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之所在皆是江湖
“洛师姐好～”
一路走过来，到了红叶山脉东面这一片区域，一声声问候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宁长生就知道了身前这个洛师姐的地位。
恐怖如斯。
“到地方了，小师弟～”
洛师姐停下脚步，带宁长生来到了一片住宿区。
要说这片住宿区和宁长生之前看到的男生住宿区有什么区别。
他只能说，这里栽种了很多花，五彩缤纷，什么颜色的花都有。
这里还竖起了晾衣架，上面铺放着同样是晕染了色彩的被子，花枝招展，缤彩纷呈。
宁长生顿时就觉得，男生过的都是什么清贫日子啊！
想了想自己在山脚下的小屋，一切配套设施都是统一发放，被子没什么颜色，外面也没有人竖起晾衣杆，更没有人种花。
噢～单调而乏味。
不过也只是想想，如果让他给被子染一个颜色，在外面架个晾衣杆，再移植一些花，日常再去照料花花草草。
天呐，想想都觉得麻烦，宁长生觉得自己还是看看就行了，真照做？累死了。
“怎么？有想法？”
洛师姐看到宁长生陷入失神，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想想就行了，真去做很累的。”
宁长生实话实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累？不会的，师姐来帮你介绍一个对象，怎么会累呢？很舒服的～”
洛师姐咯咯笑着。
“啊？”
宁长生呆滞，他说的是这个吗？不是吧，怎么就聊到找对象了？他12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帮你叫人，你依次帮忙把水缸打满，没问题吧。”
见宁长生好像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洛师姐也停止了打趣。
打水第一站，目标：洛师姐闺房！
宁长生扛着一个扁担，扁担弯弯，却不是宁长生印象里前世的大小，而是经过修改，契合学徒身高的长度。
这个扁担两端好像还各自雕刻了一朵花，没有很精致逼真，却叫人一眼看了知道这是花。
扁担上吊着两个空桶，晃晃悠悠，却离地面很远。
随着宁长生一路走远，不断往山脚下走。
眼前的景色也是不断变换。
小溪边也有不少人打水，但是有一块地方空白了一片，那里只有一个人在静静打水。
宁长生心想，刚好不用去其他分段排队打水，其他人怎么离这个人远远的？
难道这人不招人待见？
宁长生也不忌讳，径直走过去，取下挂在扁担上的木桶，便舀起水来。
“你是来给洛师姐打水的吗？”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声音清澈，却带着冷冽，寻常人猛然听到都得打一个寒颤。
刚才光顾着打水了，也没注意旁边这个被不待见的人。
听到声音，宁长生放好桶，转头一看。
入目便是一张被灰色胎记爬满了半张脸的女孩。
她没有用秀发遮盖长有胎记的左脸，大大方方把胎记露出来，声音清澈冷冽。
肤若凝脂，假若她脸上没有胎记，也不逊色洛师姐几分。
身上弥漫着一缕清香，宁长生也是此刻才注意到这股味道。
“你刚才转头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是被吓到了吧。”
女孩也没有责怪的意思，用着最稀疏平常的语调说着最正常不过的事实。
“抱歉，你怎么知道我是替洛师姐打水的？”
宁长生心感抱歉，却又满心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没事，我习惯了。”
说着她指着宁长生脚边的扁担。
“上面的花纹，我刻的。”
“嗯，这样啊。”
“你好像有点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年纪的表现，我以为你会说“嗷”。”
声音清澈冷冽，却好像有点话唠，宁长生在心里给这个人贴了一个标签。
“你身上的清香是什么？”
“体香，还有，你的话有点多，以后别问女孩子这种问题，会被人打。”
有点毒舌，好像还有点好心，宁长生继续给这个女孩在心里贴了两个标签。
“那你怎么不打我。”
“噗嗤～”女孩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庞。
“我不跟小孩计较，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小孩，我丢不起这人。”
“还有，今天这事别告诉洛师姐。”
女孩继续说道。
“为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直男，而且还贱。”女孩声音清冷。
这个人很毒蛇，喜欢骂人。宁长生在心里给这个女孩改了一个标签，他如是想道。
“没有，他们背地里叫我狠人，他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听到了。”
“噗，自恋！”说着，女孩看了一下空荡的四周，神色黯淡。
“我承认你确实是个狠人，专门往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钻。”
“我又不怕！”宁长生说道，“你又不吃人。”
“噗嗤。”女孩又笑了一下。
“对了，真的别把遇到我这件事和洛师姐说。”
“为什么？”
“你真的很直唉，没听出来我不想说吗？”
“听出来了，所以为什么不能说？”
宁长生打完了两桶水，静静看着这个女孩。
“因为我讨厌她。”
“可你在洛师姐的扁担上刻了花。”
“我现在讨厌她！”
“为什么？”
女孩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在她加入宗门前，我是被众师姐欺负的那个。”
说完她看了一眼宁长生，见他没有问为什么，轻笑了一声。
“你倒还算识趣。”
“我不想被打。”宁长生回复道。
“噗嗤～”
“今天笑的够多了，谢谢。”
宁长生没有说话。
“因为我的胎记，所以我被人针对，孤立。”
“女生住宿区的水缸，她们都强迫我去帮忙打水，虽然也是和你们山脚下小学徒贡献点奖励一样。”
“可我看不上，我明明可以出宗门接任务赚更多的贡献点，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于是她们打我，我打不过。”
“所以我每天都在给她们打水，处理便桶。”说到这里，她眼睛没有一丝朦胧水汽，也没有悲伤，仿佛看淡了这一切，又或者是习惯？
宁长生听得有些心疼，可他也知道这个女孩不希望被人施舍以怜悯。
“后来，洛师姐来了。”
“她帮我教训了那些人，并要求女生住宿区的人都自己处理便桶，打水也都必须去找山脚区的学徒，不能欺负自己人。”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高兴极了，我感觉自己得到了拯救，呵，拯救？”
“然后我自告奋勇，主动接下了洛师姐的打水任务，我给她的扁担上刻了花，来表露我的喜悦和对她的倾佩。”
“我也接下了其他欺负过我的女生的打水任务。”
“洛师姐也没有拒绝。”
“她那时候居高临下的默许我接这样的任务，我以为她是知道我接任务的目的，我以为她支持我。”
“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又接下那些欺负我的女孩的打水任务吗？”
宁长生想了想对这个女孩的标签，他回复道：“报复。”
“对的，你很聪明，我就是为了报复！”
“我接了她们的任务，往打的水里吐口水，她们都没有发觉，还说今天的水格外香甜呢。”
“可我不甘心就这样报复，她们怎么能够开开心心的被我报复呢！她们应该哭！应该沮丧！应该失落和后悔！”
“于是我撒了尿，往她们的水缸里，哈哈哈哈，她们都喝了我的尿！”
“我高兴的把这件事和洛师姐说，我以为她也会为我高兴。”
“可我没想到，她打了我。”