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抓包干活2
由于周围还是太黑，我并不知道在说完这句话后，大黑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到，“我可以见光？”
我嘴快，一点儿没过脑子，“你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吗，难道是干了亏心事？”说完我才意识这家伙待在黑暗中，说不定就是藏着躲人，难道真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才不敢出去。那老头儿把我丢进来是想让我把他诱骗出去好抓捕吗？这种业务蓝门也接？我突然醒神，那我旁边这家伙不就是什么歹徒，那我一个小弱鸡斗得过吗？我悄咪咪的把拽着对方胳膊的手松开，试图离对方远点儿。
那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你的手离开我的胳膊了。”
我呵呵两声，“我觉得我们两个大男人这么抓着不好，不好，咱们就这么走吧。”
大黑又一本正经的问到，“我能见光？”
我心想你当然不能见光，你他喵的不就是见光死吗？但既然我的目的是要把他诱骗出去那就得哄着点儿，“能能能，是个人就能见光，你当然也能。”
等了好半天，大黑都没有说话。鉴于我又把他的手松开了，感觉这片黑暗中好像又只有我一个人了，那种毛毛的感觉回来了。我伸手向旁边抓去，还好抓到了熟悉的胳膊，但没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拽他的胳膊，而是往下滑捏着他的衣袖，熟悉的毛茸茸触感，这回我没缩回手，他应该是穿的带毛边儿的衣服吧。
“你怎么不说话？”
大黑解释，“我在想你说的对不对？”
我赶紧忽悠，“怎么能不对呢，我跟你非亲非故，骗你又没好处，干嘛要说假话，你说是不是。”
大黑又不说话了。幸好有他的衣袖在手，我就不慌，给了他时间让他慢慢想。觉得大概差不多了才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大黑似乎有点儿苦恼，“好像对，好像又不对。”
我真想一口脑血吐他脸上，什么叫好像对好像又不对，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给句痛快话。但我还必须的耐着性子继续诱哄，“你看，光就在前边儿了，你现在也看见了。既然已经见了，那你现在不就是见光了嘛，所以再往前走又有什么。”
大黑应该是被我绕进去了，点点头，“好的，那咱们往前走。”
上边的老头儿和我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牵着大黑的衣袖继续数步子，每多数一步，前方的光点就更亮一点也更大一点。等到两百三十步的时候，前方的光亮已经完完全全能够看见了。我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把，胜利就在眼前了。等到两百五十步的时候，我已经能模模糊糊看清周围的东西，那这第一件事当然就是看看这个大黑长什么样儿了。
我状似不经意的转头，看见了一个大体的轮廓。大黑应该有一个高高的鼻子，这是我不经意的一眼最能记住的地方。数了十来步我故技重施，这回着重在他脸庞。由于光线还是不好，我没能分清他的肤色，但那道下颌线真如我摸到的那样线条干净利落。这次我比较着急，只数了五步就又开始不经意的往旁边转脑袋，这回我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对上那双眼睛，我像是看到了一个无底洞，说不出的心慌在全身蔓延。我为了掩饰，伸出手挥了两下，傻愣愣的说，“你好！”
这回我能看清大黑脸上的表情了，他在迷茫，似乎是对我刚才的动作不解。隔了一会儿，他也学着我刚才的动作挥挥手，然后说了一句，“你好。”
我尴尬的转回脑袋，这都什么鬼对话呀。
接下来的路程我老老实实的，没再整什么幺蛾子。
上边老头儿已经在光亮上空等着了，他现在能完全看清楚下方的大豪和污点，只待污点一到，老头儿就拉动陷阱机关，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污点也必死无疑。
已经倒计时十步了，我内心激动不已，马上就可以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我感觉到衣袖从我手中脱离，旁边大黑伸出手在空中挥来挥去，像是在摸什么东西。我不太确定的问到，“你不会是在摸光吧？”
大黑没说话，只是点点脑袋。
我一脸懵，这人不会在黑暗里待傻了吧，光怎么能摸到。但胜利就在眼前，我也没工夫管旁边的人犯病。还有最后三步，我就可以出去了。
我在心里默数，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然后猛的往前一跳，“哈哈哈哈，我出来啦。”
老头儿看着年轻男人不屑的眼神，直想冲着下边儿蹦跶的我吼两声，你倒是看看后边呀。估计是老头儿的怨念太强大，我倒真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傻了，大黑居然在后边没动。不是吧，眼看着就剩三步，这家伙又怎么了。我只好倒回去，“又怎么了？”
大黑对着我摊开手掌，“你看，这光是冷的。”
我低着脑袋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来，“冷的，然后呢？”
大黑拿那双无底洞似的眼睛盯着我，再次强调，“冷的。”
我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伸手在光中感受了一番，“是冷的，然后跟往前边走有什么关系吗？”
大黑认真的回到，“我喜欢热的。”
“哈？”我一脸懵逼，难道我还要去给他搞个火光或者太阳光来才肯动。我试图跟他解释光就是冷的，希望他打消掉对热光的执着。
大黑不为所动。
我急了，“你干嘛非得要热的，不都是拿来照亮的，冷热有什么区别？”
大黑很认真的告诉我，“因为我太冷了，最后一次见光我希望是明亮的温暖的。”
这怎么听着像什么临终遗言，难道这家伙知道点儿什么？
上边年轻男人也急了，“你们蓝门还行不行，都在眼前了，直接去抓过来吧。”
老头儿做了个请的姿势，“对呀，就在眼前了，您自己上。”
年轻男人没想到会被这么怼回来，“你们拿钱办事，还想让我上，我给你钱是让你观战的吗？”
老头子火气也压不住了，“小崽子，你要搞清楚我是在给你擦屁股，本来简单的事情你非得别出心裁搞成这样，还好意思提钱，你给的那三瓜两枣都不够我的撒气费，还好意思提。不想在判官那儿难看，就给老子滚远点儿，别打扰老子做事，啥玩意儿呀。”
我在下边急得不行，碍于又不能大声叫唤，只能拼命的在空中比划，我相信老头儿就在我周围，我比划这么好，他一定能看懂我的意思。
老头子发了一通火，转头就看见大豪在下边手舞足蹈，跳大神似的。没好气的传音，“你在瞎蹦跶啥呀，还不想办法把他弄到指定地点去。”
我一个趔趄收了手脚。万万没想到呀，我都比划这么清楚了，老头儿还是没看懂，这要换了花英早八百年就清楚我的意图了，没默契，真是一点儿默契都没有。怎么办，老头子指望不上，我还能想点儿什么花招出来呢？
我蹲在地上，嘴巴里啃着左手大拇指指甲盖，脑袋疯狂运转，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这要是花英在就好了。可是我跟花英又没个通讯器什么的，根本联系不上。哎，花英的通讯器没有，其他人的我有呀。我赶紧在身上摸了摸，那只死老虎的小玉牌被我翻了出来。哈哈，这家伙还欠我们一个无条件帮忙的承诺，这不正好拿来用用。
我偷瞄两眼大黑，这家伙自从得出光是冷的结论后就只是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我赶紧跑到前面好几步，直觉对方应该听不见了才偷偷摸摸的对着小玉牌叫到，“老虎，老虎，在不在？”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找你虎大爷干嘛？”
我激动的摇了摇身子，“老虎，帮个忙呗。”
死老虎应该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十分干脆的问到，“帮什么忙？”
“我现在在一个地方，这里的光是冷的，你能把我周围的光弄热吗？”
死老虎大概是没想到我提的要求这么奇葩，“光还要加热，你脑子有病吧。”
我就知道死老虎会是这个反应，好脾气的解释自己在做任务，这是任务对象提出的要求。“你就说你行不行吧，不行我好找其他人，时间不够了。”
老虎的虎生信条只有行，别说不行，就连行不行这种疑问语气都不能讲，这简直是对他虎格的侮辱。“你赶紧把玉牌放到要加热的光里，你给老子瞧好了。”
我按照要求把老虎的玉牌放到需要引出大黑的指定位置上。我一眨不眨的盯着玉牌，约摸过了两三分钟，玉牌上似乎有东西在波动，就像看火堆上的空气一样。渐渐地这种波动范围由小扩大，慢慢的把我笼罩在其中。我鬼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热，我好奇的摸着自己的手、脸，触手不再是冷冰冰的，是真的热了起来。
我快步跑到黑面前，“热了热了热了，你快跟我走。”
大黑还是不动。
我继续跑回去再热热的光里待了十来分钟感觉全身暖呼呼的才再次回到大黑身边。我拉着大黑的手往我手上、脸上放，“你摸，真的热了，没有骗你。”
大黑应该是感受到温度了，开始是我把着他的手，现在是他自己双手捧着我的脸，那双无底洞似的眼睛都有焦点了。这下不用我催，他自己就上前了。
我在后边跟着默数，“三、二、一。”等着大黑到了指定位置，我仰天大吼，“老头儿，我办到了。”
然后话说完，我就看到大黑站着那片土地上燃起幽兰的火焰，那片地上的光也随之消失了，随之冰冷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大黑一开始还能直立，随着火焰越来越旺，周遭越来越冷，大黑最终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他在那片蓝色的火焰中一点一点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小黑点下边一个圆圆的盒子出现，盒子往上一兜，那片幽兰的火焰带着那个小黑点一起被装了进去。最后天上掉下一个盖子正好盖在盒子上边，严丝合缝的。天突然就亮了，我抬头，老头子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上边，他们开口表扬我，“你做得不错。”
可是我怎么一点儿被夸了的感觉都没有，我想起大黑双手捧着我的脸感受到温度那一刻的眼睛，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呀？
老头子带我回去的路上，我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个人是谁？”
“那不是人。”
“不是人？”
“那是刚那个年轻男人的一个污点。”
“什么wudian？”
“就是他生前做的错事。”
我总算知道大黑最开始跟我说的是哪个污点了。“那污点怎么成了人？”
“年轻人自作聪明呗。我们给他规划好了做法，他偏要添加自己的想法，这不就出事了，还得我们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然后又恨恨的说道，“这回真是给我长教训了，以后我背景调查的时候还得多做做功课，像这种想法太多的顾客受不起受不起。”
我盯着老头子手上的盒子，“那污点最后会怎么样？”
“消失。”
“消失？他是坏人？”
“不是。一个人在生前做的每件事都会在灵魂上留下印记，好事就是一个光明点，不好的事就是一个污点。到了地府之后，判官只要看看你灵魂上的点数就能大致清楚你的生前作为了。那个年轻人本来是想找我们帮忙改改污点，他不按我们的规矩来，导致这个污点生了人形。而这个人形刚刚出生，什么都没做过，更谈不上好人坏人了。真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的出身不好。”
“那他什么都没做过，仅因为出身就不能留他，对他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老头子转身定定的看着我，“公平？他的出身是因为那个男人做了不好的事，即对别人的不公平。所以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不公平，你在这儿说公平，启不是很站不住脚。你要知道有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错了就要纠正，这才是我们需要的公平。”
老头子的这番话我没办法反驳，我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只能悄悄的把那双感受到温度后的眼睛留在记忆的角落里，可能偶尔会想起来，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