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女
柳凉衣在这里养伤没超过两天，关于她的谣言又轰轰烈烈地传起来了，说她不守女德，东窗事发后又贪生怕死，上吊也不过是在做样子博同情。
“这流言确实是不该继续这么扩散下去。”柳凉衣神情有些凝重，顺着半开的窗子向外看。
李妈妈的事情，她该动手了。
没想到柳裳裳不愿意放过她，又开始想方设法地宣扬抹黑她的清白。
“可是大娘子会管吗？”晓荷一想到白乐琴对自家小姐那恶劣的态度，顿觉有些无望。
柳凉衣不答，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眯了眯眼。
外面艳阳高照，虽没什么风却也算是干燥清爽，是个好天气。
白乐琴当然不会管，她还有后招。
“晓荷，我们等太阳西斜了一些之后，去找父亲。”
走在去柳家家主柳镇原书房的路上，晓荷问柳凉衣道：“大姑娘，老爷从来都不管后院之事的，您去找老爷真的有用吗。”
柳凉衣走的速度并不快，一边想着见到父亲之后的措辞，一边慢慢答道：“父亲也许真的不会管后院之事。”
可如果这件事情上升到不是后院之事的时候，那柳镇原还会不管吗。
晓荷有些困惑：“那姑娘，我们去找老爷还有什么用呢。”
搀着的女子只是笑笑，面部的轮廓在太阳的照耀下，明丽又流畅。
“我们自不会一无所获的。”
到了柳镇原的书房门口，在大太阳下面等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日头西斜到快要落山，她这个父亲才通传她进来。
讲明来意，这个父亲果然是意料之中的一脸不耐烦，拿着一本书卷看，就要赶柳凉衣走：“本来这谣言就是你不加小心才被人误会传开的，这般琐碎杂事也要跟我说，你做女儿的怎么还这么不知体谅父亲。”
柳凉衣闻言抿了抿唇，酝酿了一下情绪，眼眶红了起来，一拉衣裙跪在柳镇原的身前：“父亲，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小心，只是事已至此，这些谣言已经传开了，官家女儿的清白最是重要，若实在不行，父亲将我嫁给张管事的儿子也行。”
柳镇原一听柳凉衣这话眉毛登时一竖：“这怎么行？！”
好歹他是镇国大将军，手里捏着实打实的兵权，女儿虽是庶女，嫁给管事的儿子算什么事情？说出去岂不会被同僚笑掉大牙。
若是这么个柳家女儿嫁给那穷管事，还不如这让这女儿早早死掉。
“怎么不行？”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过来。
一个穿着绫罗锦缎，腰佩金玉佩环的少女提着罗裙走了进来：“就她被卖到教坊司里都是抬举她了，嫁个管事岂不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柳凉衣没动，只是微微抬了抬眸，瞥见走进来的人。
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衣服的料子泛着华贵的光泽，再配上整套金丝缠珠的头面首饰，走起路来配饰相撞，叮叮当当地响。
这一身行头倒是和白乐琴的那一身有七八分相似的神韵。柳凉衣在心里默默地想道，垂下眸安静的跪着，不再多看她。
柳镇原听了这话轻轻呵斥道：“裳裳，不得无礼。”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生气责备之意。
柳凉衣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扬了扬眉。
果然是柳裳裳，这个柳镇原白乐琴心尖上的宝贝，柳府的四姑娘，逼死原来那个柳凉衣的元凶。
“怎么没让下人通传一声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进来了。”柳镇原笑着招呼柳裳裳。
柳裳裳甜甜一笑，撒娇一般地挽住父亲的手臂：“想爹爹了嘛，爹爹不会怪我的。”
柳镇原轻轻戳了一下自己小女儿的额头，无奈地宠溺一笑：“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
跪着的柳凉衣在这甜蜜父女情深一幕下显得格格不入，面无表情地调整了个更舒服的跪姿，低着头也没有说话，等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对寒暄结束。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了许久，柳镇原这才将注意转回到了柳凉衣的身上：“凉衣，你先起来吧，你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但嫁给一个管事确实是有损我们柳家颜面，这谣言不胫而走为父也确实是没有精力处理，你姑且忍耐一下，过了些时日等这风声停了，我让你母亲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柳凉衣心中冷笑，这流言蜚语传出这府邸，谁家愿意娶一个名声不清白的姑娘。
哪里是李妈妈那一家和流言蜚语处理不了，分明是觉得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一号人，觉得不值得罢了。
俯身下拜，柳凉衣叩首道：“父亲，女儿知道父亲不容易，只是这闲言碎语纷纷扬扬，传出去若只是女儿我一个人的名声不好也就罢了，若被有心之人拿去夸大捏造，影响了两位妹妹的婚事，那便是女儿的大罪过了。”
“再者说，我们是京城大家，而父亲作为四品朝官，自然是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在家中受委屈上吊而死，女儿在府中受着父母恩泽，也是不可能会上吊自杀的，我昨日经历那一遭，自然是被奸人所害。”
柳镇原闻言，神情严肃了起来，没有再轻易发话。
若是因为这些事情传出去影响了柳家名声，耽误了他另外两个女儿的婚事，他夫人岂不会将这柳府闹个底朝天。
另一旁的柳裳裳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只是不以为意嗤笑道：“这好解决啊，你死了不就结了，以死明志，还能博得个贞洁烈女的好名号。”
“别乱说话。”柳镇原虽然也这么期盼过这个庶女早早死掉，但这话当着柳凉衣的面直说出来十分不妥，便皱着眉，装模作样地制止了她。
柳裳裳“切”了一声，对着柳凉衣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拿着桌案上的松烟墨玩。
柳凉衣伏跪在面前，不再作声。
半晌，柳镇原绕过桌案将跪着的柳凉衣扶起来：“孩子，委屈你了。”
“爹爹这便处理此事，通通地让那些嘴碎的把嘴给闭上。”
权衡利弊，他终究还是怕了，怕柳家的名声就此受到牵连。
“谢谢父亲。”柳凉衣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感，对着柳镇原恭恭敬敬地行礼。
“你我父女，何必言谢。”
父女。柳凉衣垂眸掩住眸中嗤笑的冷意，扯出一个乖顺的微笑。
“老爷，二姑娘和三少爷来请晚安了。”
“让他们进来。”
柳凉衣眨了眨眼。
来了，穿书文中真正的穿书女主，柳二姑娘。
柳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