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良会更何时

    1999年11月上旬的某一天，是小渔和男友正式确立恋爱关系，暨初恋两周年纪念日。

    小渔非常兴奋，早早地就开始盼着这天的到来，憧憬着男友会送什么样的礼物给她，是否能好好地陪她过这一天。

    我和师傅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趴在楼顶一处没人的办公室的窗台上，眺望着远方。

    我们一起想象着她男友会送什么样的礼物给她，想象着各种浪漫的情节。我给她讲各种好玩的情节，即使是最简单、最幼稚的套路也能逗得她咯咯直笑，充满期待。

    我和小渔约定，明天下午下班后，我就不送她回家了，也许男友会在半路上就给她一个惊喜呢。

    中午趁着午休，我在机房里教小渔整理备份ware系统。

    机房不大，前后只有两个房间，平时没有人，摆着6、7台从dos到win32到win95不同类型的电脑和其他办公设备。

    其中一台电脑冒充服务器，与机房及其他办公室里的十几台电脑组成了一个财务处专用的局域网。

    装完一台电脑的usdos之后，我dir了一下目录，发现有一个exe文件看名字像是翻译程序。

    我觉得真好笑，这么原始的平台里面居然还带着一个翻译软件，就招呼小渔过来看看，试试如何使用。

    我演示输入「tomorrow」，按一下回车键就显示出「明天」，输入「afternoon」，按一下回车键就显示出「下午」。

    我要小渔也来试试，小渔随口就是一句：

    「lover」

    我依次输入「l、o、v、e、r」，扭头看了她一眼。

    小渔弯腰站在我左手边也正扭头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几乎脸贴着脸，眼睫毛就要打架了，异口同声地念出来：

    「情~~人~！」

    话音刚落，小渔的小拳拳就开始落在我肩上：「讨厌~，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恶心’的词。」

    天呐，她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贼喊捉贼？

    我也锤回去：「讨厌~，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恶心’的词。」

    「咦~~」

    这时我们才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会喘气的！

    「小情人？啊，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一直站在我右手边执行「观察」程序的专项审计cpa，不知已经被迫吃下了多少狗粮，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仓惶逃走了。

    等电灯泡终于走了，我起身合上机房的门，回身过来问小渔：「我在身上藏了一样东西，你猜是藏在左边口袋里，还是右边口袋里？猜对了就送给你。」

    小渔迎上来，忽闪着晶晶透亮的眼睛看着我：「嗯~嗯~嗯……」

    假装想了一秒钟。

    突然拦腰抱过来，双手齐出，插进我工服的口袋里直接就抢。

    我正看着她的眉眼出神，打算她猜哪边，就给她看另一边，想看看她猜错之后的懊恼之情，却突然被她偷袭抱住，发丝划过脸颊，温热的体香直冲大脑，毫无还手之力，被她一手抓出一支棒棒糖来。

    小渔举着两支棒棒糖，气愤不已：「好哇~，真赖皮，明明两边都有还要我猜。」

    然后也不客气，剥开一支棒棒糖就塞到嘴里，边吃边问，怎么会想到给她买糖吃。

    我解释，昨天晚上，对门办公室的陈哥和刚调离我们办公室的屈姐姐请我吃饭。

    3个星期前陈哥和屈姐姐结婚，他俩曾邀请我和小渔做伴郎伴娘，我拒绝了，推荐小渔与她的正牌男友一起做了男女傧相。

    昨晚我和陈哥、屈姐姐走到一家杂货店门口时，屈姐姐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嗲声嗲气地说：「我要吃棒棒糖~~」

    陈哥说：「马上就吃饭了，还吃什么糖。」

    屈姐姐继续撒娇：「不嘛~，我就要吃棒棒糖~~」

    陈哥只好给她买了一个。

    我看见了，就也站在那里不走了，说：「我也要吃棒棒糖。」

    陈哥只好再掏钱。

    我又说：「不嘛，我要两支棒棒糖。」

    秒懂的屈姐姐，使劲冲我挤眼睛笑。

    两支棒棒糖，本来是准备我和小渔一人一支的，结果小渔贪心死了，两支都抓在手里，扭腰转圈，腾挪闪躲，一个也不给我。

    小渔含着一支棒棒糖，高兴地嘴都合不拢，眼珠滴溜乱转，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又开始想打什么鬼主意。

    突然，一滴饱含着葡萄糖与蛋白酶的 啪嗒一下掉在了打印机上。

    小渔身手矫捷，一巴掌拍在打印机上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就给抹掉了。

    我正要开始嘲讽，专项审计cpa推门又转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审计人员……

    原来，午休的时间已经过了，cpa需要小渔去开办公室的门。

    小渔瞬间脸就刷红了，慌慌张张，狼狈不堪，双手还紧握着棒棒糖都别在身后，像小鸭子一样，低着头碎步往前跑，从人群缝隙中钻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