可紧了”。
“话不能这么说，”李木楠一脸理所当然，“普通意义上的违法乱纪，你们干得还少啊？比如你满脑子想着弄残或者打死我这种事。”
“你知道就好。” 杨然一脸欣慰，丝毫不觉得李木楠埋汰自己所说的有什么问题，甚至对此有些骄傲了起来。
李木楠发誓，如果实力足够的话，他一定暴虐杨然千百遍。要是换平时，他肯定会引导一件事故好好折腾一番这个从小到大没吃过亏的上天宠儿，可惜的是现在他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做，没有那份精力。
看出难以在李木楠这里问出更多的东西了，杨然便抬起一脚将李木楠踹飞了起来，优哉游哉地看着李木楠捂着腹部从地上爬起来，并故意在李木楠淡漠的眼神中慢慢收起了脚，并笑嘻嘻地慢慢向李木楠跺去：“你目前的交代不能让我完全满意，让我打你几下出出气，放心我会控制力道的，只是让你痛上一段时间，你忍一下哈。”
李木楠早就料到会如此，故而没有半分惊讶或者愤怒，瞥了眼杨然在两人交谈这段时间里已经恢复如初的胸口，冷冷吐了句：“哼，一群不该存在的乱象者。”只是腹部的绞痛让他难以完全站直。
对于这个说法，杨然明显不喜欢。猛然加速，杨然闪开李木楠铁扇的抵挡，一拳砸上了李木楠肩头，任由李木楠缓住身形淡淡道：“不要把莫名的东西加在我身上，我可是很恪守做人的原则的，没有做什么乱象者。”
李木楠似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扶着受伤的肩头，笑得有些摇摇晃晃，有些怨恨道：“有区别吗？乱象者利用自身异于常人的能力扰乱着社会的秩序，而像你这些人不也用异于常人的力量夺取着资源？你们都在给这个世界带来破坏，只是程度和方式不同罢了。”
这话倒是让杨然停下了脚步。杨然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道：“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们这些人的？包括异管局的那些人在你眼中也是如此？”
“不是吗？”李木楠已经站直了身体，略长的发丝被楼顶的风吹得一扬一扬的。
杨然愣了愣后，带着一丝怜悯看着李木楠：“原来你这么可怜。”
杨然的这句话让李木楠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怒意，他讨厌杨然这种人可怜他。
不待李木楠发作，杨然却是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既然你如此排斥我们，就不该踏入这个圈子。离开这里不好吗？出了澜城，你就极少可能遇得到‘我们’。”
李木楠有些嘲讽地笑了笑，眼中有了轻蔑：“我说了我缺钱。而且说实话，看着你们这些人被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
“疯子，”杨然眼中的怜悯更多了一丝，“你不觉得你也是‘我们’中一员了吗？”
“不觉得。”李木楠回答地很干脆，似乎很确信自己与杨然他们完全不一样般。
杨然越看越觉得李木楠可怜，但他没有那份拯救这种人的兴致，对李木楠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有些随意般嘱咐道：“你爱怎么疯我不管，别伤害我朋友就行。”
见杨然已经离开了，李木楠才闷哼着靠着围栏坐了下去，只觉得体内火辣辣地痛着的同时体表又被风吹得有些冷。
“报应吗？”李木楠没有聚焦，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空气。李木楠如孤狼般在这个世界挣扎了二十多年。他没有优越的家世，有着一个沉重的负担，他原本只是以为自己是个比较倒霉的人，刚好有着人间的一些苦难而已，直到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特别的人。他们仿佛天之骄子，有着强大的体魄保护他们少受伤害，有着超凡的力量帮助他们获得想要的东西，有着诡异的能力轻易击溃普通人。这份发现压垮了李木楠的理智，他开始变成别人眼中的“疯子”，踏入到了这些特别的人的圈子，开始与这些人纠缠不休，而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报应吧。”李木楠又自言自语了一句。面对杨然，他还可以坚定地觉得自己还是个普通人，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不算普通人了——在多年的明争暗斗和自己追求的变强中，他也已在不觉中异于常人了，包括他的身体机能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